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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1-美元硬过人民币-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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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路上同行。我将看见那些坚持晨练的人,奔向路边花坛和公园。按一定顺序,年长者起得更早。我上路的时侯也正是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上路的时侯。其后,我将与七十和六十的老人迎面相遇。而二十岁以下的学生,他们出来的时侯太阳也已经出来了。
多么美妙啊!我以前为什么就没有想到?我有的是时间、精力和足够的好奇。甚至,我也有闹钟。我为什么就不能早起?与星辰明月为伴,并看着它们偏移西去。良辰美景总是和我相互错过,为什么我就不能停下来细心体察一番呢?我发誓,以后一定要那样做一次,而不是象今天这样有任务在身。两个人,我把另一个送到江边去。我在想把她送走以后的回程就已经非常接近纯粹了。我把她送走,把她扔下,那惟一妨碍我的东西。
而现在她就象一只口袋歪倒在自行车的后架上。她的手揽过来,搂住我的腰,脸的一侧贴着我的后背。一会儿她昏沉睡去,身体的重量就变得令人担忧了。我的龙头上挂着她的包,不时碰着我蹬车的膝盖。经过五个十字路口后我已是大汗淋漓、浑身乏力。后来我们经过一个夜间施工的建筑工地,照明灯的强光直晃我的眼睛。车轮在沥青路上颠簸着,绕过窨井和砖块。在第六个十字路口我们停了下来,稍歇片刻,带吃早饭。
不知道王玉的感受如何,反正我是饿了。我是看见馄饨挑子上的灯光才决定停车的。它就摆在马路中间,低矮的小桌边居然有一个食客。
我锁了车,领王玉去两寸宽的条凳上坐下。我要了一碗三鲜面,给王玉要了一碗馄饨。我们的还没有做好,旁边的食客已经吃完了。他问卖馄饨的多少钱?卖馄饨的说十块,十块钱一碗,我和王玉都吃了一惊。看来我们是遇见宰客的了。这时我才注意到卖馄饨的,的确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人物:黑脸膛、大胡子,一身颤悠悠的肥膘。他手持铁勺,让对方给钱。那人看上去也是一个赶火车或坐轮船的,一只手提皮箱靠在脚边。西装革履,操着笨拙的南方普通话。他直嚷今天出门遇见鬼了。
这碗面条的价钱很关键。如果他给了十块,我们的面条馄饨也不能少给。我后悔事先没有问卖馄饨的价钱。那南方人显然也在后悔。凌晨五点,即便是十字路口也了无行人。南方人只得向我们求援,问我一碗面条值不值十块钱?我的脑子活动开了:如果帮他说话,势必得罪卖馄饨的。我们也得出十块钱事小,他的案板上就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况且他说了自己的身份,是从大牛山下来的。南方人也许不知,可我清楚,那儿有一个劳改农场。卖馄饨的看起来也象那一类人。但如果不帮南方人说话我们也得按十块钱一碗的价给。
急中生智,我问南方人:“十块钱一碗,里头搁的是什么?”我的智慧不在于问了一句巧妙的话,而在于使用了许城方言。如此一来就与南方人拉开距离,而与也说许城话的馄饨挑主接近了。卖馄饨的说:“是啊,你也不瞧瞧面条里头搁的是什么!值这个价。别说十块钱,二十、三十老子也敢要。你掏不掏?不掏就变二十了!”说着用勺子去敲南方人的头。南方人被迫掏了一张十元的,提着箱子过了马路。一面走一面回头说:“今天算我撞见鬼了!”
之后,我和王玉埋头吃。我们没有相互讲话。我在考虑吃完以后付钱的事。其间又用许城话要了一两次盐、辣椒什么的。卖馄饨的两次把勺子伸过来,给我盐和辣椒。总算吃完了,我问:“几个钱?”卖馄饨的说:“你是许城人,我不宰你。都是家门口的,我明天还在这块摆,你带两个人来砸挑子,我还划不来呢!他是出差的,乡下人,不是不宰白不宰呃?你说还是这个理?”我陪笑道:“是是。”卖馄饨的说:“我就收你五块钱吧。”
五块钱,我们还是挨宰了。按当时的物价,一碗三鲜面和一碗馄饨加起来撑死也不过两块五。我掏出一张十元的给卖馄饨的,他说没的找。此时商店都没有开门,没地方换零钱,卖馄饨的也不可能不收钱。我不愿再逗留下去,所以最后还是付了十钱。好歹和那南方人相比,我们赚了一碗馄饨。
我带上王玉,继续上路往码头而去。此时天光已渐渐显露,路上出现了一些早起的行人。我们又穿过四个十字路口,最后抵达码头。王玉坐在自行车后,没有再抱我的腰,也没有说话。她默默无语,没有声息,从重量上感觉,也没有睡着。她大概为我刚才的表现在生气呢。如果她生气,也是我们相处以来的第一次。谢天谢地,事情已经到了最后收尾的时侯。她气得很是时侯──如果注定要生我的气的话,此时生气比任何时侯都好。我是一个胆小鬼、自私的人,而且猥琐。谢天谢地,她能这样地理解我、后悔我们之间的行为。她但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离开我就象离开一块木头、一场恶梦,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和更圆满的呢?没有了。对我来说,知道她生气也就得到了安慰。她会为我的软弱和卑微,为我的一切缺点而生气,和其他人一样,和赵燕、小惠一样,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就不必存有最后的一丝遗憾了。
王玉始终绷着脸,当我们坐在防波堤的水泥护栏上遥望那条船的时侯她也一样。后来太阳出来了,映在她脸颊上。我去买刚刚能分辨出颜色来的红红的苹果。我捧着纸袋向她走近,近到足以看见她流泪的距离。很难说她面无表情是生气还是为了忍住不哭。我呢?既不想流泪也不生气。我只想睡觉。我太疲倦了。接着我想起来了,韩东的一篇叫《利用》的小说是这样结尾:
哦,朝霞,他们被它明确的无意义和平庸的渲染浸润了。
然而此刻,某种无意义的感觉只属于我。我看见王玉在哭,泪流满面。我们知道:一个人在哭的时侯就一点也不虚无,尽管他(她)悲伤、委屈或莫名其妙,同时也很充实。
王玉回去后的一个星期,杨真死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从悲痛中稍稍解脱出来的东海找到我,向我表示感谢。他感谢我没有给一个和王玉在一起的机会,否则他现在就会觉得对不起杨真了。他没有料到杨真会死得那么快。他说如果当时我给他机会,王玉肯定会和他上床的。他有这个把握。
一九九五年二月十五日下午02:17分
三人行三人行 一
这篇小说里将多次出现“枪”这个名词,也许比其他高频率出现的名词出现的频率都要高。但您不要失望,我所要讲的并不是一个杀人致残的故事,也和战争无关。所使用的一些和战争有关的名词和术语都只是比喻。从本质上说,这里进行的一切都是一些游戏。枪──请原谅我去掉了它的引号,也仅仅是一件玩具,大多数情况下如此,大体上如此。它是九三年在N市地摊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因为和真枪相像,所以叫仿真手枪。据那些摆弄过真枪的人士说,它们只是颜色不同。发生过几起劫道和劫持大型客机的事件之后,这种枪的买卖就被明令禁止了。看来它还真有点用处。神话和禁令使仿真手枪魅力陡增,再加上真枪实际上的不可希求,才有了下面的这个关于手枪又非真枪的乏味而精彩的故事。
它们被放置在一只箩筐里,统统滋生了绿色的铜锈,“枪栓”──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在谈论枪械和与此有关的内容时使用引号,拉不开了。那样子真比一支几十年前经过无数血雨腥风的老枪还要疲惫。东平用一根洁净的手指拂去上面的灰尘,手指马上黑了。他的左手放着一副题为“各国手枪”的扑克牌。将纸牌一张张地摊开在席子上,东平不厌其烦地对照着。美国的考尔特手枪,英国的道斯左轮,西班牙的米克雷以及比利时制造的白朗宁。当然还有国产的五四式,这些都有可能。或者,那支四不像的手枪是枪的灵魂。都不像,都有点像,或者它就是手枪的抽象。它就是那种叫做枪的东西。想到此处东平终于心平气顺了。他独自玩了一会儿扑克,由于心静自然凉,在微风电扇的吹拂下终于在一天中最热的时间(下午一点半钟)里睡去了。
这是发生在九四年夏天的东平的一次午睡。时间前移一年半,九三年的春节前夕,他们三个在夫子庙首次看见了这些手枪。东平并无感觉,小夏当然也不知道他看见的是些什么。惟一的例外刘松刚从南方来。那在南边已经绝迹了的违禁品竟赫然摆放在路边的塑料布上,行人来去匆匆,但无人问津。刘松几乎是扑了上去的,这一奇怪的逆向(相对于他们的前进目标)运动引起了东平、小夏的关注。他们跟着他来到地摊前,不知道他对什么发生了兴趣。鞋垫、皮带、打火机……,似乎都不是。刘松专注地看着,目光迷离,就像瞄准和躲闪着某个女人。刘松如梦的目光是很有名的,总是使他立于令人羡慕的不败之地。后来东平看到一篇报道说:老虎目光一迷离就要扑人。刘松整个软绵绵的体态也像一只老虎,每当他目光恍惚的时侯前方必然出现一个美丽的女人,仿佛就是由他那令人迷惑的目光创造出来的。
刘松的目光盯住了一把玩具手枪,这是东平所没有料到的。他为此蹲下身去,把枪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摊主被吸引过来了,告诉刘松这枪劫飞机抢银行都行。刘松回答说他正是为此而来的。“真枪摸得多了,这玩具的怎么用?”他问摊主。“一个样”,摊主说,教他拉枪栓、安子弹。所谓的子弹就是下垫塑料片的八粒火药,围成一圈类似一朵梅花。安入枪膛后可连击八响,然后塑料片退出,再安入一朵梅花。
刘松握住枪,右手伸直举平,左眼眯缝着,以自己为圆心手臂为半径缓缓划圆。最后,在摊主的面门前停住了。摊主虽说知道不会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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