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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ops of jupiter──猎人 by 平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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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被那冰块似的手给握住,被那人拉起,那人的力道不大却无法挣脱。
巩君延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想抽回手却不得所愿。
两道蓝紫色的诡异光芒穿过雾射入巩君延眼里,他动弹不得,全身的气力尽失,连站也站不稳。
「你……」
『你来了……你来了……』冷柔的嗓音近在耳边,让巩君延不禁缩起脖子,发起轻颤来。
「你……」
『来了……来了……』
下一秒,浓雾尽退,巩君延一个眨眼,发现自己身处在街旁的人行道,人们开始走出来,在街上行走,连车子也变多了。
一切的一切,恍似梦境,让他辨不出是现实还是梦幻。
他轻喘着气,紧抡起拳,极力想挥去手上残留的冰冷,耳边回响的是那怪异陌生的语言。
他打起冷颤来,无力分辨自己前来伦敦是为了洽商还是为了顺从内心的渴求。
你来了……你来了……
喉头一阵干渴,巩君延掐住自己的颈子,牙齿打颤,发出轻微的声响,恍惚间,听见自己发抖的唇低喃:「我来了……我来了……」
膝盖一软,他发冷的抱住自己,倒地。
自巩君延懂事开始,午夜梦回总有梦来侵扰,时常梦见自己成为一名异国的战士,手持弯刀,骑着高大的战马在高地上驰骋。
梦里,他是一名异国将军,领军与来犯的外国人作战。
战事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一幢奇异的古堡,里头悄然无声,外头悬崖峭壁,凶险异常,一个不小心即会落入那无底深渊,丧失生命。
他看见自己小心翼翼地走在古堡里头,来到一个挑高的大厅,门口对面有着一个十字架,上头钉着一名表情痛苦的瘦弱男人。他的注意很快地被趴倒在祭坛上的红衣女子给分散,他上前查看那女子,岂料,那女子竟在他将她转身之际睁开眼将暗藏手心的匕首插入他的心脏,他吃痛的推开那女子,挥舞着弯刀将那女子的头砍下──
血喷得他的脸和胸口满是,他的心脏也插着匕首,温热的血自他伤口涓涓流出,与女子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血。
『啊──亚丝──』
就在他意识渐远之时,他听见了那陌生遥远奇异的语言,出自一个男人的狂啸嘶吼,但他没有机会看那男人,重重黑雾袭来──
「啊!」巩君延惊叫一声,半坐起身,额上布满冷汗,气息混浊的喘息着,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心跳平缓,呼吸平静之后,他才渐渐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
英式古典风格的寝具以及家俱环绕的房间──是旅馆。
他想起来了。
昨天下午他走在路上遇到大雾,遭小偷又遇见一个人……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那是他做白日梦还是真有其人?
巩君延不敢多想,只愿意接受自己莫名奇妙昏倒又莫名奇妙醒过来这段回忆。
他下床为自己倒了杯水,水的味道让他皱起眉,于是他倒掉水,打开冰箱,开了瓶XO来喝。
XO的热辣让他清醒了不少,也让他的身体回温,低着头查看自己,穿著饭店的睡袍,酒红滚紫边,大方而稳重,没有血,不是血的颜色。
适才,真是梦境。
巩君延合了合眼,执着酒杯步至窗口,拉开窗帘,让清晨四点的光亮渡入房内,微眯起眼,他叹口气。
原本一切都好好儿的,何以一到伦敦来就遍事不顺?
半个月前,他前来伦敦与一家人寿保险公司洽谈合作的事宜,他这位董事长,是应人寿保险公司总裁竭力的要求前来的。
他不知道为何那位总裁会想要自己亲自出面,他只知道若是他不来,自己上任以来最大宗的合作案将会报销。
是以,他集妥资料带着合约,独身一人前来伦敦。
一到伦敦,他并没有马上见到人寿保险公司的人,反而被接到这一家古色古香的英式旅馆,接机的人请他好好放松身心四处看看玩玩。
巩君延虽觉奇怪,但也放任自己利用这个自接任家族企业后难得有的机会,好好地看看伦敦这个城市。
七天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位总裁,商谈合约一事,岂料,他再三地顾左右而言他,恍若他不是这间公司的总裁,主事者另有其人。
也罢。他做事一向随缘,宁愿回台湾坐办公室也不愿与他再周旋下去。
但那总裁强硬地将他留下,于是他又多待了一个星期。
原本一切无事且轻松畅快,直到昨天……
巩君延的呼吸一窒,强迫自己别再回想,这才救了自己一命。
你来了……你来了……脑海突兀地浮现这句话,让他又是一阵冷颤。
「怎么回事?」残余在脑海的恐怖感觉未曾剔除,巩君延将杯里的残酒一口饮下,麻了他的舌也麻了他的心。
「别再想了,不能再想。」他有种愈是想便会无法回头的惧然。
平静的早晨,不安定的心,让巩君延恨不得自己此时身在故乡台湾。
「铃」的一声──
吓得巩君延手一松,杯子落至地毯上,瞪着电话,久久,铃声依旧响着,于是他上前拿起话筒:「HELLO?」
『你来了……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好久……』
「吓!」巩君延甩开话筒,眼前的画面划割成一段一段,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语言,是梦里……梦里的语调……
颈项有个冰冷而柔软的触感,他猛一偏头,颈子传来轻声的「喀」一声,痛楚蔓延,但他眼里只有那张苍白的俊脸,以及──
镶在他脸上那双特殊绝伦的蓝紫色眼眸。
『你是谁?』巩君延没发现自己使用的是梦里的语言,这双眼眸,像是刻印在灵魂深处般的熟悉,但他很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蓝紫色的瞳眸闪耀着笑意,捉住他想逃开的手,在他的手背印上一吻──冰一般的柔软触感,让巩君延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我是谁?呵呵呵……』
『你是谁?』巩君延皱起眉头,不喜欢他语间的讽笑。『你到底是谁?』
『你不觉得痛吗?』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自抬手抚上他的颈项间,那他留下的吻痕,低冷的嗓音渗入些许柔和。
蓝紫色的眼眸熠熠生辉,抚上巩君延颈项的手却毫无温度可言,几乎夺走巩君延的呼吸。
『你……放开我……』巩君延虚弱的命令着。
无限的惊惶传遍他的全身,他动弹不得,但反抗的心意更加强烈。他的手捉住男人的手,感觉他的冰冷透过衣料递来自己的手掌,他想放手,可一放手,即代表自己臣服于他,巩君延怎么不也愿意如此。
男人松开抚着巩君延颈子的手,也甩脱了他的捉持。
他站起身,低头看巩君延,蓝紫色的瞳眸闪烁着神秘的光彩,低声嗫嚅着:『你该知道的,该知道的……也许……不知道比较好……』
那一字一句清晰的入了巩君延的耳,掷进他的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的心,平静不再。
一个恍神,巩君延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人在房里,除了他以外,再无他人。
他当下决定──搬离这间旅馆!生意不谈!直接回台湾!
有没有一种感觉?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存在这个世上,自己成为一缕飘浮的云朵,在天空任由风吹拂;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只是一缕轻风,毫无定点,却又在睁眼的同时,发觉自己坠入尘世,身子沉重的连手指也无法动弹,清爽的自己会成为冷汗满布湿透的自己。
然后,会发现,原来那是梦,现实与梦是不可能并存的,只能择一而活,可如何活在梦里头呢?
只要有清醒这回事,现实永远会成为梦的驱逐者,永远是残酷毫不留情的破坏者。
巩君延现在正似与现实厮杀却彻底失败的输家一般地教沮丧笼罩。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仍在伦敦,明明已经决定离开,明明已单方面决定合作失败,为何……为何此刻他却身在人寿公司的顶楼,等着与公司的幕后决策者见面商谈?
巩君延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记忆自那天在雾中昏倒后,开始有了一个又一个的断层,好似他过去二十八年的记忆都因那雾而逐渐剥落。
他,巩君延,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心像是被掏空一块似的,愈来愈空洞,愈来愈……渴望。
渴望什么?
巩君延不由自主的拉拉自己束着领带的领口,浑身一颤,盯着镜面里的某一点,然后,他拉开领口,露出颈项,看清了上头有个青紫的痕迹──
吻痕。
他背一凉,有个十分冰寒的触感直爬上他的背,眸一闪,似乎想起了他不愿想起的事情。
可愿不愿不是他能自行决定的,记忆如一团火球,快速延烧,让他避也避不开,想起那夜的吻……那夜的瞳眸……
有人在叫他,由初时的遥远到现今的近在耳畔,但沉浸在回忆里的他浑然未觉,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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