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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彩之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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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接近原色的浓厚色彩刺激得兴奋起来。
已有客人进来参观,一个年青的中国人在里面,我也站在他旁边,一同观赏。
中国大自然是荒暴粗野的,但有时却显得温和稳重。黄河浊流、夏天空中的滚滚黄尘都是如此。内部蕴藏着无穷的破坏力,表面上却似乎是平淡无奇。这就是当时中国的自然景观。
展品的明快色彩,仿佛就是以黄土为原料,经过焙烧而得到的。如今我喜爱洁净的白瓷。但那时,我却对接近原色的器物非常入迷,大概是年青的缘敌!我久久地姑在那儿,凝视着陶器。
“这是唐三彩呀!”身旁的中国人告诉我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日本话。
我朝中国人望去。
他身材修长、鼻梁稍高、面色白暂,眉毛一端有个小痣。
“大约是六世纪末、七世纪初的制品。”青年筒短地向我解释。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陶器上,一只带有把手的壶持别引我注意。釉质为杏黄色,通体呈现出典型的中国风格。
青年目光道随着我的视线,似乎了解我的心思。
“这叫凤首壶。风凰的凤,首就是头。是模仿凤凰制成的壶。”他的手揩边比划着边解释。
“您的日语很好啊”我向青年说。
“我在早稻田大学读文科。战争爆发后才退学回来。。。 。。。”青年回答。
上层社会有很多人把子弟送往日本留学。这些子弟,多教才思敏捷,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我猜想。这个青年一定是个上层子弟。
青年向我看了一眼,默默走开。
翌日,我又去紫禁城故宫博物院。在偌大的北京城,不停地游逛十来天,弄得疲惫不堪。我大贪得无厌了。很想选择一个可心的目标,从容地观赏,好好研究一番。换句话说,把旅行目标集中在一个焦点上。
我确定的目标,就是唐三彩。
当时,我对中国古代陶器的知识很贫乏,也可以说完全不懂。但不知为何,我却产生浓厚的兴趣。
那天,在盛唐室入口,我向日本警卫轻轻点了点头,便走进展室。
军事管制下的紫禁城,重要展室都有日本兵看守。
我感到:这个佩戴二等兵肩章的兵士,目光仿佛比昨日更尖锐些。
我在内室入口停下脚步。一眼看到,昨日相遇的青年正在出神地看着唐三彩。
从背影看到,他那修长的身子穿着合体的蓝色长衫。
“真热心哪!”我走到青年的身边,向他打招呼。
青年默然微笑。
“这壶的把手是龙吗?”我手指着一只壶问道。
“是的,是龙。不管是凤还是龙,都是吉祥的象征。这叫龙耳壶,或许是引用”鲤鱼跳龙门“的故事制成的吧!有人说是象征狂着科举考试如意。”青年人给我解释一番。
这是个高约三十厘米的壶。两条龙头伸向壶口呈饮水状,构成两侧把手。壶体的黄绿色釉质显得光滑璀璨、晶莹可爱。
“在唐三彩壶里,以凤首壶、龙耳壶为上品,万年壶、锦花盘也很名贵。。。”青年把目光移向锦花盘。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和日本盛放生鱼片的大盘相似的盘子。花纹宛如蔓藤花一华丽。用“光彩夺目”“来形容可当之无愧。
那天,我和这位中国青年并肩走出故宫博物院。
冬日夕的余辉,洒在屋脊的玻璃瓦上。
“您对艺术品很有研究吧!”我说。
平时,我不大使用“您”这样的字眼,今天这样称呼,算是对青年讲的一口地道日语的回敬吧!连续两天的不期而遇,他给我留下了十分亲切的印象。“啊,”“只是因为家父爱好。。。”青年突然变得沉默。
我来北京后所接触的中国人都是这样。每当向中国人发问时,总能得到友好的回答。但一扯到政治或个人私事,他们就闭紧嘴巴了。尽管没有敌意,却令人想起对方是交战国的公民。
“告辞了。。。 。。。”青年说。
“明天还来吗?”我向他询问。
“来倒是想来。”青年点点头,接着说,“警卫兵好象特别戒备呀!”“什么?”我不解地低声问他,青年默然一笑就离去了。蓦然,我想起今天警卫士兵那奇怪的目光。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不明白。
过了一天,我又来到紫禁城。
在坤宇宫附近,我看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人沿石阶走进去。肥大的中国长衫下摆随风飘动。正是他。我边想边加快脚步。盛唐室在宫殿的尽头,我和那人相隔一幢房子的距离。因为相距稍远,只能看到背影。只见那人和警卫兵寒暄几句就进人盛唐室。我意忙赶上去。在我跨进盛唐室的当儿,警卫兵喊:“喂!”“什么?”我停下脚步。
“时间到了。”警卫兵说
“刚三点钟,不是规定到五点。。。 。。。”我低声抗议。“今天提前闭馆!”佩戴二等兵肩章、稍胖些的警卫兵颇不耐烦地回答。
“前边的中国人。。。 。。。”我想说:“刚才还进去人,为什么单拦住我?”,“好啦,放你进去。”二等兵似乎特别关照地用手指着入口。我进入盛唐室。
“噢。”我奇怪地发现,那个青年刚刚进来就不见了。
也许是通过盛唐室进入晚唐室了吧!晚唐室是最后一个,那儿有出口,可以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追上去交谈的亲近程度,况且又没特别约定,就只好让他先走了。
我是进唐三彩的陈列拒。
啊!奇怪。玻璃柜打开了,没有关好的玻璃门半敞着。再仔细一瞧,发现昨天看过的龙耳壶没有了。我急忙返回警卫兵那里。
“士兵先生,橱柜开啦。”我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二等兵瞪起眼睛,立刻跑入盛唐室,我也跟了进去。
“是那家伙。”二等兵横田嘴里嘟哝着,又跑向出口。
“什么事?”“在出口处站着一个佩戴上等兵肩章的警卫”展品被盗啦!刚才过去的那个中国人呢?“二等兵”从这儿到晚唐室去啦。“快追!”士兵们和我一起跑进晚唐室。
在晚唐室出口附近,站着一个军人。那人听到脚步声,慢慢转过脸来。
“乱窜什么?”他用低沉的声音问,如同操练时发口令。
两个警卫兵立刻直挺挺地站住了。
那人佩戴少佐肩章,年龄五十上下,身材矮胖,仪表威严,看上去象是从预备役中入伍的。
“刚才,一个中国人盗走了展品!”二等兵抢先报告。
“什么?”声音里明显地带着吃惊,少佐的脸色变了。
“逃到哪儿去啦?!”少佐讯问。
“就是刚才,从盛唐室向晚唐室这里来了。”警卫兵回答。
“混帐!”少佐厉声喝道,“我在这儿足有二十分钟,没有任何人过来!”以上就是我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
我是受过大正年代民主教育的理性主义者,不承认有用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后来,在接受紫禁城警卫司令部调查时,我以在场者的身分对这一过程又进行了冷静的思考。
首先,我觉得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象蒸气一样消失。出事时,现场至少有四双眼睛在注视着。除我之外,肯定有人说了谎话。这话我虽没出口,心里却在想。当时我只记住两个警卫兵和少佐的姓,直到今天还没忘记。
调查官是警备队长和田曹长。两个警卫兵和我一样,象犯人似的受到严厉地讯问。守卫盛唐室的二等兵叫横田。守卫晚唐室的上等兵叫宇佐美。
每当讯问时,和田曹长总是呼喝着他们的名字,所以我很快就记住了。
少佐叫栗林。正如我的判断,他的确是从预备役应召的军人,在司令部供职。
入伍前,他就爱好山水画。那天,正在欣赏晚唐山水画李升的作品。被盗的唐三彩有:龙耳壶一只高三十厘米,彩碟二只直径十五厘米。
尽管正值两国交战,二、三件珍贵陶器被盗也应追查,实际却并非知此。
从和田曹长调查时的讲话,我了解到有这样的背景:一九三七年年底,北京亲日派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和日本驻军司令部之间,签署了保护北京市民安全的声明,同时交换了不没收临时政府管理下的国有财产的协定。临时政府对保管故宫博物院民族遗产问题表示特别关心。不用说,粟林少佐只不过是以旁证人的身分列席。曹长是不能审问少佐的。
当然,粟林少佐的证词和横田、宇佐美两警卫兵以及我的申述发生了矛盾。
无论是盛唐室,还是晚唐室,都是一览无遗的开阔房间。倘若少佐和我们三人说的话都没错,中国青年就必然是在空中消失了。这样的事决不可能发生!反复讯问,回答都和最初相同。和田曹长问:“中国青年肯定进入盛唐室了吗?”二等兵横田答:“是的。”和田曹长问:“中国青年肯定是在你面前从盛唐室进入晚唐室的吗?”上等兵宇佐美说:“不会错!”和田曹长问:“粟林少佐,如果他们的话是真的,那您一定看见那个人。。。”栗林少佐说:““我在晚唐室呆了二十分钟,谁也没有通过。。。 。。。和田曹长额头沁出汗珠。他一心希望能证明中国青年实际存在,那他就可以以警备工作疏忽大意为由结案了。
只要栗林少佐说一句”中国青年走过了晚唐室“那么,一切不合理的现象就不复存在了。报告书上是不能写人突然消失的,可是粟林少佐却固执地不改变说法。这样,我不禁发生怀疑。我当时认为,只要相信人不能消失,他的话就最靠不祝”我甚至想到:粟杯少佐明明看到那个中国青年逃走,却故意说没见到。
两天后,在调查的最后阶段,少佐却提出了个尖锐的问题。
他问和田曹长:“据说陈列柜的锁被砸坏,你认为需要长时间?”我也从在盛唐室入口处和警卫兵的谈话时间进行推断。
“从调查判断,一分钟左右。”和田曹长回答。
“用一分钟就能够砸坏锁头、打开柜门、盗走展品吗?”“这。。。 。。。”和田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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