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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阳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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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官府的许多麻烦。当战事需要时,只要官府一纸令下,便可集拢如许的兵力。常言有“養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说法,而团练则是“用兵一时養兵一时,”就是说:“用你了,你来给我打仗,我给你吃饭;不用你了,你回家去,谁養你,我官府不管。这么说看起来好像苦了办团练的鄕绅大户了;其实並不。乡里绅懂这一号人,可以说都是地下的精英,田野的麒麟,无冕之王、无衔之官。明白的说,就是人尖子;不然,何以会聚敛下若大的一番家业、田产呢?这样一等人,在银钱利益上,他们如何肯吃亏!他们非但不吃亏,还可以借办团练之机取得平时无法取得的好处。譬如,他们本来就有攀上高枝、出人头地、作威作福的想望,可是,有的因为没读书、没习武,有的习过文、武,怎奈都不甚中用,因而文武两途他们都没能巴结上去,这才屈居乡里的。如今天赐良机,得做这个团练头儿,掌管一股人马刀枪,不也权势一方、荣耀一时吗!论实惠呢?有刀有枪就是王;平日里占不到手的房宅、田土,霸不到手的男女,这一回也都可以随心如愿了。至于办团练所需的粮饷,那就得乡里的人乡里养,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此一来,一时之间所有豪绅,财主们,个顶各个儿都是人添精神马添膘、抖擞起百倍威风来!
咱们看看吧,办团练,朝廷、官府便宜了,豪绅、财主有利了;而人世上的利益就像一潭水,在外不注入,内不泄出的条件下,鱼多喝了水,虾就得受些屈。山东一省大办起团练来,官府、绅董都十分得意,失意的就只有平头百姓了;百姓呢,这里边又有那刁滑的一等。他们平日里服不得苦、耐不得劳;而越是这等人越是要好吃好喝养活着;这就是各个地方都有的那等地痞、无赖、嘎杂四六屁的人物。正是这一类人,恰恰就最合适去作练勇。他们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混上官差有仰仗”,虽然作狗腿也得顶着狗身腰、淋些狗屎尿,却也得以在鸡鸭群中横行无忌,把它们赶得亡魂落胆。拔出这一等,余下的可就是那些最朴实、最本分的平民了。
李德惠遵旨,一面大办团练,一面又在全省推行保甲联坐制。所谓“保甲联坐“制,就是把境内从城到乡每十户人家编作一甲;每十甲为一保;每十保称为一乡。从上到下是”省统府、州;府或州统县;县再统乡,形成一张环环相扣的统治网。并规定“每甲中,一人犯法十家联坐;一甲不举,一保联坐;一保不察,一乡受责。如此这般,山东一省百姓就被牢牢罩在一张铁网之中了。外有铁网束身,内有各色无赖横行敲剥;再加以水利不兴、天时违常,水旱蝗灾连年不断,广大平民处境若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燕家庄也是大清国的“王土”山东省治下,自然也得办团练、编保甲;但因世代以豪侠、孔武之声著于一方,地方官府、团练首领也只有敬避,轻易不敢来庄干犯。燕家族长也常教示族人:“当今天下荒乱,朝廷、官府惶极昏聩的时候,我们在外行事只应慎时度势,处处谨慎、检点,不可跟他们讨麻烦;不然,弄出关涉,我们一个百姓人家,到底是小胳膊扭不过大腿去。咱们每个人总然不顾惜性命,也应替一庄老小想想才是啊!”就这么两相躲避,所以办团练、保甲,几年来燕家庄与官府倒还算相安无事。
但是,“既在是非地就难逃是非人”,燕明凯、燕明杰两人到了二十来岁这一年上,庄上出了这么一宗事:
燕家庄有个嫁出门的姑娘,叫做燕秀纹,是明凯、明杰的族姐。秀纹的丈夫万永年,是个老成、本分的农民,一向种着自家三、四亩薄田,以往日子到还算年吃年用的过得去。自从近几年,天时不顺又加上漕赋、田亩,人丁税的增加,就使他家有了吃的没穿的了。到了前一年,官府变了招,把以往的粮、钱分开交的招数,变成以粮折钱,并且还专要银子,不收制钱。实在没有银子就以银子为本位,折算出钱数交钱。假设是一亩田收五斗漕粮,就给你折算成二两银子。你若有银子交,当然很好,若是你没有银子交制钱,那么就比常时的一吊顶一两银子多交些制钱或是交一千五百钱、或是交一千八百钱,甚至是两千钱。为什么“或是”呢?因为,大家都弄银子,银子就涨价,越是涨价就越稀少,所以一天比一天银贵钱贱,没有了准头还不“或是”吗?
所以出现这情形,咱也可打个比方;一汪池塘里一群鱼,本来大家都游得挺好的,突然有人来开个沟渠使塘水源源流出去,水见少,鱼们只好往一处积水较多处涌来,于是水少鱼没少,把本来的清水弄混了,直到最后完全干涸,大家死掉拉倒。这时候的银子就是这情形大家交出来,便流走了。
万永年家以往交两石粮就清了赋税。今年因为他不但没有银子连制钱也没有;若是有制钱去折算银子还只是一层损失。他得用粮换银子,可是银子奇缺,就不得不用粮先换了制钱,再用钱去折算成银子。这时别看制钱不及银子好使,可是只要多交还是能完纳的;粮就不行,你多交,再多交人家也不收,所以他就得以更多的粮来换钱,再以钱折算成银两,吃了两层亏。如此一来,两石粮的赋、税,他用去了五石粮。
别看粮这么不值银子,一石粮可能养活一个人一年不饿死呢!万永年一家这时候是两口儿一个孩子,三口人。他以往出两石粮的赋税,日子能圆道;这回是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粮扔到水里都没听见响,他还怎么圆道?没法子,就卖出两亩地;地卖给谁呢?当然是富人啦!富人有积蓄银子,在银贵钱贱、粮更贱的时候他就发了财。纳赋之后,人还得吃粮啊,而土地和粮食的比价却是固定不变的。富人以银子贱买进粮就等于贱买进土地。这是头一年。到了第二年,地少了,赋、税是少了些;但因为地少,根本就打不出口粮来,去了赋、税,不到年关家里就要断了顿。先从岳父家拿一点:两回之后,不但女婿没脸去了,姑娘也为难再去拿,这就半月没见粮食粒了。大人还可摘树叶,挖草根,三岁的孩子怎么能行呢?饿得像含进蛇口的青蛙似的,连呱呱哭叫都没了大气声。
两口儿看着孩子太揪心了,一商议,把那三只下蛋鸡拿到县城卖了换点粮喂喂孩子吧!
七步成诗燃豆萁(2)
二
万永年以往到过几回县城,只需半天就走到,这回为了赶早市,夜里不到三更就抱着这三只鸡上了路。谁知他这时多日没得吃粮食,树叶、草根虽度得命,却浑身没了力气了,因此等他赶到城里,已是日上东半天,早市早散了。没办法,就抱着鸡往街巷里走着叫卖。
他遇人就问“买鸡不?”有的摇摇头过去了,有的摸摸嫌太瘦。他沿街叫卖,卖到快晌午了,一只也没卖出去。他原就是饿虚了身子,又一宿半天没吃没喝,再加上走路,又是着急上火;走着走着眼前一黑就昏倒了过去。他也不知昏了什么时候,等他被人唤醒时,再想去看鸡,一只也没了!他也顾不得是谁唤醒他的,便嚷着:“我的鸡哪去啦!我的鸡没啦!谁看见啦?”就这样一面喊叫,一面趔趄着脚步往四下去找;这院煞煞,往那院望望,嘴里还在哭叽叽的叫着“鸡跑哪去啦?谁看见没有哇?”因此招的一群孩子跟在身后吵吵闹闹的来看热闹。
有道是“城里的孩子山里的狗”这两般物最是泼皮无赖。这会子万永年这般摸样,便招得跟着凑热闹的孩子们嘻嘻哈哈抛石头,扬沙土来捉弄他。他一是肚空无神;二是寻鸡心切;三是不敢在这里招惹人;便两手抱着头任凭石头沙子落在身上,继续叫呼着找鸡。这一回来到一家宽敞明亮的院门口,他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着,适逢这时一个油头粉面、妖里妖气的青年女人从屋里出来泼水,因为城里地面窄,多数的庭院都很短,所以正在这时候从万永年身后飞过来一只石子,正正当当就打在那个女人的鼻梁上,立时从鼻孔流出鲜血来。这女人当即撒手扔了盆,同时像鬼掐了脖子似的,差了声的嚎叫起来!两手早已捂住脸,把一张脸涂满了血,登时成了个活关公。与此同时,屋里象发生了八级地震似的,先后窜出男男女女四、五个人来。有两个年轻男人一见被打的女人那个血脸,便火冲脑门,凶神恶煞一般,一个虎跳上前抓住正要逃走的万永年,不由分说,抡起手臂,左右开弓就是一顿胖打;打得累了,这才拿绳索捆了吊在门梁上。这时,凑热闹的孩子们有的吓跑了,有的还在看着这更大的热闹。
待那两人回头去看了那女人并无致命伤时,这才气咻咻的再来处置万永年,只叫:“这个强盗,大天白日就闯进民宅来行凶!”说着,就往衙门拉。
当时知县老爷午饭后还没升堂,就交与班房先收押了。
万永年真是活该倒霉,你说他怎么碰的这么巧?出事的门口不是别人家,正是县衙里的刑房师爷尹显仁的家,被打伤的那个女人是尹显仁的大女儿,两个年轻小子都是他的儿子。
这个尹显仁干的是刀笔差事还不说,他的为人也在本城受人怕;单从让人怕,这里你就想去吧!
下午升堂,知县听了原告的控诉后,便提审“强盗”。一问不伏供,立加大刑;万永年已经饿累发过昏的了,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经过大刑三勘,便供认是“要行强抢,因那女人拦路而打伤了她的。”于是当堂上了重铐,收进死囚大牢。
这时正是淮北捻党作乱,在省境上劫了永城的大牢;广西方面太平军也已出境,往北面打过来。因而朝廷、官府从上到下都惊慌不安,像刺猬一样把浑身的刺毛都竖立起来了。眼下实行的是“宁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政策,再有尹显仁的“吹脖后风”,故此对万永年才有这般屈打成招。
燕秀纹在家里望瞎眼睛的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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