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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警探-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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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公安厅。
厅长是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了,眼角的皱纹说明他爱笑,额头的皱纹说明他常常皱眉。
他虽是个老人,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神采飞扬。
此刻,这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跟吴错握了一下手,“实在不好意思,大老远让你们跑一趟,是我无能,没及时破案……丢人啊……”
吴错双手握住厅长的手,“时间紧任务重,咱们不说这些,有什么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吴错把姿态摆得很低,老厅长心里自然就安心不少,嘴上却赶紧道:“哪里哪里,您几位来指导工作……”
客套间终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十二三人,看来,负责“人彘”案的主要人员全在这儿了。按老厅长的意思,重案一组来了大伙儿先开会,把案情和调查进度说清楚,好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一进门,几人率先注意到一张白板。
确切地说,是白板上的照片。
这案子之所以被称为“人彘”,就是取字面意思,没有夸张。
彘,豕也,即猪。
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破坏声带,割去舌头,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
人彘之刑的起源,要追溯到汉高祖刘邦时期。刘邦死后,吕后便是如此对待曾与她争宠的戚夫人,是吕后发明了这种刑罚。
来之前,吴错已经收到了案件相关资料,其中当然也包括受害者照片,但因为时间匆忙,他匆匆打印了一份带上火车。
黑白的,少了触目惊心之感。
如今看到高清彩色的照片,吴错只觉得胃里翻涌,震惊多过了恶心。
闫儒玉的神色也很凝重,脸色却比其他几人好看些,他率先开口问道:“真的跟人彘的……做法一模一样?”
“几乎一样,砍了四肢,挖了眼睛,拔了舌头……还有牙……牙也被拔掉了……还割了声带……割了耳朵,鼓膜被刺穿,受害者失聪。
关键是……”厅长叹了口气,“死者身上的伤口皆有生活反应,他们……是在活着的时候遭受了这些……”
闫儒玉深吸一口气,此刻,唯一能使得他得到安慰的,只有“死者”二字。他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幸亏已经死了。
若一个人变成了人彘,却还活着,那得是多大的精神折磨。
闫儒玉继续问道:“那……你们怎么看着这个案子?”
这实在是个太过开放的问题。办案时,闫儒玉的问题向来精准,对方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此刻,必须承认,他有些走神,心烦意乱的他下意识将手伸进口袋,做了个摸烟的动作。
面对这个问题,老厅长拿出了足够的耐心。
“先从尸检说起吧。
发现第一具尸体是在今年9月份,第二具尸体在10月,第三具就是现在,11月,死亡时间间隔也是在一个月左右。
发现尸体的地点……”老厅长指了一下地图。
闫儒玉看到地图上插着三根图钉,显然那就是抛尸地点。
“东……南……北……相隔很远啊。”闫儒玉道。
“是,我们推测,凶手有交通工具。”
闫儒玉点点头,不做声。老厅长继续道:“三具尸体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这与我们以往遇到的连环杀人案不同。
连环杀人案中,凶手往往会一边杀人,一边改进杀人手法,所以每一起案件的杀人手法虽然有共同点,但也会在细微之处有所差异。
这回不同,我们先后发现的三具尸体,无论是伤痕、药物反应,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闫儒玉翻看着资料,打断道:“第一名死者是个老人,63岁了。”
“是。”
“他的牙齿……是被拔了,还是自然脱落……”
老厅长眼睛一亮,看向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
法医的眼睛也是一亮,“下牙全部脱落,上牙……仅剩两颗。”
“重点是……他被拔牙了吗?”
“没有……他的牙全是……牙周病变、炎症引起的自然脱落……”
闫儒玉拍了一下手,“这就是凶手的’进步’,在人彘这种酷刑中,并没有拔牙这一项。
第一名死者本身就没牙,这反过来提醒了凶手,还可以拔牙,所以接下来的两名死者会被拔牙。”
老厅长思索片刻,点头,“有道理。”他继续道:“再者就是,根据伤人手法,我们推测凶手是两个人。”
“哦?”
“三具尸体全部检测出了麻醉剂成分。一些伤害手法中,凶手使用了一定的外科手术技术。比如切除晶状体,而拔牙、刺穿鼓膜、破坏声带、砍断四肢的手法则十分粗糙。
所以我们判断凶手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力气很大的男人,能砍断人的手脚,另一个掌握一定的外科手术知识,可能是个女人。”
“女人……”闫儒玉重复了一遍:“女人的可能性大,这种杀人……不,虐待人的手法,起源就是两个女人争宠,本身就有很浓的女性色彩。”
闫儒玉又看向了尸体照片,他问法医道:“我听说,医院里有些医生又精又专。比如牙科,眼科,还有耳鼻喉科。”
法医明白了闫儒玉的意思,点头道:“以眼科为例子,因为眼睛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器官,不像胸腹腔的五脏六腑,相互关联。
所医治的部位决定了,眼科大夫所掌握的专业知识相对独立和狭隘。同时,因为专业太过独立,其它科室的外科大夫也不大可能掌握眼科手术。
我记得,以前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我们常常被派到各个科室轮转,尽可能多地了解其它科室的工作、手术流程、病理知识,但眼科的实习生和大夫却不参加轮转。”
“看来你们已经有所判断,那个懂得医术的凶手,是个眼科大夫。
h市总共有多少眼科大夫?”
“h市大小医院有20多所,其中设有眼科的综合医院有12所,再加上还有一所医科大学,两所包含医学院的综合类大学……与眼科相关的医生、老师、学生,不下800人……”
第四七五章 人彘(3)
“那也比在全市范围内筛查好得多。”吴错开口,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强硬,又便赶紧补充道:“这么大的案子,即便是八百人,一千人,真到了没辙的时候,也得一个个过筛子啊。”
老厅长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理论上这么做没错,可实际上……我们试了,不可行。”
闫儒玉接过话头道:“的确,凶手有两人,我们只知道其中一个可能是眼科医生,没法根据被害者失踪时间筛查,因为劫走被害者的可能是另一名凶手。
同理,也没法根据死亡时间筛查。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筛查方法了根据这些人的过往经历。
显然不靠谱,一个人心理扭曲,可能是一些特殊经历造成的,比如遭受过虐待、性侵,或者童年家庭暴力,有很多种可能,这些经历往往十分隐秘,光看简历或是一两次谈话,肯定挖不出来……更别说还有可能是先天的反社会人格……”
老厅长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情况……笨办法我们试过,真不行啊……”
吴错报以理解的目光。
闫儒玉一转话题,问道:“三名死者有什么共同点吗?”
“都是男性,除此以外,无论年纪、职业、家境……没有一点相似的。
第一名死者,关震,大学教授,本来已经退休了,又被学校返聘,继续任教,待人和善,在学生中间口碑很好。
他的家庭生活很幸福,老伴也是教授,已经退休并拒绝了学校的返聘。有一儿一女,兄妹俩共同经营一家公司,可以说这是一个模范家庭,夫妻和睦,父慈子恭。”
“兄妹俩经营的……什么公司?”闫儒玉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嘟囔。
不等他从厚厚的调查资料里找到,老厅长先善意地答道:“是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在设计领域挺有名的,关震和他老伴在学校里教的就是建筑设计和城市规划,家里也都是干这个的。
公司是关震创办的,这两年才开始逐渐交给孩子打理。”
“他所在的学校,有医学院吗?”
“有,医学院五年毕业,前两年全是公共课程,不涉及专业,学习方向是眼科的大三、大四、大五学生,加上研究生、博士生,总共46人,没发现可疑的。”
有整有零的数据,说明当地刑警真的尽心尽力调查了。
吴错不知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闫儒玉则点了点头。
老厅长继续道:“第二名死者张宇翔,23岁,是个纨绔子弟,家里代理了好几个服装品牌,连锁店上百家。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是h市各大娱乐场所的常客。
因为他常年在外面厮混,几乎不着家,他失踪时家里并没有发现,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也没有重视,所以至今不清楚他具体的失踪时间。”
“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是?”吴错问道。
“当时的情况有点混乱,我们……没法确定。”老厅长示意他自己看调查记录。
闫儒玉又问道:“那第三名受害者呢?查到什么了?”
“安烨声,31岁,某门户网站新闻编辑,家庭和睦,妻子是个小学老师,有个孩子,男孩,上一年级,就在他妻子任教的学校。
安烨生遇害后,他的妻子不堪打击,精神出了问题,前两天还送了精神病院。”
“他们有没有什么仇家?”闫儒玉问道。
“关震有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在学校里得话,因为年轻的时候评职称,跟另一名教授结了仇;
张宇翔无非因为抢女人,争风吃醋,跟另外一个富二代结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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