褚尧-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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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尧和傅建文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而且活动的范围多数限於傅建文的家里，一起吃饭，看电视，聊天，上网──都在这个不到120平米的空间里。褚尧对做饭一窍不通，从小到大都是父母把碗筷准备好他只顾吃就是了，上大学到现在只学会方便面的各种泡法。他们俩如果想在家里加工食品只能由傅建文动手，他是个大忙人，下厨的机会很有限，半年掌勺不超过五次。

　　　　　　　　褚尧喜欢在家吃饭，比较温馨，也随意，想做出什麽动作不受他人限制，在他们俩的世界里，眼里只有彼此，连干吃米饭都觉得味道倍儿香。傅建文为了多抽点时间陪陪褚尧，经常把工作带回家，而不像以往直接蹲点办公室到半夜。

　　　　　　　　为了留在家中吃饭，褚尧总是买些熟食回来，稍微热热，俩人一起吃。但熟食的花样再多也有吃腻的时候，褚尧暗下决心，把自己的厨艺练好，让自称“美食家”的傅建文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项任务是艰巨的，地点定於褚尧的家。趁傅建文不在的间隙，他窝在自己家里苦学厨艺，但对於葱蒜韭菜都没弄明白的褚尧来说，对著菜谱按图索骥进展不大。他只好请教杨挺，因为在他熟悉的男性同胞里，只有杨挺会下厨，虽不能称“师”，但也算做得很不错了，毕竟杨挺很苦练过一阵子，手艺如何，褚尧心里清楚。

　　　　　　　　对於杨挺会问什麽问题，褚尧早准备好了。

　　　　　　　　杨挺一听褚尧要拜自己为师，顿时受宠若惊，随後诧异地问道：“怎麽？你小子不是说下厨是女人活，打死都不干吗？”

　　　　　　　　“时代不同了嘛，我也相通了，准备步你後尘，先赢得美人胃再掠取她的心。”

　　　　　　　　杨挺顿觉遇到知己，眼泪汪汪地拍了拍褚尧的肩膀，情真意切地说道：“不容易啊兄弟，能有这麽高觉悟不多。来，迅速提高你的厨艺就包在我身上了！保你一个月出师！”

　　　　　　　　话虽这麽吹，实施起来并不容易。褚尧天生在这方面缺根筋，经常把事情搞砸。杨挺算好，极具耐心，一下班两人就在厨房里摆弄半天，一直挺到九点才吃晚饭。褚尧总觉得过意不去，杨挺并不介意，他说自己刚开始学做饭比他还笨呢。这话让褚尧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为了让傅建文早点品尝到自己的手艺，褚尧投入了百分之三百的精力和热情，总算有了质的飞跃。看著自己做出来的一桌饭菜，褚尧开心极了，就差冲上去拥吻杨挺。

　　　　　　　　褚尧是瞒著傅建文实施那项浩大工程，经常神出鬼没，傅建文也没弄明白那阵子褚尧在忙什麽。偶尔问问，褚尧只是笑笑，说过些日子再告诉你。傅建文也没多说什麽，专心忙於自己的工作。只可惜出师後傅建文一直没机会品尝他做的菜肴，跑韩国出差，这一走就是两周。

　　　　　　　　没事的时候，褚尧除了巩固一下自己的技术，就是上网。吊著QQ，他并不想聊天，只想等“天罗地网”上线，守株待兔了很多天，终於他们俩又在网上见面了。这回是褚尧先打的招呼：

　　　　　　　　无聊之鱼：你好

　　　　　　　　天罗地网：不好

　　　　　　　　无聊之鱼：怎麽了？

　　　　　　　　天罗地网：今天天气不好

　　　　　　　　（褚尧笑笑）无聊之鱼：你还认得我吧

　　　　　　　　天罗地网：当然，被我逮到的鱼不多

　　　　　　　　无聊之鱼：那天听完你的故事，我的感觉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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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罗地网：？？？

　　　　　　　　无聊之鱼：挺震撼的

　　　　　　　　天罗地网：是被我吓倒了吧，呵呵，一般人都不信

　　　　　　　　无聊之鱼：我信

　　　　　　　　（过了很久）天罗地网：昨天我和他见面了

　　　　　　　　无聊之鱼：哦，怎麽样

　　　　　　　　天罗地网：他想吻我，我把他推开。但没告诉他我得病了

　　　　　　　　无聊之鱼：为什麽不说

　　　　　　　　天罗地网：说了有什麽用，让他愧疚一辈子吗？这一切是我自找的，我不怪他

　　　　　　　　无聊之鱼：你还很爱他

　　　　　　　　天罗地网：是啊，曾经恨过他，现在不恨了。我不想把恨带进棺材

　　　　　　　　（褚尧愣了半天，觉得自己挺佩服这个“天罗地网”，决定跟对方说说自己）

　　　　　　　　无聊之鱼：知道吗，我也是个gay

　　　　　　　　（过了十分锺）天罗地网：你蒙我的吧，大哥

　　　　　　　　无聊之鱼：不信？

　　　　　　　　（过了几分锺）天罗地网：我信

　　　　　　　　无聊之鱼：和你一样，我现在也深爱著一个人，我们彼此相爱。不知道明天会如何

　　　　　　　　天罗地网：呵呵，那就当我的故事是前车之鉴吧

　　　　　　　　无聊之鱼：我把你的事说给他听了

　　　　　　　　天罗地网：嗯，引以为戒，别做蠢事

　　　　　　　　无聊之鱼：也许我们也会遇上你们那样的麻烦，我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天罗地网：你会退缩吗？

　　　　　　　　无聊之鱼：不会

　　　　　　　　天罗地网：他呢？

　　　　　　　　无聊之鱼：他说他也不会

　　　　　　　　天罗地网：哈哈，你还不够信任他

　　　　　　　　无聊之鱼：？

　　　　　　　　天罗地网：光嘴上说爱是不够的，维系爱情需要两人共同努力。别走我的老路，当初他说家里要他结婚，我没让他解释的机会，甚至连做最後的努力都没有。我的决定太过鲁莽了，也伤害了他，让他没了信心

　　　　　　　　无聊之鱼：是啊，没什麽事解决不了

　　　　　　　　天罗地网：我很後悔，但来不及了

　　　　　　　　……

　　　　　　　　无聊之鱼：还能再见到你吗

　　　　　　　　天罗地网：当然，只要我还活著，嘿嘿

　　　　　　　　褚尧对著屏幕，看著“天罗地网”的最後一句话，连气都喘不过来。对方真的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吗？无论是与否，那种对死亡的调侃语气让他倒吸了口凉气。他跟“天罗地网”说了声再见就下了线。



　　　　　　　　21

　　　　　　　　後来他们又在网上碰到几次，相互交流了一下对人生对社会的看法。褚尧感觉他俩的观点很多挺相近，但有一些对方显得较为偏激。大概是他经历了太多太复杂，感受不同吧。

　　　　　　　　傅建文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褚尧刚和“天罗地网”聊完，正冲著屏幕发呆，连傅建文悄悄地站在他身後都没发觉。

　　　　　　　　“尧尧，想什麽呢？”傅建文冷不丁地搂住褚尧的肩膀，吓得褚尧胆儿都散了。

　　　　　　　　“你吓死我了！”褚尧有些发怒，但转头看到傅建文的那一刻所有怒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怎麽提前回来了？”

　　　　　　　　傅建文亲了他一口。“怕你孤单。”

　　　　　　　　“得了吧你。”褚尧心里甜蜜得很，推著傅建文进浴室，“赶紧去洗个澡吧，都招苍蝇了！”

　　　　　　　　“有吗？”傅建文嗅嗅胳膊，“上飞机前我可是刚洗的澡，嗯，是有点，我这就去洗。”说完拐进浴室。褚尧帮他把行李掏出来，该洗的扔进了洗衣机，文件放在书桌上……一切井井有条。等他收拾完，傅建文围著浴巾出来了。

　　　　　　　　“累吗？”褚尧问道。

　　　　　　　　“嗯。”傅建文往沙发上一坐，晃了晃脑袋，“经理这活真不好当啊！”

　　　　　　　　“唉，明晚早点回来。”褚尧神秘地一笑。

　　　　　　　　“什麽事？”

　　　　　　　　“甭问了，让你早点回来就是了。”褚尧刚要进书房，停住了脚，回头说，“在家吃饭。”傅建文笑著点点头，心想褚尧又要搞什麽名堂。

　　　　　　　　第二天一下班，褚尧就刺溜跑出公司，蹬上公交上菜市场买菜去了。等他吭哧吭哧地提著一大堆青菜鱼肉到家时，傅建文已经在里头了。

　　　　　　　　“你买这麽多菜干吗？”傅建文皱著眉头，他今天可没心思下厨。

　　　　　　　　“你呆著吧，今天看我的。”褚尧进了厨房。

　　　　　　　　傅建文跟了上去，倚在门上看著褚尧忙碌的样子。“你这是干吗？你行吗你？要帮忙吗？”

　　　　　　　　“去去去，出去。”褚尧把傅建文推了出去，关上门，关门前冲对方说了一句，“傅经理别小看人啊！”傅建文不可思议地看著紧闭的厨房门，低头笑了笑。好，就看看褚尧究竟变出啥花样。想著他进了书房忙自己的去了。

　　　　　　　　一个半小时後褚尧站在书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推拉门。“领导，开饭了。”

　　　　　　　　傅建文笑著走进餐厅，看著一桌子菜肴，各道菜色泽明晰，让人垂涎欲滴，顿时傻眼了。“你做的？”

　　　　　　　　褚尧拉开椅子，笑著说：“傅先生请坐。”随後把筷子放在依旧处於发呆状态的傅建文手里，“傅先生请慢用，如有不足，还请多多包涵。”

　　　　　　　　傅建文尝了尝爆炒鸡丁，仔细嚼了嚼，抬起眼看著褚尧。褚尧紧张得手心冒汗，笑容都僵硬了，面部抽筋。“怎……怎麽样？”

　　　　　　　　“真是你做的？”傅建文皱眉看著他，似乎想当场揭露褚尧的鬼把戏。

　　　　　　　　“是啊，不好吃吗？”褚尧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还行啊。

　　　　　　　　“哈哈……”傅建文笑开了，又夹了口凉拌黄瓜放在嘴里，点著头，“嗯──嗯──什麽时候学的？”

　　　　　　　　“嘿嘿。”褚尧见审查通过，心里乐开了花，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无得意地瞟了傅建文一眼，“还不坏吧，练了两个月了。”

　　　　　　　　“哦？”傅建文想起前一段时间褚尧鬼鬼祟祟的原来是背著他学烹调，心里特甜蜜。“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

　　　　　　　　“呵呵，那就多吃点。以後我做饭吧，省得下馆子吃地沟油，吃都吃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