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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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江涛说：“我正要跟你说呢，你们还是准备准备，跟我去龙城。我明天带队去江、浙考察学习，两个星期后回来，那时我们一起走。”
　　郭金娅兴奋的口气变了，冷冷地说：“你就别再为我们娘俩去龙城做打算了！好了，太晚了，有话明天再说吧！”郭金娅那边的电话撂了。
　　秦江涛又回到床上，却一下子睡不着了。郭金娅就像这装修过的房子，变得让自己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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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晓红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从龙城电视台新闻部主任转眼变成了龙城日报副总编辑。市委组织部通知她去谈话时，她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在等着她呢！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成了秦江涛来龙城任职后，市委第一次提拔的几个年轻干部中的一个。三十三岁，作为副处级干部，她在龙城这个层次的干部中，的的确确显得年轻。
　　田晓红骨子里对官职不感兴趣。她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个名记者。她从一名电视新闻记者当到新闻部主任，同事中不少人眼红得要命，她却从来没有在意。她认为在新闻界比的是谁新闻做得好，而不是比谁的职位高。
　　对于报纸的编采业务，田晓红当然很熟悉。她从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跟着男朋友到了长沙，就是在一家报社工作的。现在到报社重操旧业，她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主要不适应的是自己的新任角色。
　　田晓红刚在报社大楼里挨着部门走了走，还没有走完，就随着学习考察团离开了龙城。这次市里对随团记者很重视，要求各新闻单位领导带队，派精兵强将随团采访。报社让田晓红带队，跟了一名文字记者，一名摄影记者。广播电视局也派出一位副局长带队，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各跟了两名记者。
　　考察团到了省城，田晓红就发现秦江涛与黄宝祥之间有了隔阂。作为记者，田晓红有这样的眼力。
　　在省城机场，田晓红遇到了吴柯，两人惊喜地抱在了一起。正亲热地说着话，吴柯要接的航班的旅客已从出口处走出来，吴柯睁大眼睛搜寻着。过了一会儿，一位三十七八岁的男子出现在吴柯身后。吴柯欣喜地给了他一拳，嗔道：“你看到我不吱声，就是想看我的笑话！”男子无声地笑了。
　　吴柯这才想起向田晓红介绍：“这是我老公。”又向博士介绍：“这是龙城日报副总编田晓红，也是咱们人大的校友，学新闻的。”
　　吴柯老公是来龙城看制酒厂的，然后与吴柯商议签约一事。他们急着走，就要与田晓红告别。田晓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问：“你先生来龙城的事秦书记知道吗？”
　　“我还没有告诉他呢！等到了龙城再说吧！”
　　不一会儿，秦江涛与田晓红从二楼乘滚梯下到一楼。秦江涛走到博士面前，吴柯忙作介绍。
　　秦江涛紧紧握住博士的手。博士一见眼前平民化的市委书记，就充满了好感。他真诚地说：“秦书记，早就听吴柯说起过你！我们来龙城，就是想在龙城做点事！”
　　“你发财，我发展嘛！市委、市政府就是要千方百计为你们来龙城干事的人创造优良的环境！”
　　说完和田晓红与吴柯他们分手告别，到二楼候机厅等待登机去了。


第八章
　　1
　　在跟随采访过程中，田晓红对秦江涛越来越熟悉，也就越来越敬佩。他的机敏，他的平和，他的不耻下问，他渊博的知识……这一切都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将这些印象与龙城市老百姓两个多月来的评价联系起来，对秦江涛的认识也就越来越完整。出于职业的关系，田晓红对文字异常敏感，秦江涛汪洋恣肆、充满理性的文笔震撼了她。不愧号称“全省一支笔”，考察接近尾声时，秦江涛以本报评论员名义，为《龙城日报》写了三谈《我们向江、浙学习什么》，由田晓红传回报社。那三篇文章写得真好，在《龙城日报》上是难得一见。
　　田晓红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对秦江涛的敬佩之情越来越浓烈的时候，谣言也将她与秦江涛拴在了一起。
　　那是在最后一个考察城市温州，在自己住的房间田晓红接到了李勇的电话。李勇开始时吞吞吐吐的，最后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才跟田晓红说起来：“田姐，我一到电视台工作，就是你带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所以，我必须把听到的告诉你。”
　　田晓红听完李勇的话，脸登时变了色。李勇告诉田晓红，市委常委会结束之后，龙城市议论什么的都有。考察团离开龙城，谣言更是满天飞。李勇听到有人说，这次被提拔的田晓红早就与秦江涛有一腿。秦江涛在省委政研室工作时，有几次来龙城调研，田晓红采访过他，一来二去，成了他的情人。龙城宾馆服务员就在秦江涛来龙城时住的龙城宾馆三○一房间堵过他们的被窝！秦江涛到龙城任市委书记，为了方便与田晓红幽会，既不住龙城宾馆，也不住东阳街十号的市领导住宅区，专挑了一套普通干部住宅，这样可以避人耳目。现在，秦江涛不急着让家属搬到龙城，田晓红也不急着找对象结婚。秦江涛是考虑到田晓红跟了他好几年，才提拔她当了报社的副总编。
　　田晓红愤懑得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在房间里团团转。她多想立即抓住造谣生事的人，用手撕他，用头顶他，甚至拽着他一起跳楼，同归于尽。她是一个大大咧咧、乐观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将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女人，当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她不能无动于衷。
　　与自己住同一房间的一位女区长走进来，看到了田晓红那吓人的样子，惊异地问她是不是病了。田晓红说了句“有些难受”，就走出了房间。她实在找不出发泄怒气的办法，只能在天井里踱来踱去。
　　第二天上午，飞机从温州起飞时，田晓红看到秦江涛坐在她的前排平静地翻看着报纸。看来，秦江涛并不知道龙城有关他和她的传言。想着飞机经停上海到了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回到自己生活的那座城市，然后要面对无数双投向自己的探询般的眼睛，田晓红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考察团回到龙城，市委、市政府召开全市党政干部大会，黄宝祥在会上通报了学习考察情况，秦江涛做了重要讲话。他面对台下一千多名干部铿锵有力地说：“江、浙两省快速发展的真经就是敢试、敢冒、敢干！我们要认真学习消化江、浙两省的成功经验，全市上下迅速行动起来，解放思想、转变观念，打一场加快龙城经济发展的攻坚战！”
　　会后邱志杰跟着秦江涛回到办公室，将自己在家主持工作这一段时间听到的流言蜚语向秦江涛作了汇报。秦江涛听了一愣，随即平静下来，说：“都是无稽之谈！流言止于智者，不管它！”
　　邱志杰离开办公室后，秦江涛回味了一下刚才听到的流言，心中有了一丝不快，而这一丝不快很快就被另一件高兴的事所替代：省委已开过常委会，讨论决定陆鸣生为龙城市政府副市长人选，待龙城市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后再对外公布。
　　秦江涛给市人大主任打了电话，询问一下那边的准备工作。人大主任说：“都准备好了。我们定在明天上午开。只是……按议程应由宝祥同志在会上宣读关于提请任命陆鸣生为副市长的议案并就此作出说明，可宝祥同志解释说，他明天还要到企业去慰问职工群众不能到会。德律同志也说他明天要接待一位来龙城的省经贸委副主任，也不能到会。所以宝祥同志委托杨副市长到会向常委们作说明。”
　　秦江涛皱起了眉头。黄宝祥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秦江涛已经感觉到这一点。江、浙之行，黄宝祥常坐在自己身边阴阳怪气地发表点意见，看似吹捧自己这个书记，实则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对于这些，秦江涛看在眼里，却佯装不知。按照秦江涛的想法，黄宝祥只不过是在书记碰头会和常委会上受了点触动，现在发泄点小情绪不过是找找心理上的平衡而已，过一段就会好的。今天人大主任谈到的情况，却说明黄宝祥不是有一点小情绪，而是大有情绪！这次提请任命的毕竟是一位副市长，不是有万不得已需处理的事，是应该到会的。
　　秦江涛正思忖着，纪春峰走进来笑着说：“秦书记，郭大姐交待的事，我已办妥了。”
　　秦江涛显得很惊愕。纪春峰吃惊地说：“秦书记，郭大姐没和你说吗？她父亲有一个学生叫穆彦文，在市统计局当科长，一直没被重用。这人已经五十三岁了，想串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单位。你在南方时郭大姐打电话让我沟通沟通。我跟市财政局局长说了，他刚才打电话说，他们今天开了党组会，任命穆彦文为企业科科长，已经通知他明天报到了！”
　　秦江涛听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小纪，谁叫你这么做的？你是我的工作人员，还是她郭金娅的工作人员？我秦江涛这么做，就会有许多人效仿我这么做！你让我怎么去要求别人？”
　　纪春峰害怕地望着秦江涛。
　　秦江涛也不管纪春峰，找到财政局长的电话打过去，责令他们撤销刚刚通过的任命决定。又叫来耿天仁，让他为自己重新物色一名秘书。
　　之后他又给郭金娅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明天要和筑路工人一起过国庆节。他准备十月三日回省城，十月七日再返回龙城，这次与她们娘俩在家多呆几天。
　　郭金娅听了冷冷地说：“你还回来呀？早忘掉这个家了吧？”说完撂了电话。秦江涛只当郭金娅是对自己让她来龙城工作有意见，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多加理会。
　　下午秦江涛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市人大主任的电话，说关于陆鸣生担任副市长的表决，三十六位委员全部投了赞同票。秦江涛听了很高兴。
　　秦江涛不知道，此时黄宝祥也在关注着这次人大常委会委员的表决。杨副市长告诉黄宝祥，说陆鸣生满票通过时，黄宝祥感到很失望。他心里迁怒于郝学义：这些委员都是他姓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