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与同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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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入水中，但由于他争强好胜，反而欲速则不达，在河心水深的地方，战马不停使唤地在水中打起转来。江户川愤怒地打马，但是无济于事，同僚山本胜长戏谑地大笑着从他身边经过，【yixia】地舞动着朱枪。敌我悬殊差别如此之大，再加上从来没和血心众那颜打过交道，这一切令山本已经完全丧失了警惕性。
　　“山本这个笨蛋，怎么一点章法都没有！”骑着高头大马的长胜，在侍从的保护下众星捧月似的走出树林，发现了河心的举动，他举起千里镜，仔细看了看，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此时山本由于争功，把后面自己的部队抛在了身后，三千骑兵跟着他过河的还不到五百，又为了嘲笑江户川，违反了“渡江时，必须多个点进行渡河”的规则。
　　“秘魔那家伙，狡诈绝伦，见到这种肥肉岂有不吃之理？”长胜长叹道。
　　事情果然如此，山本军乱糟糟地即将上岸时，遭到了蒙古人的箭雨。此时的山本胜长部队，正好处于最难行的浅滩淤泥地带，简直就是一群活靶子。血心众头一轮射击，起码让三百人丧失了战斗力。被这狠狠一击完全打蒙的山本胜长再次做出一个愚昧的判断：“后撤”。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样一来，不仅是自己进退两难，而且还把江户川的路给挡住了。赤军这两翼骑兵完全变成了扑腾在水里的泥鳅，淤积成了一大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杂兵。
　　“哈哈哈哈，老贼，你的部下太过怂包，老子替你教训教训他们！”义龙放声嘲笑，“射，再射，再射！”十七个百人队形成了宽大的三排，密集的箭矢雨点似的落在河心，荒川水面刹那间被染成一片血红。
　　“山本，没用的东西！”江户川千辛万苦地逆着水绕过了山本来到上游两町的地方开始登岸，“你冲得再快又能如何？还是看我平造的罢！”此刻已经赶到的楠木正秀也开始从下游渡河。两路同时进逼过来，这下血心众无法运用射击阻止了。
　　在赤军长胜的指挥下，除去陷于无法指挥状态的山本军，其他的六路对血心众展开巨大的双钳：左翼江户川、松尾两军，在血心众上游渡河；右翼的楠木、土屋和伊达三军，在血心众下游渡河。赤军率领实力雄厚的本阵在西岸严阵以待：昨天他就已经命令白羽三无自东北秘密开来，加上前田和田中，这个包围秘魔义龙的大口袋的东面，实际上早被收紧了。
　　血心众狼狈地放箭，但是收效甚微，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赤军长胜放声大笑：“无知的蛮子，焉能知道本督用兵的妙法？”他人虽然瘦小，声音却颇为洪亮，随着主将一声大笑，赤军本阵八千多名士兵一齐暴喝，声音震动了天空，真有霹雳一样的威势。
　　“让你笑，笑，笑！老子看你是喝了猴子尿！”秘魔义龙大吼着骂回去，随着他的一个手势，血心众们整齐地收起弓箭，拔出野太刀，劈波斩浪一样冲下了荒川，全然是一副渡河向西的拼命架势。
　　在水中转向最为困难，舟船尚且如此，何况只是战马？江户川由于刚才吃了水中打转的亏，所以见到秘魔下水，他老老实实地先过河上岸，然后重新反向渡河，倒是平安无事；其他将领无不因为急于包抄下水的义龙，结果在水中陷入了进退不得的窘境。
　　凶猛冲杀的义龙首先和山本军的残部在河心相遇了。由于刚才的败退，山本已经丢尽了颜面，此时他大喝着“……”（西岸的赤军本阵正向义龙大肆唾骂，所以山本的声音被完全淹没了），捏着朱枪单骑杀向了刀光雪亮的敌军，照着义龙猛冲过来。
　　山本乃是东国力大无穷的勇士，但义龙根本没打算和他硬拼。两人刀枪相交，山本觉得手腕一沉，知道是个劲敌。他头一抬看到秘魔那血红的眼睛，登时眼睛一直，心中一紧。秘魔盯牢他的双目，急促喝道：“还不从左面刺我？”山本只觉得头一晕，知道此人身怀惑人心神的邪术，他奋力凝聚心神，心道，不论你喊什么，老子我全都反其道而行之便是，于是枪尖照准秘魔右肋猛扎过去。谁料想枪尖刚动，将刺未刺之时，秘魔气贯丹田，大喝道：“快刺我右边！”此声沉闷如雷，灌入山本的脑子，山本心神震动，气血翻滚，登时脑子乱成一团，不知道枪该如何刺才好。马前厮杀，哪里容得半点迟疑？他下手一个犹豫，义龙雪亮的野太刀已经当头劈下！下一个瞬间，水花四溅之中，山本人头被高高抛起，穿着鹅黄色大铠的身体喷着冲天颈血，沉入水底。
　　赤军长胜心中大骂山本饭桶，但他并不着急，尽管战事不利，但只要本阵犹存，兵力优势就永远无法改变：“全军向前至河沿，迎击血心众！给我把义龙葬在这里！”
　　就在这时，血心众的进军路线却忽然改了。
　　秘魔义龙接着水流的帮助，轻轻松松在河心拨马向下游走了一条九十度弧线，顺水而下直扑右翼渡河最晚的伊达军。荒川水势虽然缓慢，但仍然非常有利用价值：被冲锋的伊达军本来就是足轻队，又恰好此时的渡河位置在河心，水没过了士兵们的胸口，而且还是逆水作战。所以在血心众一个突击之下就已经溃不成军——真正在对战中被斩杀的不过数十人，可是由于水流和血心众冲击导致站立不稳，摔倒后溺死的人，不计其数。在这种无法结阵防御反击的状态下，伊达军简直跟一群羔羊没什么两样。明宗奋力还击，但实在是有心无力，随即被乱军撞倒，紧接着有血心众的一千多匹战马从他身上践踏过去，就这样永远消失在水面下。
　　在水中兜了一个大圈子，血心众们又回到了东岸：赤军看破了义龙想伺机跨过荒川向西逃走的心思，把个西岸守得铁桶一样，箭矢乱发，生生叫义龙靠近不了岸。
　　双方激战到了现在，血心众虽然凭借着河水与自身机动力的优势，瓦解了两路敌人，还意外地讨死敌方大将两人，硬是没让赤军庞大兵力发挥应有的威力，但是从战略角度来说，义龙根本没有动摇赤军的优势。
　　义龙阴沉着脸，他发现自己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画着梅钵和五芒星家徽的军旗在荒川下游出现了，鬼魅一般的前田军和田中军沿着两岸追蹑着杀到。
　　最终恶战终于开始。
　　6
　　回头看到身后已经重新登陆的江户川和楠木等部队，义龙打了个手势，血心众快速地移动了，向下游一里处刚刚进入战场的生力军发起先发制人的猛烈突击。
　　在这个时候，血心众绝对不能缠斗，而想要逃生，就必须寻找机会逃跑。西岸的赤军守得非常坚固，难以突破；北面江户川等人已经登陆，想要从哪里撕开口子并不容易；南面的前田和田中，一东岸一西岸，也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倒是东面一直就没有敌人。似乎是可以逃走的开阔地，不过从赤军坚守西岸，大军并不渡河来看，似乎老贼的本意就是把自己向东赶，东面有什么埋伏，谁也不知道。
　　这么看来，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南北两个方向，突围之后，绕过赤军本阵向西，应当是最为稳妥的方案。如果对手是北面江户川的骑兵，充满锐气的对手很可能会放手和血心众对杀，损失很大不说，极有可能被其他敌人包围，这样一来想逃出生天可就难上加难了；可如果是前田绯雨军就不一样了。前田绯雨刚刚赶到战场，还没完全进入状态，他的部队在下游一里处，如果冲过去与之交战，正好可以拉开和江户川等人的距离。况且在利根川溃退之后，前田的心理上难免留下破绽，尽管重新纠集了人马准备复仇，但对血心众潜在的恐惧感，八成会促使他采取守势，这样不论能否击破他的部队，都有大把机会逃走。
　　此时江户川的骑兵不顾已经多次渡河的疲劳，呐喊着冲杀过来。义龙当机立断，于是倾尽全力的向南攻击开始。
　　前田作为精通忍术的名将，曾经在对甲州的小规模战斗中以四十足轻大破超过百人的甲斐骑兵，对抗骑兵有无比丰富的经验。但在此时，也只有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很多人误以为骑兵是步兵的克星，而弓箭是骑兵的克星，其实这不过是粗浅的谬论罢了。要想破骑，首先是要占据或者创造有利地形，必须有巩固的阵地和大量的障碍物，借助这些克制骑兵强大的机动力和突击力。无论是织田信长对抗武田的木栅栏，还是大汉王朝对抗匈奴的铁车圆环阵；还是南蛮法兰克重斧步兵对阿拉伯轻骑的密集阵容，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其次，就是用巨大的火光和声响震慑敌人的战马，但面对训练有素的军马，这一招并不十分灵验。
　　“长矛手外围连成圆阵，弓箭手聚拢在阵中，等待敌人靠近时，向高空射，用坠箭杀敌。”前田绯雨身着宝蓝色铠甲，骑一匹桃色的骏马，看着蜂拥而上的血心众，冷冷地下达了命令，面对敌人如此凶狠的来势，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就在此时，血心众那颜忽然低低吟唱起来，以他为中心，四周的血心众以比义龙高一个音阶的声音应和着，再外围的蒙古斗士以更高的音阶应和，一直扩散到全军。这股细微低沉的声音似喜如怒，分辨不出是什么语意，但渐渐地演变成一阵滚滚而来的巨雷，仿佛瞬间从天边忽然灌满整个战场，配合着血心众疾风烈火一般的快马冲锋，势如狂潮地席卷了整个儿天地。
　　这就是蒙古人的战吼，“潮儿”。
　　“潮儿”是蒙古语，似乎是音乐之意。潮儿分为大、中、小三种。蒙古人所说的“小潮儿”是用牛羊喉管制作的细长乐器，汉国人又管它叫“胡笳”；“中潮儿”又被称为马头琴和牛头琴；而“大潮儿”，是蒙古人聚集在一处饮酒的吟唱和呐喊，是成千上万蒙古斗士一同冲锋陷阵的战吼。
　　血心众，这些流落异地的子民们，在他们的血液中依然留存着祖先纵横草原的彪悍和狂野。
　　前田用力勒住自己的战马，才没有从马上摔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