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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一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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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灵悟性过人,天资聪敏,方才由于懊悔所致,一时未曾想及,如今独孤叟如此一说,立即为之恍然,连忙说道:“老前辈所指,是否先死那人,自称姓靳,而略有所得?继而从御下严苛看来,又另有所得否?”
  独孤叟呵呵笑道:“祁小友明察秋毫,老朽钦佩,来人功力极为不凡,华山派愧以剑术自称,但是能敌来人于两百招之内而不败者,敝派尚不多见。当今之世,除了神州一丐道,宇内二书生功力超绝。为人公认武林三大奇人之外,尚有何人能冒然仗剑寻上华山?并非老朽夸口,当是少之又少,因之来人功冠武林,而老朽又漠然不识,必是来自边陲之地。这‘靳’之一姓,自为极易于寻的线索。”
  敢情独孤叟已经将方才的一切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段据理论来,铜脚叟固然是衷心佩服,就是祁灵站在一旁,也深自佩服孤独叟冷静观察,深入细微。
  独孤叟接着说道:“手刃同伴在先,亲手自戕于后,当今武林,无论黑白两道能御下如此者,当属罕见,此点祁小友与铜脚师弟已有所见。然则,毒烟断后,全身自保之策,当前武林更是少见,因此,来人出身边陲,当无疑义。”
  铜脚叟回顾身后,只见门下弟子,多环列而立,便恭谨说道:“铜脚恭请掌门移驾室内,再作详谈。”
  独孤叟笑道:“待老朽说完此事,尚须迎候贵客。”
  此语一出,祁灵和铜脚叟都不禁为之大惊,难道枫林山庄又有外人来此,为何方才毫无所见。
  祁灵更是觉得惊诧,解剑碑前一片寂静,难道有人前来,自己竟会浑然无觉么?
  独孤叟微笑着从身上取出一截乌黑的铁筒,拿在手里,说道:“来人毒烟断后,祁小友竟然冒烟拿人,毫无所伤,一则是小友早有所备,再则小友必曾服过灵药神丹,小友拿人回身之时,老朽趁烟雾未散之际,隔着浓烟,拾得此项物件。”
  祁灵和铜脚叟一齐留神看去,半截铁筒,乌黑似炭,只是在铁铜之上,隐约看到有一些花纹。
  独孤叟指着手中铁筒,说道:“丹风朝阳,中原武林无人有此标志,有此线索,何悉无处寻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没有想到毒烟断后,祁小友却无惧于此,留下一大漏洞。”
  铜脚叟眼见掌门人如此欣然而谈,不难想像其心情愉悦之一斑。
  想当年由于长江三峡血洗丛家满门之事,使华山一派蒙仇,独孤叟因而归隐深山,十余年不曾露面,其心情之沉重,自是不言而喻,今日一见有线索可寻,冤屈大白有日,其心情之愉悦,也是自在意中。
  倒是祁灵站在那里心里一直暗自揣摩,这是何人,此时来到枫林山庄,独孤叟了若指掌,而他却是毫无所悉?正是祁灵思忖不已之时,解剑碑的那边,一条人影,疾如流星地向枫林山庄电射而来。
  来人身法之快,分明是轻功已臻精绝之境,而身形之轻盈,衣带翻飞,分明又是一位体态婀娜的姑娘。
  独孤叟讶然说道:“老朽趁浓烟未灭之际,掩身到前面拾起这半截铁筒,远远看到有人疾驰而来,不料转眼竟到庄前,枫林山庄今天真要蓬毕生辉了。”
  独孤叟显然是为来人这身罕见的轻功,引起惊讶。
  祁灵此时向解剑石前望去,来人已经平落石径,脚下飘然移动,来势极快,彼此相距不过只剩下二十几丈远近,祁灵霍然心头大惊,暗自说道:“是了!竟是她赶来到了西岳枫林山庄!”
  当时心里不觉为之一乱,方才灵台之间,机智尽失,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铜脚叟站在一旁,低声向独孤掌门说道:“枫林山庄十数年来平静自保,料来此刻也无甚大事,请掌门人移驾庄内,外面之事,留待门下弟子处理。”
  独孤叟微笑说道:“嘉宾已至,且容老朽在此迎接。”
  两人这一说话之间,来人已经越过解剑桥,迈上广场草坪,脚下顿时一缓,慢慢地向庄门走来。
  来人果然是位姑娘,而且是位秋水为神芙蓉其面的姑娘。此刻,脚下缓缓移动,脸上似有无限惊讶,眼神盯在祁灵身上,心里也在惊讶着自忖道:“他……他为何没有去北岳,而转道华山枫林山庄?”
  他看到祁灵表情冷漠,站在那里,仿佛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来临,她当时心里为之一酸,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但是,转而一念:“当时自己迫于一缕真情,硬着心肠,迫他远离紫盖峰,这点存心,伊人不解,如今冷然无情,也难怪于他。”
  正是她思潮起伏,眼神只停留在祁灵身上的时候,耳畔却响起铜脚叟沉重如雷的声音问道:“老朽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来到枫林山庄,有何见教?”
  铜脚叟问话未了,独孤叟却含笑说道:“老朽大胆猜测,姑娘是来自南岳衡山,姑娘姓丛。”
  独孤叟如此断然一说,姑娘略微一惊,但是立即又沉静下心情,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昂然点头说道:“不错!我是丛慕白,是十数年前长江三峡血染丛门唯一漏网之人,今天特来自投罗网。”
  铜脚叟厉声说道:“姑娘!你不能如此……”
  丛慕白姑娘紧接着话头说道:“我不能如此血口喷人是么?”
  说着话,姑娘对祁灵看了一眼,可是祁灵此时却是满心不安与踌躇,不知道应如何与丛姑娘说话。所以,对于丛慕白的谈话和眼神,仿佛已经是视若无睹,听而无闻,丛姑娘当时不由的心里一恸,一时激动说道:“我有真凭实据,有力证人,否则我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西岳华山?”
  独孤叟依然含笑如故,微微点着头说道:“姑娘亲仇不共戴天,老朽于理自应同情,但不知这证人为谁,能否为老朽一道?”
  丛慕白姑娘凝目问道:“你?……”
  独孤叟微笑点头说道:“老朽独孤叟,忝为华山掌门。”
  丛姑娘“啊”了一声,接着说道:“我的证人就是你华山派贵掌门的师弟铜脚叟!”
  此言甫出,铜脚叟霍然仰天哈哈大笑,丛慕白姑娘顿时为之勃然,左手腰际一探,“呛啷”长剑应声出鞘,厉声叱道:“你敢任意讪笑,是否倚仗华山剑术超人?如此请亮出剑来。
  姑娘在枫林山庄前,要你认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丛姑娘如此怒言厉叱,站在一旁的祁灵一惊而觉,心神顿时收敛,急忙抢上前一步,说道:“丛……姑娘千万请勿误会,这位正是华山二老之一当代武林高人铜脚叟老前辈。”
  祁灵这一声“丛姑娘”,叫得丛慕白心头一颤,但是后来这一声“铜脚叟”,却又说得姑娘目瞪口呆,望着独孤叟说不出话来。
  铜脚叟此时收住笑容,蹬着右脚,发出“独、独”的声音,正颜说道:“姑娘!老朽正是铜脚叟。”
  独孤叟拂袖止住铜脚叟说下去,含笑说道:“丛姑娘休要惊奇,个中情形,祁小友自会详细说明。姑娘不幸,惨遭灭门之恨,而华山一派更遭无辜之冤,但愿能与姑娘同仇敌忾,以求大白于天下。老朽毋须在此多言,暂时告退回避,姑娘若能见谅于华山,枫林山庄谨以诚心,暂留芳驾在此小住,以尽地主之谊。”
  独孤叟说着话,便和铜脚叟点头致意,飘然而退。
  独孤叟和铜脚叟双双回到庄内,华山弟子也都纷纷走散,枫林山庄之前,只剩下祁灵和丛慕白姑娘两人,站在门前广场,相对无言。
  良久,丛慕白姑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祁弟弟!
  ……”
  祁灵微微一震,脚下不自主地退后一步,抬起头来,望着丛姑娘,嗫嚅地应道:“丛……
  师姊!”
  丛慕白姑娘一听祁灵恢复了“师姊”的称谓,两道紧蹙的黛眉,稍稍舒展一下,说道:
  “祁弟弟!方才华山派掌门人说的话,都是真情么?”
  祁灵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独孤叟老前辈说的句句真情,在南岳紫盖峰上冒名铜脚叟的,那才是真正的仇人。”
  丛慕白姑娘咬牙恨道:“可惜当时银须虬叟惨死掌下,竟然让他蒙过。”
  丛慕白姑娘说到此处,又松了一口气说道:“如今真相既明,谅来再也无法遁行。祁弟弟!这人究竟是谁?能告诉我么?”
  祁灵沉重地说道:“这话说来太长!”
  丛慕白姑娘回头望了一下面前静悄悄的枫林山庄,说道:“在祁弟弟未说明真相以前,我不愿意平心静气地踏进枫林山庄。祁弟弟!我们且到那小桥上坐下来长谈,好么?”
  祁灵抬头望去解剑碑前的玲珑小桥,略一踌躇,便点点头,向小桥那边走去。
  丛慕白姑娘随在祁灵身后,两人默默无言地走到小桥上,倚着栏杆对坐下来,望着桥下清流滚滚,远近荷香幽幽,绿盖摇曳,此情此景,远看桥上丽影双双,真是令人羡煞,又何尝知道,桥上的人,各人怀着不同的心情,甚至萦绕满怀愁绪呢。
  丛慕白姑娘霍然抬起头来,说道:“祁弟弟!记得你与北岳秀士有约,为何又来到此地?”
  祁灵抬头看着丛慕白姑娘,只见她一双眼睛正以无限深情,凝望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震,倏又低下头来,轻叹了一口气。
  丛慕白姑娘黯然说道:“祁弟弟!你……你还恨着我么?”
  祁灵闻言抬起头来,摇头说道:“丛师姊待我有授艺之恩,我有何由相恨于师姊?”
  丛慕白姑娘不禁滴泪满腮,幽然叹道:“我知道你会恨我,这怪不得你。当时紫盖峰上我再给你难堪,逼你远离而去,你是应该记恨在心的。但是,祁弟弟!那是我……”
  丛姑娘说到此处,实在说不下去,一时无法启齿,只落得暴雨梨花,珠泪下流。
  祁灵何尝心里不是为之感动,当时禁不住脱口说道:“丛师姊!你不要乱自猜臆,当时的情形,慢说我深知丛师姊的用心,纵然当时我毫无所知,又岂能就因此而记恨于师姊,祁灵虽然愚鲁,当不致如此地步。”
  丛慕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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