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许]无限a-01-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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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多，这几年，我太浮躁，忘了很多值得珍视的回忆，也伤害了本应重视的人。”
　　“我一直觉得，不论我做了什么，或者对你怎么样，你都会一直跟着我，你都会一直看着我。”
　　“我总以为我们之间，很多事即使不说你也能明白。既不需要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需要特意为你做什么，反正我们还年轻，反正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可是，我错了。”
　　“当看见袁朗出现时，我慌了。我隐隐有个预感，这个男人，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所以我很讨厌他。”
　　“可是，我总有些无聊的自傲，我早已习惯了你跟着我而不是我来屈就你什么，所以我放不下面子，我不肯承认，也不愿意去看清楚……我其实喜欢的是你。”
　　“但是现在……”成才苦笑了下，“我发现，对自己喜欢的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不应吝于付出。否则……”成才深深地看了许三多一眼，“你喜欢的人，会逐渐走远，远到你再也追不回他。”
　　许三多抿了抿唇，心里有些痛却说不出否认的话来……也许，他确实从没真正怨过成才什么，但人的心并非钢筋铁骨，在无望的期待下追逐太久，总有一天会累，总有一天会疲倦。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总以为激情已升华，并不是热情已蒸发。然而曾经全然不求回报所付出的那些爱，那些生命里额外的长假，总有一天，无可避免地会被消耗殆尽而结束。
　　“三多，其实早该跟你说的……这么多年，真的很谢谢你。你带我走出我最堕落的那段时期，从不曾放弃我，给我新的力量和勇气，我却从没给过你任何回报……”
　　“为什么我一直都没发现……”成才声音已经因哽咽而沙哑，“你曾经对我全心投入的感情，是我走到现在为止，收获的最珍贵的礼物……我一直想找一个最适合我的恋人，却一直没有发现……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说完最后这句话，成才低下头去，咬紧了牙关，压抑住上涌的泪意。也许是悔恨，也许是终于看清自己心意的豁然开朗，也许是隐约明白……其实那段时光，再也找不回来了。
　　许三多在台下，早已哭红了眼。
　　一时大礼堂内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个人，像是终于找到家门的迷路孩子般，放肆地大哭。
　　良久之后，二人都渐渐平复了情绪，许三多抬起红肿的眼，看向成才：
　　“成才，谢谢你……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
　　“可是……”
　　“我们都错了。”
　　成才愣了下，急急望向许三多，却看见他蒙了雾气的眼中透出清澈的光。
　　“成才，你还记得咱们文学课的老师常讲的那句话么？”许三多嗓音微哑，“——有些人，适合相爱，却不一定适合一起生活。而有些人，适合跟你一起生活，却不能和你相爱。所以，能找到一个能与你相爱，又适合跟你一起生活的人，很不容易，而那个人，就是你这辈子最值得珍惜的人。”
　　成才怔了下，许三多要说什么他已猜到几分，然而今晚，这个时候，二人坦白面对，毫无隐瞒，他再也没了嘴硬拒不承认的底气。
　　“以前我们就拿彼此当兄弟时，真的很轻松……因为我们只需要玩儿在一起，却并不需要去适应对方的种种习惯，也不需要去配合对方从早到晚的每一步生活。”
　　“我曾经试着努力进入你所爱好的那种世界，可每次只能让我更加挫败、更加明白我们的差别和距离有多大……”
　　“成才，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你这段时间压抑自己的爱好来努力配合我的步调，也让我很感动。”
　　“可是……”
　　“这样我们不快乐。”
　　“也许我们在一起，最初的火花和热情能维持一段时间。但是，这不是你所喜欢的生活，你无法真正感到快乐，而这也会只让我更加内疚……这样勉强配合着对方在一起，究竟又能坚持到几时？”
　　成才被问住了，哑口无言——他从来都是个容易突然一头热地钻进去的人，混帮派的时候是这样，联谊泡妞的时候是这样，包括追求顾允蔓的时候也是。虽然他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是许三多，可却从没认真考虑过这些长远的问题。等到现在突然醒悟，一回头，才发现他们两人的这条路虽然很宽，却一点也不长，终点咫尺可见……
　　望着台上终至沉默的青年，许三多擦擦眼角，扯出一个哭似的笑容：“成才，我想说句话，希望你别揍我。”
　　成才抬眼看他。
　　“刚才那首歌，你说歌词代表了你想对我说的话。其实……”
　　许三多低头。
　　“我发现——那也正是我想对袁朗说的。”
　　成才愕然。
　　“成才，其实我一点儿也没资格怪你。”许三多苦笑，“因为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也是个不懂珍惜的人。”
　　“我一直以为，不论什么时候，袁朗都会在我身边。不论我走上什么样的路，遇到什么样的人，一回头，他都会在那里笑着看着我，让我永远有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
　　“我总说我尊重机器人、理解机器人和人类有着一样的思维和感情。可事实上呢……我却常在不知不觉间忽略了袁朗的感受。”“我自顾自地想东想西、自哀自怜，却从没真正去珍惜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受了打击，碰了壁，就到袁朗那儿寻求安慰；忽然从你这儿捕捉到一丝可能的希望，又立刻扔下他不管。”
　　“对机器人而言，主人就是他们的全部。如果我没有了你，或者你没有我，我们仍然可以继续生活。也许会痛苦一段时间，也许会很难忘怀，但我们终将会有自己不同的人生，我们还可以有很多选择的机会……但是机器人，他们一生只有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我不再需要他，他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和立场。而我明知道这样，却还是一边拖着他，一边却又希望你能回头看我。”
　　“所以，成才……”许三多眼眶通红，雾气又漫了上来，“我没资格说你什么，因为我比你更差劲。但是，我也比你更后悔……后悔我曾浪费和忽视的，袁朗给我的那些美好。也许没有什么不可替代，但对于我来说，我想我却不能，也不愿意失去袁朗。”
　　“所以……对不起，成才。”
　　“我想选的……”
　　“是袁朗。”
　　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偌大的礼堂内，顶灯过于明亮，照得人在此刻无所遁形，无从躲藏，只能将最真实的自己看得无比清楚。
　　良久之后，成才转过身，将吉他放回幕布后。
　　“许三多。”
　　“……嗯？”
　　“我不是一个有风度的家伙，你知道的，一直都不是。”
　　许三多苦笑。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咱们见了对方都绕道走，行不？”
　　许三多怔了下，抿了抿唇，嘴角有些苦涩。
　　“成才，我希望到毕业典礼照相时，咱俩已经能站在一块儿了……”
　　台上那个背影微微一滞，然后低头朝着刚才翻窗进来的地方快速跑去，本想帅气地一跃而出，却被窗框绊了一跤，撞出“咚！”地一声闷响。
　　“成才？”许三多担心地站起身。窗外那人却像是听到加速跑的号令一般，瞬间就跑得没了影儿，只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许三多怔怔地站在礼堂内，顶灯有些过于刺目，他抬起手捂住眼睛。
　　“——啪。”电灯开关转换的声音，顶灯暗了，随之而亮的，是礼堂两侧的一组壁灯，柔和温暖的光辉，让人感到宁静平和。
　　许三多转过身，惊讶地看见阶梯型礼堂的最后一排，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袁朗？”许三多愕然，“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袁朗笑着叩了叩身后的大门：“要打开这种老式门锁，对于无限公司的高端人形电脑来说，实在太简单。”
　　许三多咬着唇，紧紧盯着袁朗，眼眶还有点儿红。
　　在这灼灼目光注视下，袁朗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叹气：“好吧，我承认。我没遵守‘游戏规则’——这段时间……其实我常常会跑到学校来偷偷看看你。”
　　许三多愣了下，想起这段时间自己魂不守舍的难过样子全都被袁朗偷偷瞧见了，一时心里五味杂陈，红了脸，忿忿地死盯着袁朗。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行为很像变态跟踪狂的怪叔叔。”袁朗连忙赔个笑脸，“可是……”顿了顿，目光转为温柔——
　　“三多，我不是自大狂，也不是对什么事都能淡定不惊慌的人。”
　　“虽然那晚我好像走得很坦然，说得也很大度。可其实呢，我心里很怕。怕我这决定是错的，怕我一放手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这么偷偷跑来看你的行为很蠢，但……”袁朗爬梳了下发荏，无奈地笑笑，“不管是人还是机器人，在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时，什么逻辑啊思考的都不管用了，当你回过神来时，你已经做了以前看来很犯傻的事儿。”
　　许三多使劲儿眨巴两下眼睛，热气又开始冲得眼睛难受。
　　“三多，抱歉，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袁朗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跟着你们的，实在是……机器人听觉系统能捕捉到的声波范围太广。”
　　许三多失笑。
　　二人一时有些沉默。
　　“咳咳。”半晌之后，袁朗咳嗽两声，“三多啊，你刚才说的，既适合相爱又适合一起生活的，是指我嘛？”
　　许三多愕然，继而忍不住大笑。才刚感动了没多久，却又被对方的臭屁样子给逗乐了。
　　可是……袁朗，你猜对了。
　　“不过，后来啊，你又说机器人和人不一样，只有主人这一根救命稻草。”袁朗故意皱起眉头，抱臂看向许三多，“三多啊，你不会是因为同情才选我的吧？”
　　多此一问，其实心里早已明白，却想听他说出那个答案。
　　许三多先是怔了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