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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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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平行的世界,那和我们的这个世界应该就是重叠存在的吧?我搜刮着脑里的每一点知识,才发现它们是那么有限。又或者是与我当时调整闪频的*作有关?难道说……
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莫非,真实的世界也有闪频,我们作为其中存在的一个可能,是在不断闪烁着的?
第二十三章 逐父
学校里放了月底短假,刚刚回到家里时,村里同龄的大伙儿也都还陆陆续续地在路上赶,人还没齐,自然就不是那么好玩了。爹娘下田干农活儿时,我因年纪不大,帮不上什么忙,又未及晌午送饭到地里的时间,便留在家中陪姥姥聊天磕牙。
姥姥虽学识不多,但对那些形形色色的鬼怪故事所知甚广,总是能在我感兴趣的时候搬出一大堆的我未曾听过的诡异传说;而这些传说,又甚为*真,因为姥姥能把其中涉及到的人名、地名讲得一清二楚,我要是问及,她还能告诉我现今这些人、地的所在——比马哥给我们搬的那些难以自圆其说的古儿可要好听多了。我给姥姥报告完上个月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之后,姥姥便会给我讲她懂得的那些古儿。
今次姥姥却没有说鬼怪,她只是开始讲述我很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期我还是懵懂的幼儿,虽还存在些许的回忆,可也顶多停留在知道有那么一回事的层次,若要深究,我是绝对记不起来的。
我大约还是三岁的时候,能够自己一个人在家的附近玩耍了。因为爹娘管教甚严,我是不可以和同龄的小伙伴们玩的——也许是为了照看方便、保证安全,或者怕小伙伴们去哪里捣蛋会带坏了我——只有沙堆、瓦砾和家里养的几只小母鸡是我的玩伴。
说到这里,姥姥慈祥地笑了:“咱家小该在小时候可是很听话的呢。”我一面讪笑,一面心说:难道我现在就不听话了?
兴许是没有人陪着玩,我便喜欢时时守在家门附近的村路旁,边玩沙子边等爹从地里回来——那条路是爹回来的必经之道。远远看见爹的身影,就会屁颠颠地跑过去,嘴里喊着“爹、爹”的。爹却总是板着脸,塌下嘴角说:“又弄得一身脏!”
所以在我的印象里,爹总是很严肃、很凶的。姥姥说,我小的时候是很怕爹的,可又甚为想让爹带着自己玩。
于是我在出门之后,见到爹的身影,就会高声唤:“爹!”爹他小的时候家里穷,加之兄弟姐妹也很多,爷爷奶奶经常没有饱饭给他吃,更不用说充足的油水了,因此爹的身高很显眼,他又早年脱发,他的身影还是很好认的。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爹的身影独一无二,村中走动的众人里还是会有和爹的身影差不多的人,他们有时经过我家门前,我也会大喊:“爹!”当别人走近、诧异地看着我,我也望清楚那人不是爹时,尴尬得很。
姥姥笑说,我很聪明,有时叫错了,会顺着“爹”字大声唱歌、高声说些不相关的话,或者一直望着那人的身后——仿佛叫的并不是那人,唯独那人他自己表错情了。
这个时期的我,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鸭,还没真正认得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见了谁都会跟着跑的。后来实在怕我走丢了,便请来隔壁村的师娘(女巫),给爹请了一道符,说是定魂用的,这样我就只跟着爹,而不会“有奶便是娘”了。
姥姥正色道,那道符,其实是两张黄纸合在一块儿的,其中一张上边用红字写了地藏菩萨出山的请帖,另一张写的是我的生辰八字。我之所以有时会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爹,是因为我天灵盖未合,胎体动摇——我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便足以证明——还有爹与我的轮回宿命问题:我的前世与好多些人有恩怨纠葛,今生的父子因缘不定,使得我看到那些人便会开口叫唤“爹”了。爹拿了那道符之后,我便再没有错喊别人作爹了。
姥姥的这番说话,反而激起了我回忆里储存着的模糊的真实景况。当时我那么个小不点,见识到这排场,又隐约听得大人们说这场法事是跟我有关的——即便他们不说,我也是晓得的,因为娘抱着我,那师娘在我面前拿着两张黄纸晃悠过一阵——我就怕了,不敢再胡乱喊人;就算他们不搞这场法事,我也不会再乱喊了——毕竟认错人是很丢脸、很尴尬的事情。
姥姥说到这就罢了,扯了别的话题。
说到师娘,我在得闲的时候曾就这个问题请教了一下住在村里的师娘。让我没想到的是,师娘竟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只给了句“这些东西只能说还解释不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我又转去问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村卫生所的周医生。他很可恨,先是说:“你想知道呀?我来告诉你罢。”我正洗耳恭听,他突然“哇”的大叫一声,我的脸霎时被吓得铁青,他还哈哈大笑:“吓着你了吧!”
后来我合计着:当时我不就是年纪太小,认不清人嘛,何况没人同我玩耍,我一时过于依赖爹了,才急着喊他。再有,这些究竟是迷信的事情,怎么可信?好歹我是个学习过文化知识的人。
末了,我不断嗤笑自己的多虑:还有,娘不是没有让师娘给请符么,没见过或听谁讲过我错认娘的事发生呀,印象里也捉摸不出此等情况的痕迹。难不成我会连自己的娘都认不清?
琢磨至此,我便心安了。
第二十四章 他想
杨小宇疯了。我知道他没有。
十公在镇里的学校任教语文,可是他教的不是我们这个班,因此在校园里我甚少见他;我所有感官对语文老师的印象,就是应该像十公那样的:思考过多造成的光额头,岁月在面颊上的刻痕,代表睿智的稍长的花白眉毛,凸显严谨的眉心皱,突现慈祥的鱼尾纹。而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则是个比十公年轻得多的中年男子,一脸的福相,说起话来脖子往后顶——倒像是个高音歌唱艺术家。
语文老师不准我们叫他作“语文老师”,至于缘由,按他的说法是“语文老师那么多,谁知道你叫的是哪个”。因此我们称呼他的姓,叫他唐老师。天不冷的时候,唐老师每天都是穿着白衬衫——是能透过薄薄的布料看到里边红色小褂的;拿着一把折叠伞到学校——那折叠伞我们都见他撑过,展开之后会发现骨架有一处的支条明显变形,从伞面上拱了一大块出来;踏着老皮鞋,哼着新近流行的曲儿——电视上插播手机铃声下载的广告时所放的那些——来到学校。
这天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是按照教材里的课后要求一篇作文,以及预习下一课,并把下一课的课后练习准备好;作文大后天交,预习所做的课后练习明天的语文课就要提问抽查。我回到寝室吃过饭、洗了澡,就差不多是时候到教室去上自习了——我们是离家较远的内宿学生,寝室没有好的学习条件,况且放任我们在寝室也难得自觉学习,于是晚上七点十分便是自习时间了。到时老师会在教室巡一阵子,之后就是我们的世界了。虽说老师走开了,大家都还不至于敢闹翻天,但各做各事还是会有的,聊天也是很低调地传递着纸条儿——可恶的纪律委员会把捣蛋吵闹的家伙的名字记下来,交给老师处理呢。
我是比较喜欢写作文的,皆因我的作文在班上总能得到高分和老师的表扬,很多时候老师都点名让我把自己的文章当着全班朗读,读罢了,他会针对文章予以点评优点和缺陷;每次点评到优点,我总是摆出一副荣辱不惊的脸孔,反之轮到缺点时,我则会换作谦虚谨慎的表情。到了那会儿,我偷偷瞟着语文课代表——杨小宇那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最是畅快。
所以我便是先写作文,然后再去预习课文。一路绞尽脑汁去遣词造句,终于给这篇作文划下最后一个句点,大功告成。我吁了口气,此时却听到了打铃声,接着同学们纷纷站起身,开始收拾书本往外走——原来我太过认真,对中途的课间休息铃声也浑然不觉,时间转眼一过,就至下自习了。
当晚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时,我才突然记起,新课完全还没预习呢!怎么办?我一下惊醒,把手枕在后脑下,忐忑不安中思考明天该怎么应付老师的提问。课文我还没看过,里边有什么生字词不得而知;明早的早读课,也只是够我去通读两三遍课文,而第一节就是语文课,如此一来,课后练习只能抓紧课间休息来做罢。
统筹安排妥当,我便倒头睡去。
第二天却不如我意:早读课班干部要去开会,我身为文体委员,自然不能落下。在教学楼下,全校的班干部分班列队站着,学校主任在前边滔滔不绝地说着学校里新近的情况、教学计划以及准备举办的活动;我充耳不闻,只是暗暗着急,魂儿早飞回教室,附在那本语文课本上了。好容易等主任讲话完毕,我撒开脚丫冲回教室,课间铃声却响起来。坐到位置上,匆匆翻开课本,又因为心里慌张,根本看不进一个字。就这样,上课了。
唐老师走上讲台便开始板书,我心想:好啊,老师要直接讲课,怕是忘记上堂课的嘱咐了。谁料唐老师写完课文中出现的生字词,一扔粉笔,说:“上节课让你们预习了,现在我来提问。大家翻到课后练习。”我堪堪把书翻开,唐老师就点了我的名字,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我说:“你来用‘如坐针毡’造句。”
“如坐针毡”?我第一次见这个词,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因而甚为不安地在椅子上左摇右摆着,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站起,却灵机一动,回答道:“今天的课堂上,我用‘如坐针毡’这个词造了一句话。”唐老师一听愣住了,显然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造句的句式,于是他试探性地又问:“那第二个——‘屡试不爽’?”我不假思索道:“今天的课堂上,我用‘屡试不爽’这个词造了一句话。”
唐老师一听不对劲了,说:“不行,你这不能算造句!”我摆出满脸的无辜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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