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by尚云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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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原来，他在自欺。　
想忘了他因复仇而接近自己，想忘了他对自己的百般利用，想忘了他的狠心绝情……更想忘了被活活气死的父亲，因痛失丈夫悲郁而终的母亲，和至今仍被蒙在鼓里且已嫁给他妹妹……　
　
明明就连自己都是他亲手杀死的，为什麽，为什麽他怨，他恨，却忘不了……　
“禀阎君，这个人也是喝了孟婆汤却还留有记忆。”说话间，小鬼又带上一个男人。　
“……鸿……”杜羽颤抖著唇不相信地摇著头。怎麽可能！他不会在这里，一定、一定是他眼花。　
“羽，我知道现在说什麽都晚了，可我只想让你知道，报复是真的，欺骗是真的，利用是真的，可爱，也是真的。我计划里最大的失误就是爱上你，可当我发现这点时已经迟了，一切都不能挽回，所以我杀了你再自杀，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你是厌是恨，我都会生生世世的爱著你，缠著你。”陆鸿清澈的眼里是无比的坚毅决心，後悔一次就够了，他不会让它发生两次。　
　
“妄想！”杜羽上前便是一掌。哭不出的泪，泣不出的血，都在这绝望的一掌里。　
“我爱你。”转正被打偏的头，陆鸿直视他道。　
“你不配！”接著又是一掌。　
“我爱你。”好似感受不到从嘴角流出的血，陆鸿毫不退缩地道。　
“够了！”杜羽哭喊著抓住他的衣杉，“为什麽娶了湘儿却不好好珍惜！为什麽要在做那麽多错事之後才悔悟！为什麽你还有脸对我说这些！”已经晚了，太晚了！　
“因为我爱你。”陆鸿哭了。不是因为脸上隐隐做痛的伤，而是为眼前曾经伤害过的爱人。悔恨的泪滑进嘴里，才发现，是苦的。　
“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麽地步你才肯罢手……”被陆鸿紧锁在怀里的杜羽悲痛的闭上眼幽幽地问。　
“忘了所有一切投胎转世，来世，我会好好爱你，再也不会让你伤心。”所有的债都由他偿，所有的恨都由他背。　
“为什麽，世上会有你这种人……”　
原来，忘不了的，不是对他的恨，而是天冷时温暖的胸膛；生病时厚实的手掌；悲伤时宽阔的肩膀。　
忘不了，那个知道他爱吃梅花糕，而奔波半天的傻瓜，梅花糕是那样易碎的点心，他只能护在掌心里，一路小心翼翼地捧来，却只为见他开心的笑颜；　
忘不了，那个知道他喜欢竹子的痴人，竟花了一月工夫亲手在他住的後院栽上竹子，并在每棵竹子都刻上他们的名字，只愿他们的感情也如这青翠的竹子般长久不衰；　
忘不了，那个遇到危险时将他护在身後，替他挨了一刀的疯子，明明流了那麽多血，却仍护著他不放，只求保他周全不被欺辱，痛得都说不出话的苍白脸上却笑著，想让他安心……　
　
原来，他记著的是更应该忘了的东西……　
“我们……会下十八层地狱。”去世的爹娘和尚在阳间的妹妹都不会原谅他们。但是即便如此，他竟然还是割舍不下。　
“别怕，我会陪著你，无论到哪儿都陪著你。”感受到轻轻放在後背的手，陆鸿激动得无以复加。他的爱人，他生生世世唯一的爱人终於回到了他的身边。　
　
既然喝了孟婆汤也忘不了的情缘，又何必忘呢，哪怕是痛苦，哪怕是劫难，只要身边有那麽一个人肯陪著自己，永远记著又何妨……　
　
　
呵呵~~~~~奉上一个短篇~~~~~~　
　
　
　
　
　
　
　
约定　
　
　
又是一个无眠夜，林晓风习惯性地望向窗外。看着万家灯火，总会令他想起曾有过的温馨生活，那些为爱而付出而努力的日子格外充实，即使是挤在几坪大的小屋里过着拮据的生活，也因为有“他”在而幸福着。虽然清苦，虽然落魄，却掩盖不住当他们目光相对时眼中的爱恋。“他”可以为了给他买一个生日蛋糕而吃一个月的泡面，也可以为了减轻他的负担而去做繁重的建筑工，更可以为了与他携手而放弃继承家业，甚至是整个家庭。　
　
想到这，林晓风眯起眼，放任自己坠入回忆的漩涡……　
　
“生日快乐！”欧阳华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蛋糕献宝般地端在身前。　
“啊？……”林晓风呆楞地盯着变魔术似地出现的惊喜，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怎么？今天是你生日，难道忘了不成？”欧阳华辉好笑地看着他。“即使你忘了也不要紧，我会帮你记着。”“现在我们来庆祝生日！”欧阳华辉拉着他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你……怎么……蛋糕……”好半天，当林晓风找回声音时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怎么有钱买蛋糕。　
“放心，我没动我们的储备金，这钱是我另外攒下的。”欧阳华辉利落地插好蜡烛，点上火。后来林晓风才知道，所谓的“攒”竟是吃一整月的泡面。　
知道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这是多么奢侈的浪漫，林晓风不愿多说什么来打扰这份美好。于是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许了愿，然后一口气吹熄蜡烛。　
“许了什么愿望？”看他光顾吃蛋糕，欧阳华辉耐不住性子地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林晓风神秘地笑笑，不忘挖一块蛋糕堵住他的嘴。　
“不说就不说！”欧阳华辉拉过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反正这……这……这……”他每说一字就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眼、耳、口、鼻……　
“……都是我的！你的愿望自然也属于我！不说也所谓。”　
“这么霸道？！”林晓风一边躲避他的“狼吻”一边笑道。心中满是甜蜜。　
“对你当然要霸道！不然怎么捉得住你这风般的人。”欧阳华辉得意地笑着。“而且，我虽然不知道你许了什么愿望，但我知道一定都跟我有关……”后面的尾音淹没在缠绵的吻里。　
　
是，每一个每一个都和辉有关：　
愿以后的每一天都有辉的身影；　
愿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和辉一起庆祝；　
愿今生今世可以与辉相守。　
他不求生生世世，只是没想到连这一生一世都成了奢望。　
只有短暂的三百零七天的幸福，连下一次的生日都没有迎来，却迎来了……　
　
“不！！！！……”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欧阳华辉接近疯狂的边缘。他们刚才还微笑着牵手，才分开一下，晓风竟倒在血泊里！　
他狂奔过去抱起林晓风，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为什么？……”欧阳华辉一边擦拭他脸上的血迹，一边无助地喃喃自语。　
“……我们……被发现了……”林晓风强睁开眼，艰难地道。他知道开车撞他的是谁。　
“别怕，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绝对不可以有事！答应我，你会撑下去对不对？”欧阳华辉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一双眼恳求地看着他。　
“辉……我们……不是……很接近……幸福，……而是……真正……幸福过……”嘴边缓缓流出一道血丝，林晓风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即使没有……我……这些……回忆……也可以……伴你……一生，……所以……无论怎样……你……一定要……要坚强……”气弱游丝的话却清楚地穿进欧阳华辉的耳里，揪痛了他的心。　
　
“林晓风！你敢抛下我试试！我发誓，无论天涯海角还是地狱黄泉，我一定要找到你，报复你！”欧阳华辉痛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大喊。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的爱人。　
　
　
带着满身血迹，欧阳华辉魂不守舍地站在手术室外。救护车是何时到的，自己又是怎么来到医院的，他全不记得了。脑子里唯一清醒的地方告诉他，晓风，他的爱人，正在里面抢救。　
　
他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盏红灯，布满血丝的眼几乎与灯容为一色。　
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这么磨人，每一秒钟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拉锯般地割着，一下，一下，一下……这无疑是最残忍的酷刑，仿佛没有尽头的等待煎熬着他所有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的护士。　
她来到欧阳华辉跟前问道：“你是他的家人吗？血库的血不够，你能马上找到与他血型一致的人输血吗？”她的额头密布着汗珠，脸色因为疲惫略显苍白，显然持续了将近一天的抢救对她来讲负荷过大。但跟欧阳华辉毫无血色可言的脸相比，已经好上太多。　
　
“我就可以！你要多少都行！全部拿去！”他激动地撸起胳膊伸到护士面前，沙哑的嗓音可以和生锈的破烂媲美。　
“好，你跟我来吧。”护士被他过激的行为吓了一跳，但考虑到他的心情也就不好说什么，还是救人要紧。　
　
　
隔着玻璃窗，欧阳华辉伸出手指描绘林晓风的样子，紧绷是神经在这时才松弛一点，但看着他身边的那些仪器和他身上的那些管子、电线，欧阳华辉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危险像一头恶狼，随时随地潜伏着，只要他们稍一放松，就会扑上来！　
“你可以进去看他，跟他说话鼓励他，但是不能碰他，他太虚弱了，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医生在旁嘱咐道。　
“谢谢。”欧阳华辉感激地冲他点点头，然后不再迟疑地推门进入那个寂静的世界。　
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手，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摩着他惨白的脸。　
“你现在的呼吸像个奇迹，把我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的奇迹。记得你说过，再强大的人，在面对死亡时都脆弱得像个玻璃娃娃。而你，真的很伟大，连医生都说，你下得了手术台就已经算得上奇迹。我要感谢你，因为你战胜了死神，所以请你为我坚持到底……”　
　
啪啪啪……病房内响起刺耳的掌声，　
“好感人，好深情！可惜生命是如此脆弱，只要我动动手指，就会消逝。”一个俊美的少年走到病床边比比氧气罩，笑得邪恶。　
“少华！不许胡闹！”欧阳华辉的脸色更显苍白。　
“好！你跟我回家，从此不再和他有牵连，我就乖乖的！”少年露出一个甜美灿烂的笑容。　
“不要逼我！”如果可以，他就不会这么彷徨！　
“是吗？我逼你？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