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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之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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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定是那个该死的图书馆员惹的祸吧?”史蒂芬镇定地问。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在车站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有这种预感。我曾试着想警告你们,麻烦将至。有些人不论到哪里去,那里都会有麻烦发生,”他太阳穴的青筋暴露。“玛丽安!”
“我们得感谢芮高德教授救了她一命,史蒂芬。我应该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个人。先别吵醒他。他已经忙了整夜,现在正睡在你房间。”
史蒂芬转身。他走过西墙成排低矮的白色书柜,上面挂幅巨大的镶框肖像。他站在那里,背对迈尔斯,双手手掌撑在书架的顶端。过了一会儿他转回身来,迈尔斯有点困窘地看着他热泪盈眶。
他们两人突然同时说不相干的琐事。
“你——刚到吗?”迈尔斯问。
“嗯。我从伦敦搭9点半的火车来。”
“车上挤吗?”
“非常挤。她现在人在哪儿?”
“楼上房间。还在睡呢。”
“我可以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我只是要告诉你,她没事了!但是尽量小声一点,其他的人还在睡。”
事实上其他人都醒来了。当史蒂芬转身面对会客室的门,体积庞大的菲尔博士用托盘端着一杯茶站在门口,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平时、发现房子里有尚未介绍过的客人,或是发现家里有陌生人共进早餐,都会让史蒂芬觉得非常错愕。但现在他几乎没有察觉到菲尔博士的存在。陌生人的出现只是提醒他头上还戴着帽子。史蒂芬转身面朝门口,摘下他的帽子,看着迈尔斯。史蒂芬的头几乎全秃,金色的胡髭乱七八糟,忍不住脱口而出。
“都是你和你那该死的谋杀俱乐部!”他疾言厉色。
他撂下这句话马上就走。
菲尔博士清清嗓子,端着托盘,脚步迟缓地走上前。
“早安,”他咕哝着,有点别扭地说,“那位是——?”
“史蒂芬·科提司,没错。”
“喔,我泡了一壶茶,”菲尔博士说,递出托盘。“我泡得不怎么样,”他忙着解释,“我刚才开始集中精神想其他事情,所以大概过了半小时才加牛奶。恐怕都快凉了。”
这段话对说者和听者而言都适用。菲尔博士和迈尔斯此时的确各自惦记着不同的事。
“没关系,谢谢你,”迈尔斯说。
他将茶牛饮而尽,坐在壁炉旁边的大椅子上,把杯子和托盘搁在旁边地上。迈尔斯决定将他迟早要爆发的情绪发泄出来,他不得不坦承自己的错误。
“一切都错在我,”他说。
“你冷静点!”菲尔博士突然说。
“菲尔博士,这真的是我的错。我请费伊·瑟彤到这里来。天晓得我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就是做了。你有听到史蒂芬的话吗?”
“哪一句?”
“‘有些人不论到哪里去,那里都会有麻烦发生。’”
“是的,我有听到。”
“昨晚我们都非常激动而且操劳过度,”迈尔斯继续说,“尤其是芮高德教授以手势比着邪灵的眼睛,就算当时看到地狱的门大开,我也一点都不意外,”他朝着东方窗外洒满金色阳光的灰绿森林点点头,“大白天里——谁会怕吸血鬼的撩牙,然而……就是有东西在作怪,不管它牵涉到什么事,都会带来痛苦和灾难。你懂吗?”
“嗯,我懂。不过在你自责之前——”
“怎么样?”
非尔博士说:“我们难道不该确定一下,费伊小姐是否真的是罪魁祸首?”
迈尔斯整个人突然抽搐一下,坐直身体。
菲尔博士从眼镜侧边斜眼瞄着他,面有难色,手在松垮垮的羊驼外套口袋里翻找。他掏出海泡石烟斗,在烟斗里塞满烟草,然后稍稍费劲地坐进大椅子里,摊开身子,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烟斗。
“小伙子,”他继续说,当他喷出一口烟之后振奋起来。“当我昨天在看芮高德教授那些手稿时,对吸血鬼的说法很不以为然。不过。我对他们在白天时会形体化这种说法颇为赞赏。我甚至要为吸血鬼借藏剑手杖杀人的手法喝彩。但我不认为一个吸血鬼会对别人公事包里的钱感兴趣。
“这一点就是无法说服人的地方。昨天深夜,听了你转述费伊·瑟彤小姐的说法——还包括手稿上所没有的事情——我个人的想法是,在整个事件里我看到的不是邪灵带来的邪恶,而是人类的邪恶。
“你妹妹是被人类的邪恶吓坏的。
“邪灵带来的邪恶和人类的邪恶。这两件事不可同日而语,但到头来,这才真的算是撒旦下的毒手。
“在我们尚未确定出现在房内或窗外的是什么东西之前,不能妄下断语定费伊·瑟彤的罪。这两起事件,塔楼命案和你妹妹受惊有绝对性的关联。两起案子息息相关,环环相扣,而且这都围绕着这名奇特的红发女孩,”他沉默半晌,“恕我冒昧地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迈尔斯望着他的眼睛。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据实以告,“她……”
“让你心乱如麻?”
“应该没那么严重。”
“要是她——嗯哼——与犯罪事件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自然或超自然的,会影响你对她的态度吗丫”
“老天,难道连你也要警告我,得防着她一点?”
“不!”菲尔博士厉声怒喝,表情骇人,抡拳激动地捶在椅子扶手上。“正好相反!要是我的臆测正确无误,那么很多人都应该跪在地上请求她的原凉。套句芮高德的话,我用比较学究气的方式来问好了:迈尔斯,这会不会让你的态度有任何转变?”
“不,现在还言之过早。但我们并不会因为一个人良好的品性而爱上她。”
菲尔博士反射性地抽了几口烟:“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通常不会承认。只不过,我过去从没有觉得这么困扰过,个人的动机(请恕我得这么迁回地说)似乎使得另一个人的动机变成愚蠢的行为。
“昨晚,我拐弯抹角地问了瑟彤小姐几个问题,”他继续说,“今天我会直截了当。但我怕这么做并不妥当。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跟芭芭拉·摩尔小姐取得联系……”
“等等!”迈尔斯站起来。“我已经跟摩尔小姐取得联系了!就在你进来不到5分钟前,她打电话来!”
“然后呢?”菲尔博士说,立刻提高警觉,“她打来做什么?”
迈尔斯说:“说到这个,我根本不知道,我压根忘了问她。”
菲尔博士盯着他好一会儿。
“好小子,”菲尔博士喘了口大气,“我们两个好像越来越有默契。我尽量避免发表失去理智的意见,我一向谨守这种作风。但是你说了什么?你有没有问她关于吉米·摩尔的事?”
“没有。史蒂芬·科提司当时正好进来,我还来不及问。但我记得你曾说过,她也许可以提供我们一些资讯,所以我今天准备进城去见她,”迈尔斯苦恼地说,“盖尔斐司大夫为玛丽安找了一名护十。不过,大家都说我是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
迈尔斯眉头越皱越深,神色越来越黯淡。
“费伊·瑟彤无罪!”他大喊。要是劳伦兹·盖尔斐司大夫这时没出现的话,迈尔斯会扯开嗓门继续说下去。大夫一手拿着圆形礼帽一手拎医务包。穿过门廊走进会客室。
盖尔斐司大夫,中年男子。有着一头灰发,面容和蔼可亲,行为举止一丝不苟。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进门前迟疑一了一下。
“汉蒙德先生,”他说,对迈尔斯和菲尔博士笑了笑。“在我再度探视病人以前,我想先跟你借一步说话。”
“好的,当然没问题。你不用顾忌在菲尔博士面前说。”
盖尔斐司大夫关上身后的门,转过身来。
“汉蒙德先生,”他说,“你方便告诉我,是什么让病人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他举起手上的圆形礼帽。
“我这么问,”他继续说,“是因为这个惊吓过度的病例是我碰过最棘手的。这么说吧,惊吓过度通常会伴随一些肉体上的伤害,而你妹妹却完全没有,”他犹豫一会儿说,“这位女士平常是精神容易紧张的人吗?”
“一点也不!”迈尔斯说,感觉喉咙紧紧的。
“不,我不该自己妄加揣测,但她身心的确健壮无恙才是,”他停顿一下,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显然是有什么东西从窗外进来要接近她?”
“这就是问题所在,大夫。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喔,我了解了。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有没有迹象显示是宵小入侵?”
“就我的观察是没有。”
“你们报警了吗?”
“看在老天的分上,还没有!”迈尔斯脱口而出,假装若无其事地镇定下来。“大夫,希望你能了解。我们不希望警方介入,把这件事弄得更复杂。”
“当然,我明白,”大夫眼睛盯着地毯上的纹路,轻轻敲着抵在腿上的礼帽。“这位女士不是被自己的幻觉吓到吧?”
“绝对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大夫抬起眼睛说:“她不断发出梦呓,一遍又一遍,说有人对她低声耳语。”
“耳语?”
“没错,这就是我担心的。”
“但是你所谓‘耳语’,某人对她低声耳语,难道会造成她……”
“不会。这就是我所想的。”
耳语……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似乎悬挂在空中,正如它的字义般在他们之间嘶嘶作响。盖尔斐司大夫仍然缓慢轻敲抵在他腿上的礼帽。
他忽然清醒,看看他的手表:“我敢说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这段期间,就如我昨晚告诉你们的,己经不必担心了。我很幸运地找到一名护士,现在正在门外,”大夫转身面向门。“一切都很混乱,等一下我会再仔细地为病人做检查。最好顺便瞧瞧另一位女士——瑟彤小姐,对吧?她昨晚似乎比平常看起来更加面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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