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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平故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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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腌肉腌鱼和往常概念中的完全不同,黎平话“腌”说作“暗”,所以听惯了这种叫法,得说“暗鱼”“暗肉”我才觉得和它们的模样味道匹配得上。做腌鱼肉先得用盐腌两天,然后拌上香料辣椒和糯米饭,放腌桶里封上,如果鱼大条肉大块的话至少要半年才开封。腌鱼肉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做得好的腌鱼十几年后味道依然鲜美。侗族以前有个古老的传统,人一生出来,他(她)的祖母就给他(她)做好一桶腌鱼,作为出生的礼物,这桶鱼将陪伴他(她)的一生,女孩子则要把它作为陪嫁带到婆家去,到他(她)死的时候,这桶鱼才开封出来,端到他(她)的白喜宴桌上来。当然,这桶鱼真正能完整地实现它原本所期待的意义的不多,现实物质的生活会迫使他(她)在困难的时候把这桶鱼卖了,或者遭遇其他的事情,致使鱼不能够完存。虽然这些举动和意外破坏了那种我们很愿意迷信的美好,但可以换一种想法:这是亲人留下来的一笔救急财富,尽其力地帮助他(她)度过人生不可预知的困苦,这样也是很好的。现在这个传统早已失传,光闪紫亮的盛装侗服和银饰依然贯穿在侗族人的生老、哀喜、歌舞里,而那桶作为生之礼的鱼却不知为何不知所踪了。
我喜欢吃腌鱼腌肉并不是因为这个令我喜欢的古老传统,而是它那种香香的酸确实很特别很好吃,当然得是做得好的。
烧烤的腌鱼腌肉多了火香气,味道还要好,和糯米饭的经典搭配,非常开胃口。
婆娘们把烧烤好的拢到钵子里,切片,拌上辣油蘸水,等会儿拿到河边的吊楼去吃。我在开餐前就左一片右一地吃了好些,这儿的烧烤味道麻辣,麻的劲头不逊于四川,很过瘾。看来她们个个都是吃苦耐劳的烧烤能手,这么美味的烤肉,只会令人吃得不舍罢手。
除了烤这些死的东西,他们还带了活鱼来烤,这是黎平有名的烧鱼,鱼是天然放养的稻田鲤鱼,个儿都不大。烧鱼不刮鳞、不开刀、不取胆,生生地从把鱼从嘴巴穿进长长的竹签里,架在火上烧熟来。吃烧鱼最紧要的是蘸水,蘸水的调制水平直接影响烧鱼的口味。蘸水要把辣椒和西红柿放火里烧好了,和薄荷、芫荽、大蒜、花椒、棰油子、木姜子(最后两种细小果子是黎平菜里常用的香料),放盐和味精一起捣烂。除了大蒜,所有的配料都是新鲜的。这人讲究起吃来,真是不怕麻烦,麻烦才能出好味道来。不过杨说他在岩洞吃的烧鱼才真叫烧鱼呢:并不用什么竹签烤架,烧一堆大大的稻草火,然后把鱼像丢手榴弹一样丢进火里去,有的直接站在田里丢,那些鱼还会在火里蹦跳,稻草的火焰很快过完了,火灰会把鱼焐熟,这样大刀阔斧烧出来的鱼通体乌黑,皮烧焦了,肉有的还有血丝,不过据说很好吃。但我觉得这些烧鱼已经很好吃了。
第四章 临时女教师山山水水(2)
我吃吃逛逛歇歇。虽然是夏天,烧烤的人却不少。山庄里养着羊和狗,羊是黑白母子俩,小黑羊还在吃奶。山庄里的狗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点儿都不认生,但也懂得把握分寸,随便逗逗它们就熟起来了。它们在这儿日子过得很丰润,有肉吃,有宽阔的山庄任其奔跑,有田园木屋遮风避雨,因此它们个个长得彪长体阔,不过日子好虽好,可能不长,长大的它们随时有可能被摆上餐桌,和那两只羊的命运是一样的。
还不到中午,利索的婆娘们就把一切准备妥当了,那边嘻嘻哗哗搓麻的恋恋不舍地腾出手来,从麻将桌挪到了饭桌上。
午餐是烧烤系列加糯米饭加酒水。糯米饭是上了树叶汁的乌米饭,有一种很特别的香气。酒是本地产的包谷酒和贵龙啤酒,啤酒从厂家直接装了大桶来,拿大杯到水龙头下满上,尽可喝个够。我对酒不了解,但觉得这里本土的啤酒味道很不错,口感柔和,有一股禾米的香,用它可以烧出很美味的啤酒鸭,而它的价位,虽然是本土销售,却也不低。
虽然刚才在烤摊上已经吃了不少,但又禁不住吃起来,我发现桌上有泡尖椒酸萝卜,还有酸腌茭头,我不喜欢吃酸茭头,但是用它酸辣清香的腌汁来蘸烧烤吃却非常美味,特别是蘸烤鸡翅,可惜这个发现有些不合时宜,因这一发现嘴巴又不懈地活跃起来,可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在吃喝中,他们对福建的饮食感兴趣起来,他们想知道那个遥远的东海之滨吃的是什么。由于提出这个问题来,不等我回答,便有人搜刮出他们零星的大脑储存,抢在我之前做出了回答,并示意我对其答案做判定,希望由此能显出一些见多识广来。他们一致认为福建不吃辣尽吃甜,“甜”在黎平话里是相对于辣的“淡”的意思,还有人在此基础上发挥说福建喜欢吃糖,菜里都要放糖——对这一点顽固的误识,我开始还认真地纠正,后来老有人这么说,也就随他们这样以为了。这儿去福建的人一般是去沿海打工,到的是闽东闽南。我家在闽北,也吃辣,不过这边是油辣,我们那儿是清辣,吃的是朝天椒,比这边的还辣,小小的一颗抵十颗,在我们家那儿的湖南人嫌朝天椒太辣,便自己种从湖南带过去的辣椒。我的父亲母亲都很能吃辣,母亲做的凉拌海蛰皮和炖兔肉、米冻果的蘸水能把人辣晕。
经过一下午的热量消耗,吃进去的烧烤都被太阳烧烤完了,然后晚上打算去餐馆里吃。我下午漂流时翻船掉到水里去,我不会水,结实地沉进水里去,好一会儿才被小杨拉上来,也算和死神擦了一下肩,这样,吃的一肚子烧烤也差不多吓完了。
晚上吃火锅。火锅还没端上来之前,我一直弄不明白吃的是什么火锅,但从他们的谈话里觉出好像吃的不是一般的东西,我问小杨,小杨说是猪肚火锅——那应该很一般嘛。火锅端上来了,看上去确是黄焖肚片,可那肚片特别脆,和一般猪肚的口感完全不同,一个同桌评价说,这还不算脆得好的,我觉得这已经脆得够好了,那“脆得好的”难道像冰块或酥片一样?我吃得满肚子疑惑:为何会这么脆,肚片形状也有些不同,小杨说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我暂且信了他,而吃起来的味道很好,我也安心不去计较了。席间不断地说的是一些比较特别的吃,然后说起了鞭,有人说有一次她邻居把一整条牛鞭放锑锅里炖,人就出去了,她去找邻居,就发现锑锅盖子里——讲到这里,另个人把话头接过去说,怎么锑锅里有根棍子把锅盖支起来了——哈哈哈——
我又疑惑起来,为什么老拣这些稀罕东西讲呢,而且还老强调说是很补的东西。老板娘又进来搭讪说这个难买得很,抢来一样的,本地的脱销,还是从湖南那儿收来的呢——这肯定不是猪肚子,至少不是一般的猪肚子,猪肚不至于紧俏如此的。我把猪上下里外地解构了一通,也没想出合适的来。
饭后,小杨问我:“好吃吧?”我表示赞同,问他到底是什么,他说是子宫,母猪的子宫——废话,难道公猪会有子宫。有些不可思议,真是搜肠刮肚地把猪搜肠刮肚了。这幸好是在我不知的情况下吃的,我一直在反复地回想这个我怎么想都不会在餐桌上想到的东西。然后,小杨又告诉我说是肚子,不过是母猪的肚子——呵,他哄起人来那么若无其事。
原来如此,母猪的肚子才这么脆,才这么难买,才这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几天后,杨和朋友谈起吃“肾肠”,我问肾肠是何物,杨说是母猪的子宫——就是我们烧烤那天晚上吃的那种东西,我说你不是说是肚子吗,杨说那是哄你嘛,怕你吐出来——哪里就那么严重了,我的胃和神经还不至于这么娇气。
不知道以后又会吃到什么我想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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