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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网 (聊斋奇谭之五)-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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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容瑞提前离开了学校,他打算晚上去酒吧接夏海初。现在还有几个小时,他得去买夏海初想要的礼物。 



手工制作的巧克力,容瑞苦笑。他宁可给他卡自己去刷。可是夏海初是个异类,他不爱钱。钱不可少,但也不贪。不过,容瑞却对这个任务并不厌烦,相反的,心里还有一丝奇怪的感觉,甜丝丝的感觉。 



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傻,于是就把它挥到一边去不想它了。 



店里的女孩很漂亮,笑得甜美得像团奶油。眼睛就偷偷地瞅着容瑞,心想这样的帅哥买的巧克力怎么不是送给自己的。按照容瑞的要求,写上了夏海初的名字。女孩问:“先生,还要写什么?” 



容瑞犹豫了一下。一瞬间,他很想说,写“I LOVE YOU”。但他还是咽回去了,微笑着说:“生日快乐。” 



爱那个字,太深奥,还是不要那么轻易地说,比较好。 



那天晚上,他们就在只点着蜡烛的房里,嘴对嘴地抢着巧克力。这种吃法的结果自然是把巧克力散了一地,谁也没能吃到几块。 



空气里弥漫着熏衣草的香气。浓得让人醉。 



这夜容瑞睡得很好。 











4 



凌晨四点。 



夏海初终于回来了。他刻意把脚步放得很轻。但是他一推开卧室的门时,容瑞的声音就冷冰冰地响了起来。在静得死寂的房里回响。 



“你今天上哪去了?” 



夏海初瞟了一眼墙上的钟。“吵到你睡觉了?” 



“你看我像睡着了的样子吗?” 



夏海初又去瞟他。一个酒杯还放在床头。还剩了半杯酒。深红的。“没吵到你就好。” 



容瑞端起杯子一口喝干。问他:“你今晚上哪去了?” 



夏海初眼皮不抬。“我上哪去有必要向你汇报?” 



容瑞一口气涌上来,又强按下去了。“我只是问问你。” 



夏海初把外套扔到一边。“我到哪里去是我的自由。” 



容瑞突然一伸手,揪着他领口把他抓了过来。立刻闻到一股酒气,还有烟的味道。平时夏海初是不沾烟酒的。 



“你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夏海初把他的手一掀,退开了两步。“跟朋友一起。” 



容瑞看着他。“朋友?床上的?” 



“对。”夏海初说得很坦然。“以前睡过几次,不过好久没见了。” 



“那你们刚才是在哪里?开房去了?”容瑞打量着夏海初,他的脸上微微地泛着红,容瑞把这种颜色确定为“春色”。 



“是又怎么样?” 



容瑞一个耳掴就朝他掴了过去,夏海初头一侧,想躲,但还是没有躲得过,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在落在了脸上。夏海初一回头,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五道微微肿起的血痕,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酒瓶,朝容瑞砸了过去。 



啪地一声,玻璃碎片四处飞溅,连着血红的酒一起溅了出来。容瑞躲得快,那酒瓶在床头上被砸碎了,但没有砸到他头上。酒瓶的碎片还是割伤了他,血沿着他的额头慢慢地滑落下来,跟酒混在一起。 



过了大约半分钟,容瑞才开始感觉到痛。伸手在头顶一摸,满手是血。相当深的一道伤口。 



容瑞一拳向夏海初砸了过去。夏海初看到他头上手上的血,有点惊惶,有点心虚,这一拳,他根本想也没有想过要闪。 



打得很重,夏海初整个人摔到了门口。好不容易挣起身来,只见容瑞已经站了起来,也不管头上的伤口,一双眼睛血红地盯着自己看。心里一阵发紧,跌跌撞撞地就向门外跑。 



忽然觉得一阵痛,头发被容瑞揪住,旁边正好是浴室,容瑞把他扯了进去,摁在浴缸里。 



浴缸是空的,夏海初的头重重地撞在白瓷的浴缸上,很痛。 



淋浴头哗哗地洒出水来,因为离他的头很近,水的压力很大,夏海初努力挣扎着。容瑞一手掐着他后颈,用力很大,夏海初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伸手去掰他的手,容瑞不耐烦地跨坐到了他腰上,夏海初哀叫一声,这样出其不意地压下来,像是一大块石头,几乎把他的腰压折。 



浴缸的水已经积了好几公分,夏海初的脸就浸在水里,呼吸困难。他挣扎得更用力,容瑞随手扯过旁边一条浴巾,把他的双手反绑起来。一手把他摁在浴缸里,一手拎着淋浴的莲蓬头,水花不停地洒在他的头上脸上。 



夏海初想叫,一张口,水就不停地漫进嘴里,他连呛带咳,还没顺过气来,第二口水又灌了进来,连肺都咳痛了,容瑞还不肯放手。夏海初渐渐觉得恐惧,混乱而迷糊的意识里,想着,容瑞是不是就打算这样子闷死他? 



他的挣扎越发地没了力气,容瑞竟还没有放开的意思。 



衣服半褪,那只蝴蝶露了出来。 



翅膀沾了水,飞不起来了。 



容瑞像触了电似的,看着那只蝴蝶。终于慢慢地松了手。 



夏海初立刻从水里挣了起来,又呛又咳。 



还没喘过来,容瑞便用力捧起了他的脸,逼他面对着自己。 



“我们为什么总要这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夏海初从来没有听过的酸楚,和绝望。 



夏海初的眼睛,隔着一层水雾,静静地望着他。 







“我今天没有跟别人上床。” 



夏海初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浓密的乌黑的头发,湿淋淋地卷曲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上留着暗红的指痕,有种残酷的美感。 



“不过,我不能保证以后不会。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 



门砰地一声被带上了。淋浴头的水还在哗啦哗啦地流。容瑞把头埋到下面,乱冲了一气。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你可以说它单调,枯燥而沉闷,因为它总是重复着同样的模式。容瑞觉得自己有时简直像个为妻子的不忠而吃醋的丈夫(他每次想到这一点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注意着夏海初的行踪,他的电话,甚至在床上把他脱光了的时候,去检查他的身体是否被他人抚摸过。 



这天他在夏海初白皙纤细的脖子上看到了几处红印。那显然不是蚊子盯出来的。这时候没有蚊子。几处显眼的红,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冶艳的痕迹。 



容瑞只觉得“轰”地一声,血涌上了脑门。他想把身下这只蝴蝶捏死。或者像那次摄影那样,把他活生生地钉住,放在透明的玻璃箱里,只容自己一个人欣赏。 



“这是哪里来的?” 



夏海初本来闭着眼睛,这时候睁开了。“不知道。” 



容瑞劈面一个耳掴打了过去,夏海初被他按住,想躲,躲不开。这段时间他挨容瑞的耳光已经不少了,脸被打肿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并不听话,更不会任他打,两个人便常常在房里大打出手,容瑞家里的家具都已经换过不少了,更不要说玻璃制品和灯具之类,那更是首先遭殃的。 



这种打架,一般是容瑞赢。他们虽然身高差不多,但容瑞更强壮些。每次把夏海初打得昏头昏脑,容瑞就会发疯一样压住他的身子,发泄一通。往往是没有技巧的发泄,目的与其说是交欢,不如说是让他痛苦。 



夏海初的衣服都被扯成了一条条的碎片,容瑞暴怒之下的力气,大得惊人。不出片刻,夏海初白皙得带着透明质感的身体,已经遍布了啮咬出来的青印红印。 



容瑞的两手,掐在他脖子上。修长,线条优美,有着生命的脉动和血液的流动的脖子。 



“海初,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他没有用力,夏海初并不害怕,却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都在震动,脖子上的动脉猛跳着,撞击着容瑞的手心。 



“杀了我?你凭什么要杀我?”他反复地问,容瑞的疯狂也似乎感染了他,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爆发出的笑声已经接近歇斯底里。 



这样的相互折磨,本来就会让人发疯。 



“我爱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 



夏海初的笑声停住了。 



“好恶俗的台词。” 



容瑞安安静静地说:“如果你需要浪漫,我也可以每天捧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到你窗下,或者每晚在月光下对着你的窗户唱歌。” 



夏海初盯着他的眼睛看。没有回答。容瑞把他拥进怀里,他也没有动作。 



这时候,是秋天。在下雨。下得淅淅沥沥的。很奇怪,春雨跟秋雨都是一样的绵绵密密,而春雨能让人有种像翠绿的柳叶,或者初生的嫩草一样清新喜悦的感觉, 



而秋天的雨,让人想起的,总是遍地金黄的落叶,一脚踩上去,就沙沙作响。 



“我会对你好的。”容瑞吻着他,喃喃地反复说。“我们试试看,好吗?海初……” 



窗外的雨雾,慢慢弥漫到了夏海初眼睛里。 



“好。” 







容瑞很喜欢出门旅游。这东西,是有钱有闲的人做的,很幸运,他都有。而且他还有健康的体魄,这也是不可或缺的。 



搞摄影的,不走遍名山大川,怎么行? 



他跟夏海初一直关系比较紧张,吵架打架都是家常便饭。容瑞好说歹说,哄着他跟自己一块出去,想放松一下,缓和一下。可夏海初就像只赖床的猫,已经被容瑞喂饱了奶油,容瑞的威逼利诱对他一概没有作用。 



最后容瑞拿出一叠照片哄他。 



“看,这个地方,每年的这个时候,会有很多很多蝴蝶飞过来。” 



夏海初总算是眨了眨眼睛。“蝴蝶”两个字,对他似乎特别有作用。 



容瑞并没有骗夏海初。那个地方,有一注泉水,叫蝴蝶泉。每年春天的时候(当然前提是要你运气好,就像峨眉金顶上的佛光,是每个人都有缘能看见的吗?),会出现千万只蝴蝶齐聚的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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