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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兰战记-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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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查迪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只是策马跟在席尔梅斯之后。他知道席尔梅斯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一定会付诸行动。
在帕尔斯国内,编织成人类世界的无数条线就这样张开了大网,而陷身在这些线里头的人们就追寻着属于自己的线,纠缠在线堆里。而要解开所有的线,每个人都在属于自己的宝位上坐下来,完成一个理想的编织品还需要花上一大段的时间。
但是,不见得会织得成,而且在这个编织物完成之前,所有的线丝大概都会染成一片血红吧?
(六)
这里是帕尔斯三百多年的王都,现在在鲁西达尼亚占领下的叶克巴达那表面看来是一片平静。市场也照样开市,帕尔斯人和鲁西达尼亚人虽然时时反目,但是仍然保持着原有的秩序,买、卖、吃、喝、唱歌、喧哗。鲁西达尼亚人虽然仗着武力压低了买价,但是,帕尔斯人也打一开始就抬高了价钱,在侵略者的欺凌之下,一点也不让自己吃亏,所以双方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然而,在以王宫为中心的一角,一股鲁西达尼亚的下位者和帕尔斯人们所无法想象的乌云却风起云涌,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廷臣和骑士、士兵们都铁青着脸,因为王弟吉斯卡尔被抓去当人质了,而且把王弟当人质的是从地牢里逃走的帕尔斯国王安德拉寇拉斯。现在王宫内的某个塔已经被安德拉寇拉斯所占据,而王弟吉斯卡尔也被禁锢在里面。
“早就该杀了安德拉寇拉斯的,就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唯有这件事大主教波坦的强硬主张是对的。”
蒙菲拉特叹了一口气说,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话虽是这样说,不过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刚强实在是超乎鲁西达尼亚人们的想象了。他能在被拷住半年多,而且经历过严苛拷问之后还能有力量反抗,这实在是叫人难以想象的事。在通往安德拉寇拉斯潜藏的房间门前形成了一条血路。光是那些有名气的骑士就被杀了十人以上,更别说其他的士兵了,成为安德拉寇拉斯剑下的牺牲品已经不计其数了。
“在亚特罗帕提尼看见那个黑衣的帕尔斯骑士时,我原本认为不会再有那么厉害的骑士的,可是,看来安德拉寇拉斯一点也不比那个黑衣骑士逊色。”
波德旺毛骨悚然似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当然,安德拉寇拉斯这所以能占据王宫的一角,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的武勇无人能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把王弟吉斯卡尔当成了人质之故。鲁西达尼亚军虽然准备了弓箭手,但是因为怕伤及王弟,所以不敢贸然行事。
如果强行冲进去,安德拉寇拉斯王恐怕就会杀了吉斯卡尔吧?所以安德拉寇拉斯当然就要抓个够份量的人做人质了。任谁都知,鲁西达尼亚的栋梁并不是国王,而是王弟。如果吉斯卡尔被杀了,不用等亚尔斯兰军来袭,鲁西达尼亚军就早自行瓦解了。波德旺和蒙菲拉特虽然都是实战的武将,但是在政治的指导能力上却远不及吉斯卡尔。
就算他们包围了安德拉寇拉斯,用剑阵和箭雨把他杀死,如果在那之前吉斯卡尔就被杀了的话,也是功亏一篑。即使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健在,也发挥不了什么效用。
“如果不是王弟殿下成了人质,而是没什么用的国王当人质的话就好了。那我们要用什么策略就用不着顾虑那么多了。”
也有人咬牙切齿喃喃说道,却还赶忙用玩笑的语气遮掩过去。虽然没有人加以指责,可是大家也知道这段话其实是所有人的真心话。
蒙菲拉特和波德旺两位将军想出了一个方法,他们一起前往那个“没什么用的国王”的起居室去找国王谈判。
“国王陛下,请把那个叫泰巴美奈的女人交给我们。我们要把那个女人当成人质去和安德拉寇拉斯王交涉好救出王弟殿下。”
蒙菲拉特毫不客气地这样诘问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国王的脸色由青转红,再由红变青,最后变成了紫色。他心志的动摇完全显现在脸上,可是,强硬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他坚持将泰巴美奈当成人质是神明所不允许的事。
当受不了国王的顽固不冥的蒙菲拉特正想提高声音时,波德旺已经变了脸色探出身子。
“一开始我就已经跟陛下说过了,泰巴美奈那个女人是个不吉的人。姑且不说过去的事,目前对陛下来说,是弟弟重要还是一个异教徒的女人重要?”
当顽固的伊诺肯迪斯也为这段话而说不出话来时一阵芳香轻轻飘过,光粉在三个男人之间飘荡着。六只眼睛一齐转向同一个方向,注视着同一个人影。
帕尔斯的王妃就站在紧邻着邻室的门口。
“国王陛下,请让我泰巴美奈报答陛下对我的慈爱吧!我以战败国的王妃之身,本该遭受残酷的凌迟的,可是您却待我如上宾。”
这是前提。年龄像团谜一般又带着一种妖艳之美的帕尔斯王妃要求让他说服逃离了地牢的丈夫,在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将一切归于平静。
“啊,陛下,不要让这个女人给骗了。如果让她以自由之身回到安德拉寇拉斯身边去,他们这对夫妻会想出什么鬼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小心你的言词,波德旺!”
国王的声音尖锐而高亢,两位将军都觉得自己的耳膜仿佛要被针刺破似的。
“你这样的猜疑未免太扦劣了吧?这个纤弱的女人想为我们解决问题而回到他那噬血的丈夫身边,说之以理好解决事情的啊!神明在上,泰巴美奈的勇气实在叫我感动得要落泪了。就因为我虽想阻止不能阻止,所以我才不阻止呀!将军们也了解我内心的痛苦啊!”
话一说完,伊诺肯迪斯王的两眼开始流下两行热泪。
对着主君深深低下头的同时,蒙菲拉特和波德旺不禁从内心发出了绝望的呢喃。不行啊,这样下去什么事都做不了啊!
然而,事情也就姑且这样决定了,亡国的国王和王妃因此而得以再见面。
“你看起来精神很好啊,泰巴美奈,我的妻啊!”
听到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声音,泰巴美奈朝着房间的中央走去,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纱质的上衣反射着灯火。
“我从巴达夫夏公爵的手中将你夺过来已经有几年了?在这一段期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是一个一量把心门封闭起来就不晓是要敞开的顽固女人。”
酒精的气味从国王的身上散发出来。不只是因为他痛饮了半年没有碰过的葡萄酒,也因为他还用洒精洗他身上的伤口。他那散乱着头发的头部虽然没有戴头盔,然而身上却穿着甲胄。这些东西都是他跟鲁西达尼亚人要求得来的。既然王弟吉斯卡尔被当成了人质,对于这德拉寇拉斯的要求,鲁西达尼亚人都不得不照着办了。
“我只深爱着我的孩子。”
泰巴美奈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得让人觉得比室内的气温还要低。
“母亲爱自己的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
听到丈夫那缺乏诚意的回答,泰巴美奈突然激动了起来。声调也整个提高了。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我孩子!把你夺走我的孩子还给我……”
无视于妻子的激动,国王把头转向了别处。
“我听鲁西达尼亚人和拷问官吏们说,亚尔斯兰在东方的培沙华尔城起兵,现在正朝着叶克巴达那前进。对于身为亚尔斯兰的父亲和母亲而言,这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吗?”
亚尔斯兰的名字似乎并没有带给泰巴美奈任何温馨的感觉。激情似乎来得快去得也急,泰巴美奈那仿佛雕刻在绢之国白磁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那承受着灯光的纱质上衣在王妃平滑的肌肤外侧闪着如萤火虫似的光芒,和她充满血腥气的丈夫成了强烈的对比。
“时间多的是。”
安德拉寇拉斯坐在一张没有靠背的椅子上,剑环和甲胄的碰撞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泰巴美奈啊,我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让你变成我的人。而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仍然得不到你的心。而自从在亚特罗帕提尼会战失败之后再和你如此相见也见也花了不少时间,我已经习惯了等待,我就再慢慢等吧!”
安德拉寇拉斯王笑了。他的笑声仿佛是震天的雷鸣似的。
在宽广房间的一角,变成复活的国王之忠实仆人的拷问官们看守着安德拉寇拉斯最大的武器,那就是因为身为俘虏而全身羞忿地沸腾着、无计可施、被铁链锁死着的人。
他就是鲁西达尼亚的王弟吉斯卡尔。
在西征途中的亚尔斯兰等人当然不知道发生在王都叶克巴达那的突然事件。
在五月中,他们接连攻下两座城池的战果已经传遍了整个帕尔斯全土。一般人都认为大陆公路似乎已经快要通往胜利之路了。
每前进一法尔桑(约五公里),前来投靠的同志就越来越多。很讽刺的是,前来投靠的人当中就是没有看到克巴多的雄姿。
“同志增加固然是件好事,但是,军师大人一定伤透脑筋了。”
黑衣骑士达龙揶揄道,那尔撒斯则笑也不笑地回答。
“这个世界不带便当就想来参加野餐的人实在太多了。真是伤脑筋啊!”
听到他们两人的交谈,亚尔斯兰不禁笑了。眼前他将要面临更大而且更厚的拦路墙,但是,这个时候他无从得知。
五月底,鲁西达尼亚人的牛车上响起了生命的赞歌。一个孕妇产下了一个婴儿。孕妇的体力很差,母子的生命都危在旦夕,然而,因为法兰吉丝和亚尔佛莉德的帮忙,婴儿总算平安生下来了。
“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子,不管他信奉哪种神,人们的慈悲之心将照亮这个孩子的人生之路。”
法兰吉丝微笑着,把用现成的粗劣的婴儿服裹着的婴儿交给了艾丝特尔。
眼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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