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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时期的樱桃 作者:王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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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李辉两眼,萧云的脸上也阴了天。我悄悄扭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远的鲁岩,他在那里直眨巴眼,仿佛在琢磨李辉话中的味道。台下的人都不满意,大家起哄道:“谈恋爱是我们自己的私事,队里管得也太宽了点儿。”“如果家里同意也不让谈吗?”“要是在外面谈,你们也管吗?”李辉匆匆忙忙地离开会场,临走时甩下一句话:“外面的事,我们就管不着了。”大家围住了张队长,逼他表态,他说:“中央强调纪律性,咱总得说点儿啥吧。加强纪律性,革命才无不胜呢。”大家得知是例行公事,才轰然散去。
开完会后,我和鲁岩忍不住悄悄往小清河边走去。我一见到他,刚才的坏心情仿佛被一阵风刮去,不见了踪影。一路上,我俩手拉着手走着,我蹦前跳后的,欢快得不行。我松开了他的手,围着他跳起热情洋溢的新疆舞。我嘴上哼着歌,双臂抖动着,头来回扭着,身子像酥了似的,活脱脱像一个新疆姑娘,跳得又飘又柔。从幼儿园到中学,我跳的新疆舞谁见谁夸,一直担纲领舞,颇有点小名气,要不是父亲的问题,我早叫部队文工团接走了,曾被接兵的列为一号种子选手,可政审没通过,现在可好,成为修地球的种子选手。下乡以来从未跳过,今天不知不觉地跳了起来,还跳得特到位,特轻松,比以往任何时候跳得都好。古人说,女为悦己者容。我为心上人跳舞,也许是爱的驱动吧。看来肢体语言的表达,也需要一个好心境。他看得眼光迷迷的,眼睛都发直了,一个劲地鼓起掌来,还不断地夸我说:“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小燕子都飞起来了,比那丰收舞跳得强多了。”最后,我跳起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他把我紧紧地抱住,把我的脸都憋红了。
就这样,我俩拥着抱着吻着来到小清河边。我跳累了,身上汗津津的,晚风一吹,还挺爽。我躺在了堤边的草地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在堤上拽了几根青草,缠绕在手指上玩着。我遥望着天上的星星,她们不好意思地眨着眼睛,偷窥着我们这对情人,她们是不是瞧着我们妒嫉了,生了气,她们太孤单、太冷清了,日子过得没意思,怪不得七仙女也争着要下凡呢。要来过人世间的幸福生活,品味你耕田来我织布,夫妻双双把家还舒心的好日子,也许,她们在羡慕和祝福我们呢。我不由问鲁岩:“星星会祝愿我们什么呀!”他不假思索地说:“还不是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这些老话。”我撑起身子,躺在他怀里说:“我才不要百年好合呢,再活一百年,我们不成了老妖怪了,谁见谁烦,还是现在好。”我双臂缠在他的身上,充分享受着现实的爱恋,那份充满柔情的温热,我一分钟也不想离开他,恨不能永远赖在他的怀里。
小清河的水“哗哗”地流淌着,似乎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谈了许多过去的事,他读过的书,他对人生的见解,他的人生经历。我则成了一位最忠实的听众,舒舒服服地躺在他怀里听他讲、任他说,他的话我都喜欢听,他经历的事总是那么新奇,那么吸引人。鲁岩小时候玩火玩得差点把家点着了,钓鱼钓得人进了鱼塘,爬树爬得胳膊摔折了,把一个闹钟拆得七零八落,害得家人上班迟到,他妈养这么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烦不烦啊?难怪把一个校花折磨成老妈子,都是儿子惹的祸呀。如果将来我也有了孩子,跟他一样调皮,我该怎么办呀,只有躺在他怀里哭鼻子的份了。一想到这,我身上不觉又燥热起来,脸也不好意思地红了。我觉得男孩子与女孩子就是不一样,他们崇尚冒险、挑战、竞争,想别人从未想到的问题,干别人不敢干的事,爬树、过河、下海、钻山洞、钓鱼、打鸟、玩火,甚至敢到墓地里睡觉,比胆大,爱挑战,喜欢征服一切。而我们女孩子则温文尔雅,柔弱多情,爱漂亮,爱穿花衣裳,喜欢花,喜欢香,喜欢唱歌,喜欢跳舞,更喜欢美。难怪男孩子从小喜欢举刀弄枪,打架逞能,他们是竞争的对手,战争的起源;而我们女孩子从小就喜欢抱个洋娃娃,传承着母爱的天性,柔媚多姿,是对美的追求者,和平的拥戴者。一句话,女孩子喜欢美,男孩子喜欢野。
最后,当他说起他父亲的病时,语调带着忧伤,流露出一种担心:“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过呢?”他用力拔起脚边的草,一扬手把它扔得远远的。
“你就会吓唬我,我才不信呢!”我不由把他搂得更紧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命中注定的事,谁能破解得了呢?”
“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就会摊到你身上,那才活见鬼了呢。要死也是张队长他们先死,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你呀,阎王还不喜欢你这小鬼呢,你想到马克思那儿去报到,连门都没有。”
“这年头,要想干点事,离死就不远了。”
“你又不会干坏事,别钻牛角尖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我的眼泪又淌了出来,我觉得他有太多的忧郁,太多的悲伤,太多伤感,渐渐失去了人生的信心,我紧紧地抱着他,希望给他更多生活的勇气。他用指尖抹去我眼角的泪,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双臂紧抱着我。夜里的寒气吹来,我脸上感到一丝凉意,而我们的身子却格外暖热,他稍微松开了双手,深情地望着我说:“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我紧搂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紧紧地挨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只要有你,我就是幸福的。”
小清河的水还“哗哗”地流淌着,它记录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秦副队长走后,张队长这几天过得轻松些了。
张队长舒心的日子还没过两天,烦心的事又来了。上午,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着闷烟,没想到昨晚整肃纪律会遭到知青们的强烈反对,看来大家对处理打架斗殴没什么意见,他也就放心了。本来宣布一下处理决定就完了,可李辉非要强调生活作风问题,结果出力不讨好,惹了一身臊。实际上只要大事管住了,有些小事放一放也中,用不着大惊小怪。知青都老大不小的了,在村里娃都抱上了,你说男男女女在一起,又年轻,有的是力气,还会没一点想法?除了你是太监、是骡子。过去人常说,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你说谈恋爱,是人家的私事,俺管得了人头,可管不住人家的心呀。再有能耐的人也管不住人家想啥,你非要去管,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既然管不住,讲出的话就是屁话。李辉这人啥都好,就是太年轻气盛,容易得罪人,官瘾还没过够,以后多磨练磨练许会好些。要想管住人,首先要得人心,人心齐,泰山才移呢。如果棱角太多,老干那出力不讨好的事,早晚要吃亏。
俺年轻时的教训还少吗?一会儿要分田到户,一会儿又要合作经营;一会儿要包产到户,一会儿又要共产归公;一会儿要多生孩,一会儿又要计划生;一会儿叫你种玉米,一会儿让你种高粱;把人玩得团团转,你也不知该咋办,到底该听谁的。“文革”运动刚来的时候,公社就非让俺种高粱,说红高粱是一颗红心向着党,种玉米是一片黄心搞色情。你说高粱产量又低,又不好吃,新鲜的高粱米熬点粥还好喝,一放陈了,要多难吃有多难吃,把肚里的油刮净了不说,拉屎都拉不出,屁眼都给它撑破。当时公社还叫种向日葵,说社员都是向阳花。可秋里收上来,颗颗葵花籽上一个小圆洞,全生了虫,吃到嘴里苦了吧唧的,吐都吐不及,秋里一点收成都没有,只能沤粪。
社领导还说黄小米是黄协军,大米白面是白狗子,谁不知道大米白面好吃,俺不信中央首长只吃红高梁米。如果按这种说法,那白脸是奸臣,红脸才是关公呢。干脆个个人上街都染个大红脸,全国人民一片红,张张脸跟猴腚似的,那才美呢。外国人来中国一瞧就乐了,咋中国人都成了猴仙了,个个人都顶着个猴屁股。听说是马克思喜欢红色,如果他喜欢绿色呢,人人再变个蛇皮脸,外国人肯定报道,中国蔬菜喜获丰收,不信你瞧,大街上个个都顶着张菜叶子呢。如今的世道就是个千变脸,这会儿是模范,那会儿成了黑帮;今天是英雄,明天成狗熊了,俺也弄不清啥对啥错。当今政策一会儿朝东,一会儿向西,今天想见头功的,明天说不定就成了犯头罪,把俺转得晕头转向,脚脖子都转了筋。做人还是稳当点好,跟谁也别跟太紧。办事悠着点,宁可慢一拍,不多走半步,待看准了再下手也不迟。想保住乌纱帽,就得学会见风使舵,那准没错。
张队长唯有两件事放心不下。一是亩产量的事,何书记那儿还没完,如果他真的来村里割麦,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露了馅,那可就抓瞎了。二是凤凰蛋的事,县里的养鸡场,要俺提供种蛋,前几天,养鸡场牛场长专程来家跟俺商量此事,俺借故走开了。牛场长来家要种蛋,俺给也不是,不给也不行,这事又不好找人商量,全靠自己抓主意,真要了人的小命了。这年头没名气不行,鸡蛋卖不上个好价钱,有了名气也不好,麻烦事太多。物以稀为贵,这养鸡场铺开一养,蛋价一落千丈,这不是要俺的小命吗?人活着真累,没出名时盼出名,出了名又让人烦,想想人一辈子过得什么劲,人呀,天生就是受苦的命。他又从后腰上掏出烟袋锅,“吧叽吧叽”地抽了起来,他的眉头紧锁着,川字挂在眉心,嘴里吐出一团团的青烟,像一朵朵的愁云在眼前飘。
在一片愁云里,他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是黑牡丹。好长一段没去小寡妇家了,昨晚开会前碰巧遇上她。她站在街边,脸上搽了厚厚的一层粉,嘴唇抹得红红的,白是白净点了,可说起话来脸上直掉渣,年纪轻轻的,咋打扮得跟老媒婆似的,妖里妖气的,半夜里撞见,不让她吓个半死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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