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草-第16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句不中听的；那两个恶兽都让俺收拾了，一般的兵啊将啊的也把俺怎样不了，俺就是真的犯了案也犯不上躲藏。这不都是明明白白的吗！”
　　老汉爷儿俩听她柔中夾刚的这番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没见实她杀死怪兽的事，还是断不定这事情的真假；可是从她那不慌不急的样子看可也不像是干了坏事的人。再说，就算他真是歹人，这会儿要当真动手强赶他出去，他要撒起野来，不是也难免吃他的亏吗！算计再三，还不及好好款待着，稳稳当当的让他走了，或是让人拿了去，自然落得太平为好。盘算到这，便泄了气。老汉便以埋怨儿子为转环，说道：“你这么个冒失鬼儿，不说好好把事情打听明白就这么瞎诈尸！你看人家这位客人，比你年轻那些，说话作事有多么稳当！就看这稳重样儿也不像个干坏事儿的那种人。你毛毛愕愕的，还不给人家赔个不是！”
　　那汉子借着他爹的话音儿赶忙抹弯子，扔下木棒，上前连说：“对不起兄弟！别见怪！你要是当真杀了那鬼怪，还能领三百两银子赏钱呢！”
　　王锦屏此时实在是又饿又乏睏了，也无心去多计较，只说：“那就请大伯、大哥去约上几个人往山崳�里去把杀死的怪物弄来就是了。”那汉子闻言道：“要当真杀了那东西我就找人去了。”说罢自去了。
　　老汉便坐下来和锦屏慢慢攀谈起来，问锦屏家乡住处，哪来哪去，姓什名甚之后；然后又自我作了介绍：老汉家姓郝，儿子叫郝德全。他家世居这蒙阴地方。祖祖辈辈种着一份薄田，另也采药维生。经攀谈得知：原来王锦屏昨晚所过的那道岭叫做扁鹊岭；下来岭的那个崳�谷盛产药材，当地人都称它做百草峪，取神农皇帝嚐百草的意思。蒙阴一方人多有到这里来采药的；因此药材便成为蒙阴的一大特产。平时江南塞北，东西各路的商人都来这一带采办药材再贩往各地，从中牟利，因而蒙阴药材供应大半个中国；战争或疫病流行时则供不应求；一方药民也赖这百草峪得以温饱。
　　俗间认为药材品高喜洁，按照仙人不食烟火的道理，人们便相约划定界限，百草峪五十里方圆之内不得有烟火，所以居民都远离着它，而采药人入山采药都须带上数日或成月的熟食干粮进山。王锦屏远来、哪里知道这些，以此一夜困落荒谷之中。
　　不料，三年前百草峪忽然出了大头鬼怪。这鬼怪形貌奇丑，性情凶恶，出没无定，昼夜无时；日间采药碰上牠，轻则追逐一番，重则被牠咬伤，撕碎生食。在谷中采药的人不要说被抢去食物，掠去衣物不计其数，就是被牠伤害性命的前后就有十多人。其凶恶丑陋之状，谁要见牠一面也足以把人嚇个半死。一时间把牠哄传得什么：头大身小，青面獠牙，眼射凶光，伤人抓脸，钩眼食肉；还有人说牠会飞起空中寻找人吃。这一来，人人闻风丧胆，个个担惊受怕。由于“怕”就愈传愈奇：有的说牠是山神；有的说牠是山鬼；有的说牠是山精。一些儒生文人、学究则引经椐典的说牠是山都、山�‘、山猩、山膏或山大人、木客、或狒狒；如此等等，名目繁多；但究竟牠是什么，谁也说不清。这么些稀奇古怪的名字人们记都记不全，又无人能做出定论，所以就笼而统之，叫牠个大头鬼怪。
　　后来又不知从哪儿传出一种说法，说是：前次和洋鬼子的战争中，红毛鬼子为了战败中国，就挖空心思使出一条毒计：用洋船从黑非洲运来几只叫做山魈的东西，然后收买汉奸，把牠弄到这百草峪，以达到吓退采药人，让中国短缺药物，百性大众发病、军队打仗负伤后得不到药物治疗，从而削弱国力、军力，他们便可达到战而胜之的目的。这话的真假，自然无从考察，当然也无人去考察。但是，细细推算那怪兽出现的时间和那次战争的时间，倒也像似符合情理。但是，不论怎么说吧，总而言之是：凡是爱惜性命的，谁也不敢再去那里再与这般鬼怪争夺百草峪这块赐衣食予一方，解疾苦予万众的圣灵宝地了。
　　几年来，这一方公众也曾想方设法要改变这种局面，请过巫师去谷内焚符唸咒，求神灵帮助，为百姓除害，未见功效；俸献牛酒、香供纸马，祈求上天开恩解灾，不见影响。此间也有人主张要拉起支火铳队去轰击那鬼怪，却遭到众人反对，说是怕惹恼了神灵精怪，要降下更大的灾难还怎么办；再者也没有人愿去冒险，惹事非。这样一来，可就到了计穷智竭的地步了；最后一招是悬出赏格：有能驱除百草峪吃人鬼怪者，赏白银三百两。可是赏格悬出已将一年，也没有个揭榜者。
　　这就使一方远近倚靠采药活口的人家断了衣食来源。洽好也是这几年，官府为筹集赔款，又在不断增捐加税。到南方的平乱战争一起，那抽丁、拉夫、出粮、输悖�等类的就更似落雪飞絮般的摊到百姓头上来。事情又那么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破偏遇顶头风；荘稼遭灾之外，上年又发生黄河破堤改道；蒙阴虽然远离黄河灾区，但是那河工上的人钱却是要摊的。如此等等许多人家便被迫弃家逃荒去了。剩下没走的，也都是秋后的草虫儿——一天天的活不下去了！
　　王锦屏听到这些情形，十分同情的叹了一回气，又说了些安慰的话。

　　五十斑斑血跡费解释（2）

　　二
　　正说话间，备上了早饭。王锦屏昨天午间在过扁鹊岭前打过一回尖，到这会儿已是半天一夜没得吃，又是一夜的挣扎辛劳，真也饿极了！此时便略为嗽洗一下，也顾不得饭食的优劣，饱饱的吃了顿早饭。现在她是饱睏食疲�，头昏脑胀，睏倦得不行了。于是向老汉老婆儿道声原谅，便要躺身睡息。就在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諠闹声，随着这声音，吵嚷着进院来一伙人。王锦屏隔窗望去，共有二十来个人，手里都拿着刀枪、棍棒一类傢伙；为首几人则肩着老火铳，腰间袭着子药袋子。郝德金也杂在这群人中间。王锦屏心知有异，便停身瞧看究竟。郝老汉和老婆儿及其儿媳见进来这么帮子人，又有郝德金在内，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当他们是要去搬取那被王锦屏所杀的怪物的尸体去的呢！这时就听那为首的黄脸皮儿停脚在院心高声吆喝：“喂，我说呀！那个外路人，你出来说话！你快出来吧！让俺看看你是什么人。”
　　没等王锦屏做声，郝老汉听着口气不对，又见是本地的一伙民团，便一步边出房门，冲着呼叫那人大声说：“你们要干什么？一大早这么拿刀拿枪到俺这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这不关你的事儿；俺是来看看那个外路人到底是个干什么的；让他出来说话！”
　　郝德金上前来，也让他爹闪开路。那老汉一见他也跟着帮腔，就明白了这个故事眼是出在他身上，就有些恼火，大骂道：“把你个王八羔子的，只道你死到哪儿去了呢！原来是你领来的人哪！滚！都给我滚开！人家一个年轻人，出门在外走到俺这歇歇脚儿，你们都来诈唬什么？”
　　“可他身上有血跡呀！”郝德金辨道。
　　老汉向他吼道：“人家不是告诉你了吗？你还装什么糊塗！”
　　那背枪的黄脸皮儿接口道：“就凭他空口一说你就信哪？俺这左右几个人都治不了的，就凭他这么个小样儿，单人就能杀死那鬼怪？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王锦屏在门内听着嚷闹不休，不出面是不能了局了，就跨出门来站到老汉侧后；听到这里，就开口道：“那么你们想要怎样呢？”
　　“要你把事说清楚。若当真是你杀了那鬼怪，你就和俺们一起去验看真假。若事情属实，就走你的路；若是你说慌谝俺们，你就别走啦，送你到衙门再说！”黄脸皮儿冷着脸说。他身后也有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跟着嚷“对、对！就是这么样！”
　　王锦屏忍着怒气，平声静气的说：“众位乡亲请原谅，兄弟从昨天到这会儿还没得一点歇息，夜里又受雨淋；还和那两个怪物撕斗一阵；这会实在是太疲劳，实在不能陪同大家前去了；你们自去验看好了；我因为事务在身，着急赶路，歇息过，你们大约也回来了，那时我好动身上路，不至于躭搁行程。我在这等你们回来就是了。”
　　那些人还是不依；一是怕受谝上当，让他们白跑腿；二是怕“外路人，”从这儿溜走；因此口口声声非要他一起去不可。
　　郝老汉生怕王锦屏在他这撒野逞凶，便一再呵斥那些来人，又依其都是当乡后生而骂他们“昏蛋；”但这些人终是不听。
　　王锦屏见这些人实在是难以理喻了，便转脸四下扫视一下见窗前放的一块捶衣石，有半个桌面大小，半尺来厚；便走过去搬弄起来放在地面，然后向那些团丁说道：“我这么跟你们讲也不成，那么你们看着！”说着抬起右脚往那捶衣石上一跺，只听咔嚓一声，那石块便碎裂成几瓣儿。回头说道：“这就是样子——我要跑要遛干什么？”说罢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去了。
　　郝老汉在一旁看得清楚，当时大惊失色，便连连点手向团丁们叫道：“我把你们这群瞎了眼的小畜牲！都来睁眼看看；我老头子的话你们不听；人家这位客人和你们这么说也不中用，你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哇！总觉着了不得似的蛮不讲理。看见没？这石头就是警戒！看你们还哪个敢来乍唬！”这班团丁早看清了，吓得一个个舌头伸出来都忘了抽回去了。于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白着脸说不出话来！呆愕半天，才一个个慢慢退到街上去。
　　郝老汉骂过几句，见人都散去，便回屋来赔不是：“你别见怪，都是俺这个混蛋畜牲造的孽，领来这班杂种羔子！就看在俺这老脸上别理他们吧！”
　　锦屏忙赔笑道：“大伯快别这么说；都是俺这形跡惹人疑，难怪他们。按说呢，我也应该和他们大家一起去，以免他们寻找麻烦；只是俺实在熬了夜，且又急着行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