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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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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是搂肩膀,又是笑嘻嘻,然而我却能够瞧得出这和煦春风之后的寒冷,想着这地包天的名号到底还是叫错了,他应该叫做胆大包天才对——胆敢勒索心黑如墨的麻衣老头,他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不知死活啊?
这般勾心斗角的谈话结束之后,两人便走向了旁边的那十二头僵尸,开始交接起来,我和杨小懒在远处待着无聊,便小声地问起了话儿来:“小师姐,你说这地包天怎么这么大胆,尽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儿来?他,就不怕师父他老人家翻脸啊?”
杨小懒一把扯住我,义正言辞地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墓中的物件,对你和我爹极为总要,特别是你——所以那些僵尸,即便是我爹养了十几年,也没有什么好吝惜的。”
她说得冠冕堂皇,一本正经,反倒让我生出了好多疑惑来,下意识地抬头瞧去,看见远处的地包天有意无意地朝着我们这儿瞟了一眼,笑容若有若无,心中不由得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个地包天看着圆滑有礼,却也是个不好惹的高手啊?
我捏了捏拳头,不再说话,旁边的杨小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脑袋转到了别的地方去。
我默然不语,从神农架出来的这些天里,我已经感受到了《种魔经注解》在我身上的变化,也感受到了药浴在我的作用,已经逐渐地体现出来,无论是从体质,还是精神,都有着质的提升,自觉能够有了一些反抗之力,然而在这一刻,我才晓得这天下之大,高手林立,修行的道路上,我还需要走很远,很久,方才能够跟我面前的这些敌人并立。
麻衣老头和地包天两人在山口转角处商量了好久,过了一会儿,麻衣老头过来告诉我们,说他和地包天先去把这些僵尸给存放起来,然后跟我们一起出发。
两人离开,留下了我和杨小懒,以及僵尸大个儿在附近的林子边等待,我心情郁闷,蹲在那儿不说话,而杨小懒却有了聊天的兴致,走过来踢我的屁股,招呼道:“二蛋,知道刚才我为什么瞪你不?”
我摇头,说不知道,杨小懒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一番,让大个儿挡在我们的前面,然后低声说道:“像地包天这样的角色,若是以前,我爹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才不得不委曲求全而已。那个家伙,身上带得小鬼,能够耳听八方,所以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带小鬼?我有些不明白,杨小懒瞧见我懵懂无知的模样,也懒得解释,只是告诉我:“就是他能够跟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交流,而那些脏东西,就在我们身旁,防不胜防,所以你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我点头,没有再多说话了,杨小懒瞧着我闷不做声,气不打一处来,又踢了我一脚,恨恨说道:“你就知道‘哦’,不会说些别的么?”
我看了杨小懒一眼,心中想着:“老子话可多了,要是有可能,我先把你吊起来,像撵山狗打罗大**一样,抽你一宿!”不过时机未到,我也只是在心中想一想而已,根本不敢付诸于实践,杨小懒瞧见我像那粪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就没有了跟我闲扯的心情,反过去跟大个儿玩去了。
我们并没有等待多久,麻衣老头和地包天两人携手而归,然后招呼了我们,朝着前方的深山走去。
麻衣老头给出了足够的酬劳,而地包天也表现出了相应的价值来,他在此之前就已经进行过了周密的勘测,带着我们一路疾行,几乎没有半点儿停留,翻过了几个山头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长着茂密云杉的悬崖口,路到一半,中间折断,他蹲在悬崖峭壁间,将右手中指放在了舌尖,舔了舔,然后放在了风中。
没多一会儿,他回过头来,对麻衣老头说道:“杨老前辈,瞧这里,龙过中折,莽原滔滔,巨石折转之下,下有深潭数口,岩口悬棺,差不多就在这里了……”
麻衣老头左右一看,眉间不由变得十分凝重,慎重地又问了一句话:“你确定?”
地包天拍着胸脯说道:“当然,不瞒你说,我之前就来瞧过,只是因为我这本事低微,所以才没有成行,这一回有了您,也才有了那胆儿。”
麻衣老头深深吸了一口夜空的凉风,点了点头:“嗯,我闻到了,很浓的煞气啊,应该没错,走,我们下去。”他一挥手,地包天反倒有些诧异了,左右一看,犹豫地问道:“都去?墓中危险,不如留小姐,或者这位小哥在外面,也好有一个照应啊……”
听到这话,我整个心脏都开始跳了起来,想着倘若是要留下我,那这不就是我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
黑暗年代 第六十八章 龙脉危机
小孩子瞌睡重,一夜翻来覆去地挠,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等到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枕头的血,就吓得哭了起来。
我爹在我之前还生了一个女孩儿,取名叫大凤,是我姐,大我三岁,那个时候还跟我睡一块儿,听到我哭,也醒了过来,看到我满脖子血肉模糊,也吓得半死,大声哭喊,说我弟弟要死了,我弟弟要死了,爹你快来看啊。喊了好几声,我爹就从吊脚楼下的院子里“蹬蹬蹬”地跑了上来,冲进房间里面一看,只瞧见我半边脖子都是血,那填着稻草的枕套子也都是血沫子,吓得魂都飞了,拍拍我的脸,问我难受不?
我点头,说难受,脖子好痒,痒得要命,忍不住就想要抓。
我把右手举起来给我爹看,那手上也有好多干涸的血浆,一夜变长的指甲壳里尽是肉沫子,看着十分的恐怖。我爹是山里面的赤脚医生,除了去县里面培训过之外,祖上也传了一些中医,看到我的瞳孔没有涣散,虽然身子虚弱,但精神头也还好,于是松了一口气,让我姐去厨房端盆热水过来。
我姐乖巧,很快就去拿了布帕子和热水木盆来,我爹抱着我,换了一边床,将双手洗净,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我将脖子上的鲜血给洗尽。
我因为挠了一夜,好多伤口都结痂了,血迹也硬,所以很难弄,那水太烫了或者手上的劲儿重了,我又疼得直哆嗦,我爹表面上是个粗声粗气的大老爷们,不过却也心疼幺儿,我的每一声喊都仿佛戳在他的心窝子里一样,眉头皱起,手脚越发地轻了。
我爹足足给我擦洗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把我的脖子给洗干净,仔细一瞧,只见我的脖子右边处有一大片火红色的嫩皮,表面有灰白色或灰褐色多角形菱形的大片鳞屑,大部分呈圆形,前端斜斜插进真皮里,彼此作覆瓦状排列于表皮之下,边缘还有数排锯齿状的突起,看着好像是那鲤鱼的鳞片一样。
昨天还只是红红的,结果一夜之间我的半边脖子竟然长出了鱼鳞来,而好多鱼鳞被我不知不觉地抓脱下来,洗净的伤口吐着清亮的黏液,散发出一股恶臭的鱼腥味,我爹闻得一阵恶心,不过到底是自家孩子,他也不能撒手不管,吩咐我姐帮我不断用布帕子敷水后,跑会房间里去找自己那本赤脚医生指南去了。
当天我爹连早饭都没有吃上一口,跟我娘在堂屋里商量了好久之后,就匆匆下了山,跑到乡上面买药去了。
那一天我坐立难安,感觉脖子火辣辣的,想伸手去抓,我姐却在旁边看着,她坚决地遵守了我爹走前的吩咐,绝对不准我用那脏兮兮的手去抓,看我憋得难受,就用湿帕子帮我轻轻地擦一下。那个时候乡下还用不起柔软的毛巾,自家织出来的土布又硬又挺,刮得我哇哇直叫,我娘在旁边看得直掉眼泪水,说这娃儿造孽,生下来就没消停过。
我之前听村子里的人说过我生下来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情,差一点就活不了,不过这事情在我自己的家里是禁忌,连提都不准提,当时的我疼得头昏脑胀,也没有心思打听这些,不过倒是能够忍得住疼,也没有让过来找我玩的龙根子笑话。
中午的时候,我娘罕见地做了一碗鸡蛋羹,用瓦罐蒸出来的,盛在白色的瓷碗里,水亮水亮,嫩呼呼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山里的日子过的艰苦,我有记忆以来都没有吃过什么白米饭,苞谷和洋芋经常是锅里面的主食,有的时候断粮了,还要上山去挖一种芒根子,熬一种叫做“芒粑”的食物吃,家里面虽然养鸡,不过鸡蛋什么的都是拿下山去还盐的,这日子过得很紧巴,而这鸡蛋羹差不多是用三个鸡蛋做的,这对于好久没有过荤腥的我家,简直就是太奢侈了,我姐看得只添嘴唇,流了好多口水。
我当时人小,但是却和我姐很亲,用调羹舀了一大口,吞进肚子里,鲜得舌头都要咽下去了,看到我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就推给她吃一口。
我姐虽然馋,但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了,于是就看了我娘一眼,谁晓得平日里一碗水端得很平的娘这个时候却虎起了脸来,训我姐道:“吃吃吃,你吃什么啊,你弟总共也没几口……”
我娘平日里很和善的一个女人,这个时候却显得十分严肃,一张脸崩得紧紧的,我姐受不住这个气,眼圈一红,扭着身子跑出去了。
当时的我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了,不过小孩子扛不住肚子饿,我娘哄了两句,我就把那碗鸡蛋羹混着苞谷饭吃完了,瞌睡又上来了,迷迷糊糊到了太阳落山,我爹这才赶了回来。从麻栗山龙家岭到乡上,走路不用三个小时,我爹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乡卫生站里没有他要的药。按照我爹的说法,我这病叫做鱼鳞病,需要用西药,维甲酸和那个啥维生素d;这两年世道乱,药品难买,他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这才弄了一点回来。
我爹说得胸有成竹,不过我娘紧绷的脸色却一直都没有松下来,不过还是招呼着我吃了点饭,然后把药服下了。
吃了药,我感觉好像舒服了一些,脖子上面的那一片鱼鳞也没有那么痒了,又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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