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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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他，我当然了解他，就算是化成灰烬，我也能从气味中分辨出他！　

“彰…不要走我的路…”　

父亲死在警局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有太多秘密需要他来保守，有太多有牵连的人需要他来维护，他只能选择死…　

“彰…你父亲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　

田岗大叔面对我的疑问，艰难道出的事实，诸星水一步步逼迫父亲走上这条道路，情人的欺骗将他推下悬崖…　

“我可从来没有爱过你父亲，不过是诸星水先生安排我来助他上路罢了，你父亲还真是天真…”　

十八岁的我第一次枪杀的人，那个无耻的女人肆意的嘲弄回荡在耳边，我记得，诸星大的父亲——诸星水…　

“我不会忘记你…”　

“可是你斗不过我，你现在所有的，不过是我怜悯你而留给你的…”　

亲手将诸星水送上绝路之后，我和他的儿子诸星大，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对话…　

仙道用力握紧方向盘，另一个念头在脑中迅速膨胀。　

如果流川像抓住泽北一样上前抓住诸星大，流川会怎样？　

如果诸星大知道流川是我的人，流川又会怎样？　

已经无法去思考更多的问题，只有身体在极速飞驰中渐渐感到失重……　

13。　
　流川。　

当仙道看到靠在诸星大寓所附近偏僻街道的墙壁上睡着的流川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安稳入睡的流川仿佛是在嘲弄着仙道方才极度失控的紧张，刚刚那种担心和焦躁的情绪，瞬间转变成为一种怒气。　

仙道走下车，缓步向流川走去，心里开始思考要用怎样的方式来惩罚这个害得他失常却在这里睡着的小孩。　

可是当仙道走到流川面前的时候，心中喷发的怒气却因为眼前的流川而悄悄平复。低垂的头因呼吸而缓缓起伏，遮住面部的刘海随轻风一上一下翻飞，偶尔露出流川苍白的面容，瘦削的线条顺着锁骨一泄而下，不带任何停顿的，牵引着仙道的视线——在这一刻，仙道忽然想要拥抱流川，想要紧紧的拥抱流川，不在两个人之间留下任何一点空隙，和他烙在一起。　

仙道什么也没有做。　

他静静回到车里，远远的看着流川，远到流川看不见他的地方，默默问着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有你在我的身边，习惯你用那样放肆的方式和我交流，习惯你黑得摄人心魄的眼眸直视我的灵魂，习惯到——无法忍受失去。　

是从你踉跄着步伐回家的时候吗？　

是从你受伤的眼眸望向我心底的时候吗？　

是从你拉着小提琴触碰我心中最温柔角落的时候吗？　

是从你在非洲发着烧身体轻轻颤抖的时候吗？　

是从你在热带雨林中咆哮着冲向我又忽然停步的时候吗？　

即使是一直否认，一直逃避，那种想要将所有一切全部交付给你的依靠感却越来越真实而强烈。　

原来，我一直忘记了防备你。　

你不是在我身边，而是走进了我从无牵挂的心里，如入无人之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靠在墙壁上熟睡的男人从梦中转醒，甩甩黑亮的头发，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仙道驾车远远跟随流川身后，一直到他在小站踏上回神奈川的列车，才全速飞驰回到横滨。　

回家的仙道感到前所未有的极度疲惫，一进门就软软摊进沙发，越野上前问道：“仙道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回来？”　

仙道侧首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越野。　

“你不是去接流川吗？”　

微微一笑的回答：“不是，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越野轻声应答，却也明白自己应该不要再开口说什么了。


　第二天早晨。　

“糟糕了！糟糕了！！”　

一个高大的红发男子在所有行人的注目礼下飞快向山内码头奔去，留下身后一溜飞扬的烟尘。　

“又迟到了！！没有本天才他们怎么办啊！！！”　

又一次晚起的樱木全然忘记自己今天在山内码头有缉私和缉毒组联合的重要行动，终于猛然记起的时候，却因为堵车只能用奔跑朝目的地前进。　

樱木穿梭于人群之中，终于到达码头以后，却发现自己无法确定湘北的具体位置，不过没有关系，我是天才，我慢慢找。　

樱木背靠着高大的集装箱，一个接一个的慢慢搜寻，忽然发现在一排集装箱后面隐藏着几个高大的人影。　

噫？那个人的背影好眼熟，嚣张的朝天发，跟自己差不多的高大个子——　

没有错！是仙道！　

没有更多考虑，樱木悄悄靠近，跳出来猛的拍了一下朝天发的肩膀：“臭仙道！！”　

受惊的人错愕的转过头来，对上的是樱木更加惊愕的表情——这个人，不是仙道！　

“啊…对不起，认错人了。”樱木尴尬的摆摆手，脚步朝后慢慢退去。　

“站住！”旁边一个人对樱木喝道。　

樱木定神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个朝天发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正对着自己。　

樱木吸了一口气，仔细的四下观察，才发现敞开的集装箱里面躺着一辆崭新的林宝坚尼跑车。　

汽车走私，樱木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出这四个字，又忽然发现周围的几个人手中打开的手提箱中，一摞摞的美金和白色粉末。　

看来正好在交易的时候被我撞到了，我果然是天才啊。　

“哼哼！”樱木清清嗓子，右手悄悄摸上腰间的枪。　

“别动！”朝天发抬了一下手枪，紧紧扣住扳机。　

旁边一个肤色白皙，五官俊秀的男子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说：“等一下，他认识仙道。”　

“那有什么？”　

“如果他是仙道的人，我不想得罪仙道。”　

“哼。”朝天发朝樱木问道：“你是不是仙道的人？”　

“怎么可能，扫把头！”樱木怒不可遏的断喝道：“本天才是要打败臭仙道的人！！”　

“哼！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你活着走出去！”朝天发推开那个俊秀男人的手，扣动扳机。　

樱木下意识的弯腰闪躲，却听到一声枪响以后，朝天发的枪应声落地，左手捧着握枪的右手倒在地上，鲜血汨汨从指缝中流出。还没有等樱木有所反应，面容俊秀的男子已经迅速掏出枪指向樱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白色Honda突然斜冲进来撞开握枪的人并迅速掉头甩开几个高大人影。　

车子开到樱木旁边时车门忽然打开。　

“上车！”随着一声命令般的清冷音响，樱木下意识的钻进车里，等身后的人站起身的时候，樱木已经飞出很远。　

带着后怕回望一下车后，樱木得以定神察看开车的人，却在一瞬间目瞪口呆——“狐狸！”　

“死狐狸！本天才正在执行光荣抓捕任务的时候你跑来捣乱！！！”　

“快让我下车！死狐狸！！”樱木恼怒的高声叫嚷。　

流川忽然一个急煞，樱木的头重重撞到挡风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滚下去。”流川冷冷的看着这个刚刚被自己所救还不知好歹的红毛猴子。　

“你敢暗算本天才！”樱木揉着头上的大包，忽然福至心灵，“啊！！死狐狸你有枪！我要以非法持枪逮捕你！！！”　

流川停下手中动作，把两只手举到樱木面前，仍然是冷冷看着他。　

樱木呆了一下，忽然又说：“算了，刚才本天才失忆！”说罢打开车门就跳下车，扬长而去。　

流川发动车子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仙道召见。　

等候在书房的仙道见流川推门进来，微笑一下说：“坐。”　

流川坐到仙道对面，没有说话。　

“你昨天去了名古屋是吗？”仙道看着流川的眼睛问道。　

“嗯。”废话，我告诉过越野的。　

“去做什么？”仙道依然看着流川的眼睛。　

“看看。”　

“是看看诸星大吧？”　

“看看他的样子。”流川回答。　

仙道嘘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说：“诸星大和藤真根本不认识，你不用找他了，这件事情我不会不管的，你放心。”　

“嗯。”小小不耐烦的口气。　

“在我面前不要这样放肆。”仙道顿了顿又笑起来说：“你以后出门的时候，还是化个妆吧。”　

“化妆？”　

“跟当红的广告明星交往，你也是名人喔。”仙道的语气有着不自觉的醋意。　

“那个，我没兴趣。”流川抬起眼睛瞪了仙道一眼，仙道的心中却有释然的小小欢喜。　

清了清嗓子，仙道说起正事：“明天和海南有一个交接，你和越野去接款。”　　

“在哪里？”　

“到时候再说。从现在开始，每一次交接都要把你们自己的电话交给我，我会给你们只有我知道号码的另外一部。”　

“嗯。”　

“虽然你跟越野是我最信赖的人，不过也没有特殊，你们两个从始至终都要在一起，你看着他，他看着你。”　　
　漆黑的深夜里，远离横滨的海边，流川又见到了安西。　

“今天那个白痴差点没命。”流川开口说道，寂静无人的静默让他略带沙哑的清冷声线显得尤其刚毅。　

“原来是你救了他，他还说是自己英勇机智呢。”　安西笑了笑。　

“哼。”　

“不过…”安西想了想说，“看上去他在帮你掩饰你开枪的事实。”　　

流川动动眼睛，又问道：“那些是谁？”　

“这个吗？”安西从衣袋中拿出两张照片，“已经让樱木辨认过了，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呢。”　

“嗯。”流川接过照片，是那个朝天发的男子和面容俊秀的男子。　

“这个是长谷川一志，是藤真身边的人。”安西指着那个朝天发的照片说。　

流川动动眼睛。　

“这个是海南的牧绅一身边的神宗一郎。”安西又指向那个俊秀的男子照片说，“他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狙手呢，应该不输给三井吧。”　

“嗯。”　

“话说回来，我们都一直以为藤真只做走私贸易，没想到他也做这个。”　
流川动动眼睛。　　

“说起来，你怎么会在山内码头？”　

“跟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