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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喜 作者:秋若耶(晋江vip2014-11-04正文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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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轿后,少傅牵了我出去。方站定,顿时我就吃惊地呆住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店铺林立,货品繁多,各种气息漂离不定,有脂粉的气息,有食物的气息……
姜冕松开牵我的手,理了理衣襟,片刻后,“元宝儿呢?”
待他找到我时,我已然将一只艾窝窝从一家摊位上啃住了不放。
摊位老板娘叉着腰道:“这位公子,你家孩儿已将这一盘艾窝窝每个都啃了一口,你掏一只艾窝窝的钱恐怕说不过去吧,瞧您也是斯文人。”
“咳,麻烦大娘将这一盘打个包。”姜冕摸出金丝绣钱袋,金银锭子用扇子拨拉到了一边,往摊位上倒零散铜钱,数也不数。
老板娘迅速打包,左右打量,“公子,我看您亲自带着闺女逛街,一定是家中娘子不够贤惠,不如另聘一位淑娴小娘子。老身有个侄女,正是二八佳龄,最是喜爱令千金这样的俊俏乖巧小女娃……”
姜冕一手拎了一纸包艾窝窝,一手收回钱袋入袖,拿扇子敲了敲我脑袋,“我家娘子很贤淑,我们一家十分和睦,我比较热爱逛街,另外,这是个俊俏小儿子,不是千金。”
说完,姜冕牵了我便走。
十几步后,到了个人少的地方,姜冕等我将一只艾窝窝吞完,拿扇子点我脑门:“记着三点,第一不准乱走,第二不准乱吃东西。”
我带着一脸窝窝渣仰头问:“第三呢?”
他想了想,道:“第三不准违反第一和第二。”
我用不敢苟同的目光将他看了看,他也将我看了看,掏出一方手帕给我囫囵擦了擦脸,“你要真是个丫头,我姜冕真是可以去死一死了。”
我觉着少傅真是个特别龟毛的人,但我保持了缄默。
我准备探取第二只艾窝窝时,被少傅一扇子打掉了手,“这就去卿月楼了,你啃着艾窝窝进去,是要把我的脸丢到大曜国去么?”
我琢磨了一会儿,“听说大曜国的公主有收男宠的癖好,少傅把脸丢过去的话,会不会被公主看中,从此把你金屋藏了娇?”
姜冕将一整包艾窝窝丢去了路边睡觉的乞丐头上,一手摇开扇子,对我瞟了一眼,“谢你吉言。”
乞丐被砸醒,破口大骂:“哪个小八腊子不长眼……嗯?艾窝窝!嗷嗷不准抢,这是老子的……”
我心痛得不能自已,姜冕拎着我同他一步跨入了滚滚红尘,姹紫嫣红满目春。
上京繁华处,公子只在卿月楼。
我平生首度踏入青楼,是个握着小扇子的小公子模样。立即便有一群妖娆婀娜的姐姐围上来,对我调笑不止。
“哎唷,姜公子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这小模样!”
“这分明是个女公子嘛!”
“是个小郎君!”
“是个小娘子!”
趁着他们争论,我扑入了一个最美貌的姐姐怀里蹭了蹭,埋胸。
可惜很快,我被人当空拎了出去。
姜冕咳嗽一声,正色:“可以看出来是个小郎君吧,而且十分好女色。他叫元宝儿,是我的……咳……私生子。”
☆、第8章 懂得如此丰富的学问
听说我是个私生子,穿得十分清凉的姐姐们对我表示了一番同情之后,纷纷转向了姜冕。
“姜公子不考虑给元宝儿娶个后娘么?”左边蹭来一个美貌姐姐喂果子。
“一定要娶个性情好的,才不会打人家的娃。譬如我这样的。”右边蹭来一个美貌姐姐打扇。
姜冕坐中间含蓄而淡定地微笑着,“不知道哪个姑娘性情最好呢。”
横空凑来一个往怀里靠,“让元宝儿自己挑嘛。只要别像卿歌阙那个清高脾性的,我们姐妹可都温和着呢。”
姜冕任由傍靠,犹自摇扇,闻言一阵叹息:“卿歌阙那般高岭之花,如何能够攀折。”
“呸!她高岭什么!”怀里美人儿怒然而起,“平日装清高得厉害,私底下不知道多贪财重利,巴结了多少朝廷大员,个个海誓山盟约定三生,诓人家给她赎身,再找些身不由己的烂借口,银子捞到手,她再情义两难,装落难风尘。明智点的客人早看穿她这套把戏,也就些蠢蛋才一而再再而三心甘情愿上这当。”
姜冕面色吃惊,“竟然是这个缘故。可是她长期使如此手段,真有人愿意重蹈覆辙?”
一个姑娘挑眉道:“那可不。大理寺丞常毓大人不就甘愿拜倒,被诓了三回,前几日来第四回,终于一怒斩红颜了。”
我挺身上前:“舅舅是不会……”
姜冕抬手将桌上一只果子塞我嘴里,“就是要吃点东西你才能乖点。”
我嘴里鼓囊一大包,只好蹲一边去吃。
姜冕表示心满意足地继续投入与姑娘们的聊天之中:“这么说,大理寺丞常毓大人确实因情变怒杀了花魁卿歌阙?可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之人?”
怀里姑娘斩钉截铁道:“这还有什么假!大理寺丞的鱼符都落在了卿歌阙尸首附近,那鱼符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官职人名——大理寺丞常毓。再说,我们姐妹都见到了常毓去卿歌阙房中,侍女还听到了他们吵架,之后常大人就失魂落魄出来了,再半个时辰不到,去卿歌阙房中送茶点的丫头被吓个半死,卿歌阙已经死在房中了。”
众女听得一阵胆寒,“没有想到常毓身为大理寺丞,居然下得了这个手,也确实怨卿歌阙平日太骄横了,害人害己,诶。”
姜冕跟着她们唏嘘半晌:“对了,房中可有凶器?卿歌阙是怎么个死法?”
一女将姜冕推了一把,“哎呀,姜公子你不会做上大理寺卿了吧,这是来破案的吧?凶器就是卿歌阙房里的皮鞭呀,这回可把她自己给玩死了,她就是被常大人一怒之下勒死的。丫头送茶点进去时,那皮鞭就缠在卿歌阙脖子上。”
姜冕摇扇:“大理寺卿整日耗脑子断案,一点闲趣没有,生活是多么腻味,我要是他,早把自己吊死了。”
众女附和,趁机揩油。
姜冕扇子一抖,“啊对了,我可以去拜祭一下卿歌阙么,毕竟有过一面之缘。未能一亲芳泽,实在遗憾得很。”
他怀里的姐姐将他一拧,娇嗔:“她房间早被刑部上了封条,要不是我们妈妈托了各位大人跟刑部求情,只怕全楼都要上封条,你上哪拜祭去。死人的芳泽有什么好亲的,人家在你面前你还装什么柳下惠!”
眼见姜冕要被姐姐亲了去,我忽然被无辜地敲了一扇子,姜冕含血喷人指责于我:“元宝儿,说了不可以随地尿尿,要跟爹说,爹带你去如厕。”
我气胀着脸,扭头过去,“我没有尿尿……”
姜冕合着扇子,无耻地一指地面,湿了一块,且就在我脚下。
于是在一干美貌姐姐的嘲笑声中,我被姜冕大义凛然地拎去如厕。
我心如死灰,不可复燃。
避开人群,绕到一个略偏僻的廊下,前面花厅人声喧闹到了这里已被回廊影壁淹没遮挡了大半去,甚为幽静。姜冕抖开扇子摇了摇,见左右无人,领了我便迅速上了楼。虽然我非常不想配合他,无奈力量悬殊,被他半提半搂着直达三楼。
很快,一扇交叉贴着白纸封条的秀门出现在了眼前,上面盖着“刑部”大章。在紧闭的房门前,姜冕负手看了阵,转向我:“元宝儿,你说爹要怎么才能进去。”
我不假思索道:“爹,撕掉封条,我们不就可以进去了么。”
姜冕“啪”的一合扇子,“不愧是爹的乖儿子,跟爹想的一样。”说着便拿扇骨挑开封条,两手将门一推,一股尘封数日的脂粉浓香扑面而来。
他与我各自打了一个喷嚏后,深吸口气,一起走了进去。
入目极尽奢华,也极尽紊乱。丝织屏风上两只肥鸟在嬉戏,桌案上略显凌乱,笔墨半启,抽屉半开,梳妆盒上镜面模糊,小开盒里散落着同色样式仿佛的珠宝,一只玉杯碎在地上,木椅全部歪倒在地,床榻上被褥被胡乱堆放一边,床单上皱纹勾勒出一个女子身段,枕头跌落在地,床帘撕扯歪斜。
姜冕绕室走了三圈,我也跟着绕了三圈,遇着地上散落的东西便跨过去,一路不知道跨了多少回。
“元宝儿,有什么感觉?”姜冕倚在梳妆台前,观摩梳妆盒。
“这么乱,元宝儿要是把房间弄得这么乱,眉儿一定会念叨的。”我趴过去,拿起一只凤钗玩。
姜冕“唰”地撑开扇子,眉目一深:“没错,这么乱,打架也不会打得满屋都是,要有这么大动静,楼下姐妹们早发觉了。不可能只说丫头在外面听到了争吵。”
我拿起两只凤钗玩,顺手插到头上去,再凑到镜子前,昏沉的镜面映着模糊不清的影像。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头上的凤钗忽然被取走,姜冕拿到自己手上去,左右两只对比着看。我转头重新从梳妆盒里挑出两只来,准备再插回头上去,半空又被劫走。我气鼓鼓回头,姜冕手里已经攒了不少只钗子,他还不满足。
只见他颠过来倒过去地看,好像没有见过首饰似的。我愤慨道:“母妃的钗子比这些好看得多,我又不稀罕,哼。”
他若有所思道:“果然如此。连元宝儿一个堂堂郎君都瞧出来,这钗子不见得如何好,更奇怪的是,做工好像极为相似,难道卿歌阙是这种品味么?再说,花魁的首饰应该来自不同客人的馈赠,绝不会雷同这么多,不大可能客人们都去同一家订做吧。”
说着,他捞了一只珠钗塞入袖子里,随手把首饰盒理了理。我懒得理会他,趴地上叠东西。谁知他视线又黏到我身上,蹲下来抢走了我手里的纸,一张,两张,三张……全抢走了……
“元宝儿,这些银票,哪儿来的?”他一张张比对查看,同时将愤然准备离这里出走的我拽了回去。
我愤然一指抽屉。他便将我放了,如获至宝一般捧出了一叠纸,飞速翻看完,全揣入了自己袖囊。
地毯式搜刮完毕后,贪财少傅终于心满意足,将恋恋不舍的我拽了出去。
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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