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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3年第4期-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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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呢?乐理上讲,12345,应该是都来米发骚,你就是老骚啊,呵呵,早晚有一天你那惹祸的家伙会烂掉。
酒肉朋友嘛,相互间没有什么秘密。大输有一次喝了点酒就没憋住,就流着泪和老五说了文竹的事,讲得很详细,末了还说,吴科长那驴日的可真能干,我又喝了三瓶啤酒回来他还没完事。老五听得两眼发亮直咽唾沫,听完后嘿嘿地坏笑起来,说大输啊,不是我说你,女人是什么呀,女人就是一块田,你不耕就会荒掉,别人不嫌累就让他们犁去吧,你又不吃亏,白闹了一百块不是?……最后老五说,女人是最不可信的。你得想办法挣钱啊,这么穷下去是拢不住女人的。
谁不知道钱好啊?特别是咱小老百姓,有谁不希望自己富足些,多有些钱,把日子过舒坦了。可钱怎么挣?钱难挣屎难吃呀,现在满街都是下岗的,想挣点钱太难了。老五的话对大输的触动很大,若不是因为自己穷,文竹还用上那个班吗?如果自己很有能力抓钱,老婆还会那么在乎她那份工作吗?不用上班或不那么十分在乎那份工作,还会出那档子事吗?肯定不会。这不就结了,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不争气,不如人家老五会抓钱。这样想着,大输就很用心地琢磨挣钱的事。别说,最后还真让他想出个道道来。
大输所在的Q市,有很多大中型的国有企业。虽然这些年效益不景气,可到岁末时依旧会给职工搞些生活福利。习惯了,没有了那些福利当领导的会招人骂的。效益好的多搞些,差的就那么象征一下,每人一袋大米一桶豆油还是要有的。文竹娘家那里盛产水稻,也就是出大米。那时候正值新米刚下来的季节,大输就在这上面动开了脑筋。首先他联系了接收米的单位,也就是原来他所工作过的D厂,管生活的副厂长对大输也熟悉,一口答应了下来,说只要大输送的米质量好就可以按每个职工一百斤的量收,价钱随行就市。大输没有本钱,他就和老五说这事。老五听后一拍大腿,说,操,好事啊,我们干吧。
就开始干。其实这真是件挣钱的好事,可是大输他们的时候没掌握好。新米刚下来时,也就是每年十一月初的时候,米还少,价格就贵。大输和老五直接蹲在农村的碾米房收米,文竹娘家的亲戚也帮忙,收了一星期才凑够十五吨三万斤米。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太宝贵了,米大批量地上市,有的农民把往年的陈稻子也拿出来加工充好,价格开始急剧下降。做米这生意不比别的,讲究的是量,价格差几分钱都了不得。那些有经验的粮食贩子这时候才开始出动,像狗一样地四处搜寻,把价格压到最低。等大输他们吃了不少的辛苦把三万斤米拉回来时,没挣到钱不说,一斤还赔了一毛多。随行就市嘛,管生活的副厂长也不能放着便宜的米不要而买大输他们高价的,那样一来让别人看上去会比真腐败还腐败,人家才不会干那没抓到狐狸弄一身骚的事呢。加上运费和人吃马嚼的,这一趟下来一算,大输和老五赔了六千块钱。
其实六千块也没什么,他们都摸出些门道有点经验了,应该接着干下去,多折腾几趟就什么都会回来的。可老五说什么也不干了,说挣不挣钱不说,太遭罪太操心了。老五不干,大输自己也没办法干,上一次的本钱都是老五出的。大输说,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担三千,怎么也不能让老五你一人赔呀。老五同意了。可大输没钱。大输很上火。大输就和老五说,我得慢慢的一点点还给你。
文竹也说,我们一点点还他。可怎么还啊,三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呢。家里的积蓄早就赔给厂里了。读高中的达丽住校,孩子虽然懂事不乱花钱,可毕竟少不了一些花销。靠文竹的那点工资和大输可怜的保障金,日子过得已经捉襟见肘了,哪还有钱还老五呢。大输很犯愁,就四下里找工作。最后在一家运输公司找到份差事,看大门兼打更,做一整天休一整天,不累,每月工资四百元。大输很满意。文竹也高兴,她的班正好和大输的串开了,也就是说她上班时大输休息,她休息时大输当班,就负责给大输送饭,做些可口的饭菜送到大输工作的公司。时间不长,大输就听到好多人背地里或当着他的面夸文竹,说你大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娶了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老婆。大输就心里很得意。
不过他也没得意多久。
文竹和吴科长的事虽然过去了,表面上大输不再和文竹提这事,不去碰这道伤疤,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说不准有几次了,在后半夜,他悄悄地来到文竹工作的那个车棚,躲在暗处。那门卫室里都是关着灯,再没发出过响声。这多少让他心里感到些安慰。那天和老五喝酒,老五问最近文竹和那姓吴的还有没有来往,大输就很理直气壮地说没有了,绝对没有,上次是那姓吴的卑鄙,文竹也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老五的眼睛都喝红了,说,操,不可能,女人能守住就不可能,尝到甜头后能守着就更不可能了,别傻了你大输。说得大输直发慌,嘴虽还硬着,心却没了底。
喝完酒已经是半夜了,他身不由己地又来到车棚,依旧是远远地躲在暗处,默默地望着门卫室。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见文竹正里外忙碌着,递牌送牌,然后登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文竹这么年轻,都是因为自己没出息而让她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还得忍受别人的欺负,这一切都怪自己呀。……
取车的存车的渐渐少了,到后来终于安静下来。文竹走出门卫室,把车棚锁上,返身回屋,拉上了窗帘,估计是要准备睡了。就在这时,大输看到了那个吴科长。吴科长是在车棚的另一侧闪出来的,走得很急,径直进了门卫室。里面的灯随即也熄了。
天啊!大输一下子又傻住了。那熄了灯的门卫室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点点地撕咬着他的心,吞噬着他的灵魂。天气很冷,他的心里也刮着阵阵阴风。他想起文竹扬起满是泪水的脸对他说,大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打死我吧……老五说,别傻了你大输,女人是守不住的……吴科长说,我办事一向是有原则的,是你家文竹愿意干的这事。让文竹好好干,干不好可要随时下岗……这些话一遍遍地在他的耳畔回响开来。他慢慢挪到了那棵树旁。他屏住呼吸去听。奇怪呀,没有一丝动静。他没有想到,在那次他听完响声的第二天,吴科长就派人把床换了,换了一张即使在上面用力蹦也不会出一点声音的铁床。
大输什么都明白了,大输什么都明白后就哭了。他从心底里感觉委屈,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现在他恨吴科长,也恨文竹。他离开了那里,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路上行人很少了,他见什么骂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路灯很柔和地照着他,他就指着骂,你个驴日的,你照我做什么,怎么不去看看他们,看他们都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呀。他恶狠狠地用脚踩地上他的影子,也骂,我日你八辈子祖宗,你总跟着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就是个窝囊废吗,我是孬种,我是太监,哈哈哈。路边有一只狗,一只很小的狗,不知为什么还没有回家,见了大输那个样子就冲他汪汪了两声。这让大输很生气,骂道,你个驴日的,连你也敢欺负老子呀,今天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就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狗眼,一步步向它逼近。那狗吓得哼了一声掉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停下,还冲着大输吠。大输就继续撵。一来二去的,竟追出好几条街,直到那狗没了踪迹大输才肯罢休,气哼哼地得胜而归。
回到家躺在床上大输还哭,越委屈越哭,越哭越委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着以后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披银光闪闪的盔甲,来到车棚,把那张牙舞爪正准备对文竹施暴的吴科长一把揪起,高高的举过头顶,重重地摔到地上。那吴科长腿抽了抽就不动了。文竹惊魂未定地扑到他的怀里,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后来大输就被文竹叫醒了。
文竹她们是早晨六点钟交接班,大输是八点。文竹下班后就回家做好早饭给大输吃。
大输端起一碗粥,见文竹眼眶很黑,问,昨天晚间没睡好吧?文竹说是。大输又问,你们那的床换什么样的了?文竹也没多想,说,是个大铁床。大输说,哦,我说那床怎么会不响了呢。说完就开始突鲁突鲁地喝粥,让文竹自己在那里独自惊慌失措。显然大输什么都知道了。大输却什么也不再说,吃完饭擦擦嘴起身准备去上班。临出门时文竹喊住了他,声音很小的,并从兜里掏出一卷钱来递给大输,说这是一千块,你先还给老五吧,余下的我们慢慢还。当时大输的头轰的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最后他还是伸出了手,也不敢看文竹,接过钱来急急地塞入衣袋,扭头走出家门。他不知道,他走了以后文竹在家也哭了好久。
下雪了,整个世界灰蒙蒙的。大输喜欢这样的天气,他可以躲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他不稀罕看清楚别人,也不希望别人认识他。欠老五的钱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尤其是想不出什么时候能还上更让他过意不去。现在好了,起码可以先还给老五三分之一了。他摸摸口袋里鼓鼓的一叠钱,心情很不错,走起路来腰板都感觉比旁的时候挺得直。什么是脸面,古人都知道仓廪实而知礼仪,穷得都快尿血了你和谁谈脸面去?虽然他还不知道这钱是文竹怎么弄来的,但可以肯定是那驴日的吴科长的,借的也好给的也罢,反正现在是进了他大输的腰包了。那对驴日的狗男女,没一个好东西。老五说女人都是水做的,是最容易变的,是水性杨花,是祸水。老五还说,女人那里就是一块田嘛,荒着也是荒,别人愿意耕种就去耕种好了,自己不亏就行。这世界什么是真的?是眼前这片片雪花吗?那你把它抓到手里来看看,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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