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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 凝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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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也在浅浅的抿着,闻言笑道:“菊花酒乃是上年重阳用菊花花瓣、枝叶搀杂在谷物里一起酿制而成,花味混在其中,要细品到最后才能显现出滋味来,你刚才在客栈内心中有气,喝的如同牛饮,能品出来才怪了呢。”
戚少商一叹,自己那郁闷还不是让这个人招的,反倒被他说成牛饮,真是冤枉。
两人边饮边聊,不觉一壶酒全下了肚,那糕点也吃掉了大半,桌面上呈现出一片静态的狼籍。
顾惜朝觉的有点乏意,站起身到亭边吹风。戚少商在他身后注目,见他凭栏远望之下,青色的背影在风中一时膨胀起来,飘飘若飞,一时衣衫又向同一个方向紧去,隐约勾勒出修长优美的曲线,直看的人梦幻般痴然。
戚少商的心柔软的要熔化般,不自禁地来到他身后,伸手搂住顾惜朝的腰,下颌放在他肩头,一边感觉着那怀抱中柔软的触感,一边用脸摩着他的耳廓、发丝,口中的话语也跟化了似的发腻。
“惜朝,惜朝…”
顾惜朝被他撩拨的身上直有些发颤,不禁嗔怪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我拉你来登高,就是为了在这荒郊野外…。”
戚少商在他脖颈处发笑,亦真亦假的道:“可你暗示我了。”
“我暗示你?”
“恩。你看那,快到清晨了。”戚少商伸手指遥远处山脉间的一片浅浅的红光,那光已经开始晕染起山廓,日出想必并不远了。
顾惜朝轻皱起修长的眉,等着戚少商继续解释。
“惜朝,你以为我没看见是吗?这亭子对联的下半阕‘顾盼无言愿惜朝’,不正是你要对我说的?”
原来他早看到了,顾惜朝会心的抿起嘴,他选这里除了清净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看到了这句下联,居然囊括了他的名字,真是有缘的很,也有趣至极,只是他可没想被戚少商拿来做这用途。
不满的在他怀里一挣,这人,说他是大侠,有时也确实侠的很,可若拿大部分的表现来说,还真就是个土匪头子,只是这土匪头子被自己爱上了,怎么看都不讨厌罢了。
明亮的大眼睛含笑的望着顾惜朝,戚少商把温柔的话语直接送到他的耳边。
“我会永远惜朝的。”
顾惜朝听他说完,笑意萌现,那一笑的风采,如在静寂中眼见幽兰瓣瓣开放,狠狠地沁入夜色中。
他咬咬唇,不再挣扎,两个人揉搓到一块,衣衫皱曲着,轻喘吁吁,气息温热。
待一起转圈抵到栏杆上,顾惜朝本松散的青衫,便滑落一大截,露出了大半个肩膀,在夜色中眩着古玉般的光泽。
他在喘息中脸色微红,眼中也流动着水色,发声问道:“真的在这里?”
“你说呢?”戚少商的脸埋在顾惜朝锁骨间,这一句,倒当真听不出是要还是不要了。
注:五色糕即重阳糕,又称花糕、菊糕,制无定法,较为随意。吃重阳糕是重阳习俗的一种。其它习俗为登高、赏菊、饮菊花酒、插茱萸和簪菊花。
素不素有人要问茱萸是什么?再注:茱萸,《本草纲目》称,又名越椒,有浓烈香味,可入药,治中风,或可温补。植物学中茱萸有山茱萸、吴茱萸和食茱萸之分。前者属山茱萸科,枝黑褐色,叶为狭卵形对生,早春先于叶开小黄花,结红色椭圆形核果;后两种属芸香科,有刺,夏季开花。古人于重阳节用来制作香囊的茱萸到底是其中哪一种不得而知,或因地域和药性不同而有不同选择。
'戚顾' '凝眸番外' 野湖
当马蹄踏着细碎的步子越走越深时,四面的青草也渐渐沉入灰蒙蒙的暮色里。
草原的傍晚,总和清晨一样寂静,四野茫茫,凄草无边,那天与地的分界近在不远处,然而你若追逐而去,就会发现那个距离是个恒久的谜题,永远追不到,堪不破,只能遥远的观望,却无法触手一分。
就象人生中的许多欲念,固执的盘踞在心中,伸手出去,才知一切是空,唯一的解脱,便是远远的凝望吧。
两匹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因为他们的主人都拉住了缰绳,坐在马背上向远方遥望。
同样是望远,两个人的表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暖意融融,一个轻描淡写。
戚少商在不笑时,酒窝是浅的,几乎分辨不出,却似有似无的浮现在脸上,好象在提醒你不要把他当成一个严肃的人。
而顾惜朝没有笑容时,则更像一个绷着脸的孩子,眼中没有他平时的凌厉,亦没有微笑时的飞扬,只是很认真,固执而孩子气的认真。
被那暗灰到寂寥的景色所触动,戚少商忽道:“我小时侯听过一个传说,在大草原上,存在着一个神秘的湖。它的湖面上长满了密密的水草,湖底却是沼泽,一眼望去,就和草原上的每一块土地没有区别。可当人一旦不小心踏了进去,就会被它吞噬,一点点的陷入泥沼中。”
顾惜朝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有趣的神色,“你也会相信传说中的东西?我还以为戚大侠只信现实。”
戚少商笑道:“每个人都会有期盼、恐惧,这些期盼、恐惧也便成就了许多传说,也许我信的不是传说,是那种捉摸不透的情感吧。”
顾惜朝被他有几许沉思的神情微微震撼,沉默了半晌,幽幽的问道:“真的有这个湖?”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也许是在说人的很多念头、欲望、恐惧。一旦陷进去就无法拔脱。”
真的是这样吗?那创造这个传说的人又是为欲望还是恐惧?他又是否深陷入湖中?
顾惜朝的眼光开始在无垠的草原上扫射,最终收回一无所获目光:“那湖现在在哪里?”
戚少商摇头道:“没人知道,也许在天边,也许在几丈外,或者就在我们脚前。永远没人知道它的位置,只知道它存在于草原中,游走于草原中,所以人们把它叫野湖。”
“野湖。”顾惜朝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烁,象极了不安定的灯火。
当那虚幻的灯光飘远他的眸子时,他忽的一打马,青衣飘飘,如薄云如垂柳,御着马儿向草原的深处奔去。
“惜朝!”一反应过来,戚少商便呼唤他的名字追上去。
风在加速中变的凌厉,如刀锋划过。在那锋芒把暴露的肌肤划的乱七八糟之后,戚少商终于拉住了顾惜朝的马。
“惜朝,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惜朝眼光黯然,看清他后,有几分脱力地喘了口气,“我只是想没方向的跑跑。”
“只是跑跑?”戚少商对上了他的目光,顿时被窒住了呼吸。
顾惜朝面色突然沉入一片清冷的寂寥中,他喃喃的动着唇,“也许,我会遇到那个野湖,连人带马陷进去,很深很深,根本不用挣扎就沉入一片黑暗中,无边无际的,不再有思想,不再有呼吸。”
他嘴角浮上一丝不象笑的笑,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也许,终结的才是永远的。”
戚少商倒没想到他在念着自己说的传说,便笑道:“有我陪着你,就不会遇到野湖,即使遇到,也有我来救你。”
顾惜朝轻笑,带着不易察觉的忧愁。
“可是心里的真的能陪,能救吗?”
戚少商知他必是有所感触,刚要劝解,忽耳边听的一声凄厉的野兽鸣叫,那般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听的人心中不由的暗暗发憷。
两个人静默了一刻,不约而同奔向叫声传来的方向。
月光静悄悄地洒满每一棵青草,亦照亮了月光下发生的每一个故事。
当戚少商和顾惜朝下马立在这个故事的当场,看到的是一个令人震撼的终结。
在草原中隔绝了风的一段灰色壁岩旁,静静地躺着两具灰狼的尸体。一个胸口插着一只箭,另一只额头上汩汩的冒着鲜血,把牠灰色的毛染湿,狠狠的渗入泥土中。
即使没有风的到来,戚少商和顾惜朝也仿佛看到它们身上灰色的毛在颤动,有什么灰蒙蒙的东西飘到眼中,让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感动和震撼,直欲翻江倒海。
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血流的声音。
血这般新鲜,牠必是刚刚死去,在看到自己的爱侣死后,发出那样绝望的悲鸣后。
如果生不能相伴,只有用死相随。
触目的明明是鲜红的血,在月光中却变成了最冰冷的颜色,寒的人不愿去目光去触碰,更不愿发出一点声响。
沉默中,母狼的肚皮处微微拱动,一只小到可怜的狼崽从母狼的身下探出头来,它迷糊地来到母亲身边,轻轻地拱着牠,用劲地嗅着,在没有一丝的回应下,它的眼中占满了恐惧,又换到它父亲的身旁,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呼唤,得到同样的结果。
恐惧愈深,它茫然四顾,不知所措地转着圈子,最后竟来到顾惜朝的脚下。
顾惜朝定定的看着这只舔舐着他脚面的小可怜,他的眼光在一种无声的静寂中闪烁,明一下暗一下,瞬间汇成了一片刺痛人心的亮色。
他慢慢俯下身,手触到小狼崽背后的毛,手掌压下去,顺着那柔柔的毛一路向上,来到了它的脖颈。
呼吸停顿了一刻,那本该是抚摸的手却是慢慢收紧,在小狼崽闪动的眼神中勒紧了它的脖子。
“惜朝…”
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顾惜朝抬起头,对上戚少商惊醒的眼睛,无法掩饰目光中的隐痛。仿佛要伸出阻止的手。
戚少商紧张的望着他,不止为了这只小狼崽,“不要决定它的生死,就算它失去了父母,它还有它自己。”
顾惜朝的手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看着狼崽的眼睛,那双眼里埋着无法磨灭的恐惧记忆,从今晚后埋藏永生的记忆。
很多恐惧无法磨灭,很多记忆永远纠缠,那便是无尽的噩梦,曾经他眼看着自己的娘刺穿胸膛,难道他还明白的不够多,不够深吗?
顾惜朝站起来,眼中却没有焦距,“它有自己,可太苦了,太累了,孤独的滋味比刺入胸膛的剑还冰冷,噩梦永远没有停止,即使是幸福,也象偷来的那般不真实。也许,终结才是永远。”
戚少商失去了呼吸,他惊讶的望着顾惜朝,心里有种痛意逐渐弥散。
是的,顾惜朝的心就一直在那个草原中忽隐忽现的野湖中,开始是恐惧,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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