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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像杂草一样疯长-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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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有;答应就是拒绝,拒绝才是答应。我越来越觉得这样做十分有趣,于是开始和每个人玩这种两面三刀的游戏,并乐此不疲。
5月初,我给师姐的同事小芳家里打电话,她爸爸说调档通知还没有到。我又打电话给东方大学中文系,他们说早就邮出去了,寄到了我所谓的“单位”——某县城的交通局,并让我把档案在6月20号之前调到东方大学。这下我可着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呀。我让小芳的爸爸去单位给我问一下。终于,再一次问的时候,他说找到调档通知了,原来是让局里人事处的一个人给扣住了,因为他看到我的名字根本就不认识。他在电话里用方言给我磕磕绊绊地读了一遍,大致意思是让交通局在6月5日之前邮到东方大学中文系党委办公室。
但其实我的所有档案关系仍然在黑山大学,我要把档案先转到县城交通局才能发往上海。于是,我又成了学生工作处的常客。
我找到毕业分配办公室说明来意,我不知道满脸麻皮的老太婆“恶毒妇”主任有没有认出我来,但她还是狐疑地看了我半天,说:“那……可以把你重新派遣到交通局工作,这样你的关系就过去了,档案也就可以从那里邮寄出去,新的学校也就不会怀疑了,但是你要交纳300块钱的重新派遣费用。”
我当即答应下来。老太婆看我应允的这么干脆、爽快,觉得有利可图,便反悔了,又说:“你是外省考进来的学生,应该回去工作,要留在黑山就得需要你们省教育厅和劳动厅的出省证明。”等等。
我的鼻子都被她气歪了。老子要能和我们省教育厅挂上钩,我早他妈飞了,在这里干吗!无奈之下走进学生工作处的副处长的办公室,打算在他那里去碰运气。我如实说明了我的情况,他也感到很棘手,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虽然他暂时也没有什么主意,但我能感到他是个好说话的人,有可能会帮上忙,就紧追不舍。我等他们下班后就并主动邀请他和他的同事一起吃饭,但都被礼貌地拒绝了。我从一个同学兼老乡那里知道,这个副处长是个不错的人,曾经在毕业分配时候帮助他留在黑山日报。于是我写了封信给他,说自己不想做一个平庸的人,要为受到打击和排挤的自己争口气,所以自己才要离开这里,报考了一所名牌大学的中文系的研究生,并希望自己以后能到新华社,《人民日报》等单位去工作。把自己吹了一番。当然,我没有忘记在信封里放钱,但是不多,我所有积蓄只有一千多块钱了,全放了进去。当面交给他的时候,自己心里十分紧张。
处长把那封沉甸甸的信在手里掂了掂,问道:“这是什么?”
我回答说:“这是自写的一点材料,您给看看。”
说完要走,但处长叫住我,让我拿出来看看。
我嗫嚅着说:“还是……您自己看吧。”但最后拗不过,只好自己全掏了出来。
处长轻声说:“这样多不好呀。行了,把材料留下,钱拿回去吧,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会给你想办法的,你先回去吧。”
我心里清楚,副处长并不分管这种派遣工作。老太婆才是具体执行者。但是她的年龄大,资格老,别人拿她也没办法,只能由副处长做她的工作了。
第五章 我的大学五年级(下)6、柳暗花明(1)
我没有给老太婆送礼,对副处长的计划又失败了,总是有点不踏实,感到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妹妹写信告诉我说沈子柔老师在五一结婚了。我有些茫然。也许我打破了她心里的最后一个梦想,最后的一点希望。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还是她自己残忍?李军带回家一个外地女孩,很快结婚了,她肯定很难过吧。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所有的相亲者都不满意,她曾经对我有所期待吗?我们一场尽欢后,她就能把我完全忘记了吗?以后,在她的生命里就真的不再有我的痕迹了吗?一切的一切我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虽然已经不在处里打工了,但我仍然住在研究生宿舍。4个人,但常有人回家,于是我就时常带小雪到宿舍去。小雪极不情愿地褪掉小内裤躺在老陈肮脏的下铺,等我扑上来。
在这个男女混住的研究生楼里,听着楼道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男女嬉笑交谈声,有种陈年旧事的引人怀古的潮湿的霉味飘来飘去,窗外的杨花缓缓地飘下,更有初夏慵懒和暧昧的撩人的气息吹进来。
仿佛置身于缥缈的云端,宫殿金碧辉煌,流苏长长,环佩丁当;瑶池中莲花盛开,馥郁芬芳;庭院中芝兰玉树,一时争秀。不远处仙乐飘飘,让人形骸俱软;香风流过,彩云聚了又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是谁斜插麈尾,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依稀有身着白色轻纱衣的仙子香风袭人,飘然而至。她朱唇轻启,嫣然一笑,柔弱无骨,纤腰盈盈一握,便馨香盈袖,温香满怀,一番云雨缠绵后又惊鸿一瞥般渐行渐远……
天上的街灯次第亮起,如同地上仰望的明星。此刻的我,愿在天河的柔波里,载一船星辉,向青草更深处漫溯……
真让人忘忧啊!
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便嘭嘭的撞门声,小雪看了我一眼顿时紧张起来。我安慰她说,没事,别理他。
接着就听见老陈愤怒地在楼道里问:“谁在里面?”
“真他妈的!”我骂了一句,“在外边等会儿!”
“庄小鱼,你他妈在里面搞什么?大白天插什么门!”
接着就听见我俩皮带金属扣丁当的响声。我打开门,老陈进来后看到小雪也在,我俩表情也不自然,才感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捉奸在床的错误,便转身走了。
晚上老陈又跟我道歉,我说:“没事,反正也没误事,已经办完了。不过老陈你他妈都40岁的人了怎么还不懂察言观色?难怪你现在还是个讲师!”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口无遮拦的我的重创,咆哮一声向我冲过来,我则乐得哈哈大笑。
还有3天就要到调档通知规定的期限了。我给上海学校的那位教学秘书打电话,但她只说让我赶快把档案邮寄过来,其余什么也帮不上忙。
次日上午,我在宿舍,突然接到学生工作处一个电话,说:“你是庄小鱼吧?你的派遣证办好了,过来拿吧。”
我兴冲冲地来到学生工作处,老太婆死人脸不见了,甚至有些和蔼,但仍然说:“你是属于重新派遣工作,要交300块派遣费。”
我一句话也没敢说(响屁却放了一个,算做抗议),赶快掏出来扔给她,然后到副处长室向他表达了谢意,副处长又给我开具介绍信到档案馆自带档案。我马不停蹄到超市买了一堆礼品,次日上午赶往某县城的交通局。
火车上的人不多。大多人都蓬首垢面,好像永远也洗不干净似的。但他们脖子戴着金灿灿的粗粗的项链,手指上的戒指也颇有分量,真是看不透这些人。想起《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中的那个老西儿李木勺来。大民看到他有那么多的金戒指大吃一惊,怀疑是铜的。李木勺感到伤了自尊,就反问:“你对饿(我)有救命之恩,饿给你痛(铜)的?”不禁哑然失笑。
火车在山谷中缓慢前行。隧道真多,这里肯定是全国最多火车隧道的地方,有时候几分钟后才能钻出来。火车缓慢地爬过了一站又一站,下午两点终于在一个非常破败的小站到达我的目的地。车站外边拉客的车仿佛较着劲在比赛,看哪个更破更烂能上吉尼斯记录。我上了一辆看起来还像样的大发,5分钟后到了交通局家属院。一个表情和蔼神情淡然的中年妇女正站在楼下单元门前。我提着东西走过去,她却先开口问我说:“你是小芳的同学吧?”我说,是啊,阿姨,火车晚点了。她说话的语速和行动都比较缓和,让刚从省会城市来到这里的我一下子不能适应过来。
她领我进了她家。我放下东西,她说,你还拿东西干什么?我说,也没拿啥,麻烦你们一家这么多次,挺不好意思的。
她给我端饭出来,饭一直在锅里热着。她还没有吃,于是我们一起吃,这多少让我有些感动。我问,叔叔呢,怎么不过来吃。她说他吃过了在睡午觉。菜很丰盛,居然还有新鲜的野味。吃过饭,又吃了几块西瓜。她说,你先休息会,我去上班。拿章子的那个人不在,可能4点钟才能回来。我去看看。
第五章 我的大学五年级(下)6、柳暗花明(2)
我在另一个房间,躺在宽大的床上我根本就无法合上眼,明天就是6月5日了,我打电话给上海那位教学秘书,她说可以让我单位用特快专递邮寄。我心里着急哪里还能睡着?起身看到小芳父母年轻时候的照片,穿着军装举着红宝书,感到这是属于那个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的时代的见证。走到阳台上,看见对面就是一座小山,隐约有一条小路,不知道能不能上去。忽然有种登高望远的渴望。小芳的爸爸睡醒了,他高大胖胖的大概50岁左右年纪,我跟他说我要出去走走。他说好吧,不要走得太远了,赶快回来。
我出了家属院大门往右拐,走了一段路才知道这里距离那小山远着呢,干脆不去了。这里虽说是县城,但看起来实在比较落后。有些人家还是土房子,也没有围墙,一些花草和枣树就在院落里悠然自在地生长。人们都慢慢地走来走去,谁也不着急,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们去焦虑上心的。是啊,是啊,也许真的如《圣经·传道书》中所说的那样:“多有智慧,就多有愁烦;加增知识的,就加增忧伤。”何况,我自问自己有什么智慧吗?有什么知识吗?我何曾得到了什么?一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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