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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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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建康的路途,使者们拼死地也走了两天之久。
“魏军来到钟离!”
当收到这份战报的时候,梁的朝廷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吃惊。是预测、是觉悟,总之,准备已久的事终于成为事实了!
“钟离的守备军只有三千,就算昌义之为历战的英雄,也不知道能够坚守多久!”
从中卫将军——王茂开始,他的左边就是陈庆之,所有的僚将都无言地盯着地图。
自北方而来的战报也一一地送到了萧衍的眼前:
“魏军的总数八十万!”
这正是陈庆之四月时所预测的数字,而更详尽的报告随即而来:
“骑兵二十四万、步兵五十四万、水军两万……”
“光是骑兵就有二十四万……!”
王茂喃喃说道。其他的廷臣也都感到吃惊。这当中只有陈庆之的声音和其他人不同:
“太少了……”
萧衍听到之后说道:
“八十万的军势应该不算少吧!”
“不,臣指的是水军。如果只有二万水军的话,那再怎么说都是太少了!”
萧衍再度开口道:
“对魏来说,应该不是以水军来决定胜负的,只是要将兵员运过淮河这个目的的话,那二万并不算少吧!”
“不,真的是太少了!臣本来预测魏应当准备十万左右的水军才是……”
“那只不过是预测错误罢了!原来子云的预测也会出错呀!你只要向朕道个歉,朕就原谅你!”
随着萧衍的笑声,廷臣们也笑了起来。如果要破魏军的攻势,最后还是要使用水军才行,因为如此的决议而笑。陈庆之也暧昧地笑了一下。但立刻就止住了。
是自己在什么地方漏估了吗?陈庆之敲着自己的手指。一旦梁的水军进入淮河之中,魏的军队立刻就会被分断为南北两半,而与本国之间的联络断绝……像这种程度的计算,魏军不可能没有想到才是。
中山王、或者是杨大眼,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从王座上看着陈庆之努力东想西想的样子,萧衍虽然露出有趣的表情,但还是转向了王茂,问起昌义之的报告文:
“对了,这篇文章的礼式相当严谨,昌义之虽是忠勇无双的良将,但应该没有如此的文藻才是!”
“起草这篇文章的,应该是昌义之的记室才是!”
“哦,他的名字是?”
“这是我从钟离的使者听来的,如果没记错的话,确实是叫梁伟,字山伯。”
一瞬之间,陈庆之想起了这个名字:
姓梁,名伟,字山伯。
这不就是祝英台一直在寻找着的人吗?
陈庆之探身向王茂询问道:
“这个姓梁的人物,是什么样的经历?又是哪里出身的呢?”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些事呢?”
“因为他也许是我认识的人也不一定!”
至于再进一步的事情,陈庆之想要尽量避免,他不希望被追问,不过,知道梁山伯的人倒是一个也没有。
陈庆之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公私不分,幸好萧衍也命廷臣们先回家,在再度召集前必须要想出对策。然而陈庆之在退出后就直接往曹景宗的宅邸而去,本来陈庆之的家就比曹景宗的要远,因此在形式上他只是顺道前去而已。
来到宅邸见到了赵草,他说主人曹景宗目前正在长江岸边做着军船的准备。而当陈庆之提出祝英台的名字后,赵草立刻将他引进了一室之中,并前去叫祝英台出来。
迎着陈庆之,祝英台行了一礼。陈庆之则说出他的来意:
“我是因为有件事情一定要让你知道才来的,我立刻就要回到圣上的御前,所以时间并不多……”
连坐下来的时间都没有的样子,陈庆之首先向一脸疑问的祝英台确认道:
“贤弟所寻找的人,是不是姓梁,名伟,字山伯?”
“是的,没错!”
“找到了!”
对于陈庆之语中的含意,突然之间祝英台竟然不能理解,因为实在是太唐突了!而当理解了其中意义的时候,她的表情便含满了光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陈庆之却挥手制止了:
“不,我的说法不太正确,应该说是知道梁山伯殿下的所在了才对!”
“就真是这样也真是谢天谢地了!请问他现在人在哪里?是在建康这里吗?”
陈庆之摇了摇头:
“很遗憾,并不是在可以立刻见面的地方,是在钟离。”
“钟离……是那个北徐州的……”
祝英台曾在书馆中学过地志,也以自己的双脚旅行过,当然知道钟离这个地名,以及其所在。
“是的!日前正在魏军的包围之下。”
“魏军?”
“中山王已经带了八十万魏军攻打钟离,钟离的守军只有三千,现在只希望能够早一日出兵拯救他们……”
祝英台的身体一下倒到了地上。不,其实在落地之前的瞬间已被陈庆之抱住。陈庆之虽然有所反应,但只有上身突出,就这样抱着祝英台而跌了下来。
祝英台因心理上的冲击所引起的贫血导致视野狭隘。后悔说出这个坏消息的陈庆之,忍着背部的痛楚想要抱着祝英台起身。
但瞬间,陈庆之的表情变了!
“这是……不……该不会……”
无意义的呢哺为一阵大声浪所淹没:
“陈将军,请您住手!”
在数珠般的声音之中,赵草的巨体出现了。他驾了在广大宅邸中所用的轻车,其上乘了五、六个老女人。老女人们从轻车之上意外地轻身跳下,从陈庆之的腕中抱起了祝英台。老女中的一个人尖声说道: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妾身们吧!请男士们离开,快!”
既然如此,陈庆之也只有在留下“那就麻烦你们了!”后往外走去。跟着出来的赵草则说明道:
“这些老女在年轻的时候即已修习武术,在曹将军的身边守护,现在祝小姐就在她们的照顾之下……啊,你不用担心!曹将军是将祝小姐视为客人对待的。”
赵草强调着他的主人绝对没有对她出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半是茫然,半是遗憾地,陈庆之又在自言自语着。
“曹将军早就知道了吗?”
“是的!”
赵草回答。可怜似地望着陈庆之。
第一次见到祝英台的时候,曹景宗似乎就想对他说些什么,好像是“有时天才比常人更迟钝!”之类的吧!他说的并不是泛指一般的天才,而是指陈庆之。
“您要等待祝小姐清醒吗?陈将军!”
“不,我先走了!”
如果再见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本来一开始就不准备久待,他想要立刻回到皇帝的御前。
像是被追赶一般,陈庆之迅速地离开了曹景宗的宅邸。当他再度回神时,他手中竟拿着马的缰绳,就这样徒步来到了秦淮河河畔。
秦淮河是在七百年前的往古,由秦始皇帝所开凿的运河。小舟一一浮在河上,在水面上映着横塘的灯火。这是个满月的初冬之夜,无风的空气凝重着。而在运河边,陈庆之就呆呆地牵着马站着。
至今陈庆之当然不是说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但这一回实在是个异例,以他的经验是完全无法对应的。如果是曹景宗的话,就算不完全也总有个对应法的,只是,梁建国以来的大战在即,是不可能有私人的相谈时间的。而且,就算是讨论了也好,祝英台的心意向着谁,那也是毫无疑问的。
陈庆之的视线中装满了秦淮河的夜景,而他浮动的视线突然间凝聚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秦淮河的名胜,一座叫做朱雀航的浮船。因季节的不同,秦淮河的水量也有很大的落差,与其建立普通的桥,还不如使用浮桥来得好些。
“啊!”陈庆之大叫了一声。他再度望向秦淮河的双眼中,出现了闪亮的光芒,在这一瞬间,他完全忘了祝英台的事情。他在夜道之上奔跑着,就牵着马的缰绳奔跑着,不是为了恋爱的事情,而是为了战争的事情!这件事已经在一瞬间占满了他的脑袋。
“桥!就是桥!”
陈庆之大声叫着:
“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呀!中山王居然想要在淮河之上筑桥!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只要有少数的水军就可以了。在五十四万步兵之中,用半数的人来进行工事的话,大概两、三天就能够筑好浮桥了,然后再以这座浮桥让杨大眼的铁骑能够往南驱驰……”
在路上的行人奇怪的视线注视下。对此浑然不觉的陈庆之就和他的马一同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Ⅲ
就如同他的为人一般,中山王元英进行着壮大的作业,水陆八十万大军在淮河两岸展开,开始构筑起阵营。
如果只在淮河北岸构筑阵营的话,那当梁军在南岸布阵时,就必须要进行淮河的渡河作战了!同时,如果桥头堡要设在南岸的话,那敌军的攻击就会集中于南岸,而为了确保南岸的桥头堡,就一定要从北岸调来援军,不但在渡河时难以防御,就算援军能够一队队地登岸好了,也会被等待着的敌军各个击破的。
那么,将全兵力渡过淮河又如何呢?在未陷落钟离城前就渡河的话,后背就会为敌人所扼,当梁强力的水军进入淮河绝断魏军的补给线之后,魏军就会连粮食也没有地在敌阵中孤立了。
“这个难题中山王殿下要怎么解决呢?’
对于诸将的疑问,中山王终于示下了解答:
“在淮河之上建立二座浮桥,连接起南北两岸的阵营!”
有这种事吗?杨大眼、萧宝寅等诸将都瞪大了眼睛。
这两座桥各自排列了三百艘的小舟,上覆厚厚的板子,并以钉和锁固定。长约七百五十步(约一O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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