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草-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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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心怀，才把我救走的。
　　“社会主义者反对独裁，也不滿意君主立宪制和总统制度。他们设想建立的新社会是由众多小团体组合成的一个大整体…国家。每个小团体是按照各自的情形宜工的则工，宜农的则农，或者工农结合组织生产。大家共同劳动、生活；实行男女平等，共同分享公共收入；实行免费教育；儿童适龄入学，学文化、学科学、学各种生产技能。这些小团体就像一个个大家庭，由此组成国家，社会。所有的人都受国家的关怀、爱护；小团体间互相帮助，互通有无。社会成员又都受国家统一管理，也都对社会负责，承担义务，如当兵、纳税等。国家机关由全民逐级选举产生，它要对国家的强盛，民生的幸福负责。
　　“这种社会主义的设想虽然还不能说是完美无缺，但是咱们可以比较：家天下的君主独裁、君主立宪、总统的议会、共和，看看哪一种国家形式、社会制度的优、劣？
　　“就全体国人来说，自然是皇帝、官僚、富豪、平民大众、贫苦贱民各自有各自的眼光。人心不同眼光不同就是了。就咱在座的诸位而言，咱们恐怕不用多说了吧？啊？大家让我说说见闻，我了解的世界也就这个样子，大家可以参考。想好之后，再订立统一行动纲领。这关乎我们大家一生要走的道路，必须慎重。”
　　座上几人从来读的都是四书、五经一类的东西，只知道君上臣下，官贵民贱，立君治国，设官牧民；对外面世界的这些玩艺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自从几年前红毛英吉利打上门来之后，才知中国以外还有那么个五花八门的大世界。以此，听说付振扬漂流海外归来，便都想从他这儿了解些海外奇闻。这以前的一个时期他们来相聚，虽也听到些外方的种种人情世态，但还总没有听过国治民生的这些大方术，今晚头一遭听个新鲜，以此个个都怀着好奇而虔诚的心倾听他这番讲述，直到落尾。大家立时活跃起来，纷纷扬扬议论了好一阵。这一晚就这样议论开去。
　　对付振扬所讲的英、法两国的一些国事变故，尤以社会主义之说最使大家动心。经过一段各自深思，结伴论议，集中研讨，最后一致认为：社会主义的道理与我们中国的“大同”道理颇为一致。儒家从“仁”字生发出的“大同”学说和“社会主义”既然相合，那么在中国就以“大同”游说不是既有来由，又免得对“社会主义”这个外来语的生疏吗？于是就一致决定：以付振扬为首，童国靖为付，成立起一个称做“万众大同会”的团体。
　　这个“万众大同会”的奋斗宗旨是：在中国实行大同制度的新国家体制。行动纲领是首先要求会员要精熟社会大同的道理和明了世界大势；以平等态度联结当今国内一切反清会党，向他们传授、宣讲大同会的道理和宗旨，争取他们做同路人。揭露朝庭的腐朽、官府的横暴、富豪的残酷、洋人的野心、大众的苦难、民族的危机。
　　具体做法，按照凌汉先前提出的：首先大家要树立捨身取义的绝心，抛弃名利，以救国救世为己任。学医的学医，教书的教书，各自从事一项社会职业；通过这些活动来联系人，感化人；倘有会党起义等大小战事，便去帮助救治医伤，借以结交了团体，传输“大同会”的道理、宗旨。同时也为大众解除病伤之苦。教书的，重要在于宣传主张、培植势力。除这些活动以外，还要寻找机会同外国的革命团体联系，以便吸取经验或求得必要的帮助。
　　最后，经共同商定，订立了一篇戒训：“坚定信念，长久打算，不骄不馁，名利不牵；精诚团结，以‘会’为天；誓达目的，身家莫念。”
　　又确定，就以付振扬这里为课堂，让付振扬讲解世界形势；社会主义革命理论及策略；並医学理论。从此算是开始正规活动，天天按时聚会、讲课。
　　付振扬先作好安排：用一段时间先从世界地理形势入手，指着地图，就世界诸大洲、大洋；各国所在位置等概述一遍；然后着重讲中国的地理位置、山川地貌和目前在世界上所处的政治、经济地位。
　　讲到欧洲，简述历史之后，特别指出：“这一地区是当今世界政治、经济最活跃的地区，同时也是最富于侵略性质的地区。讲了欧洲人自从发现美洲新大陸之后，如何大量移民，去开发那块尚处于蛮昧状态的山河土地。仔细讲述了当时十分落后的印地安人所遭受野蛮压迫和残酷屠杀。白人如何在那里抢佔土地、建立庄园、农场、建立殖民政权。又怎样从非洲贩运黑人到美洲，为白人当牛做马，使欧洲白人在那里建立起他们的天下。后来又如何与他们的宗主国争取主权，经过战争，最后建立了今天的美利坚合众国。
　　“一些年来，欧洲人先以经济贸易，后用军事力量，在亚洲、非洲、南美洲和大洋洲的许多地方建立了无数殖民地。亚洲的印度就早已成了英国的殖民地。现在欧洲人又来打中国的主意。其实，早在三百多年以前，西班牙女王伊萨伯拉就派航海家哥伦布，带着给中国皇帝的信来试探国情，只因错了路线，没来到中国。近百年来，英、法、美、俄、葡等国，特别是英国，更如苍蝇一般围着中国转，终于发生了前几年的那场战争。中国战败，被人勒索割地、赔款，到今天还不完。不讲战争失败，单说那鸦片的毒害也就把我们中国灭亡了！
　　“欧洲有大、小几十个国家，可是它的土地面积总共算来才和中国地面大小差不多。论人口他们哪一个国家也不能和中国並论。而且还差的很多，全世界有三个人的话中国就占一个。那么他们为什么有这种力量为到处逞强，到处侵略，建立殖民地呢？就连中国这样一个大国，人口众多，历史悠久的老大帝国，也胆敢来侵犯，这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从前次鸦片战中，人们认识到英国的船坚炮利。但是，这只是一个条件，可不是全部原因。试想，就是我们也有那些东西，就保准能战胜英国人吗？按理说，我们是在自己门上守门的，而英国远隔万里之外，胜利应该属于我们，那我们怎么还不能肯定取胜呢？这是因为，如我们大家常常挂在嘴上的‘滿清朝庭腐败，及人民大众也还都处在几百年前的陈旧思想的牢笼之中的缘故。欧洲人则不然，他们在四、五百年前掀起一场继承、发扬他们的古人的文化、艺术、科学的热潮，而着重是要发展科学。科学，它是改善民生的重要手段。比如种田、医病，从初始到成熟，每发展一步，都是经过人们的细心研究所取得的；细心研究事物，争取更好的结果，这就是科学。
　　“我们的古人也给我们留下丰富的遗产，什么诗书文章，农、工、兵、医等各类学问，但是我们没有很好的继承和发扬，千百年来，为了做官而大做八股文章，此外的学问，也是孔、孟之道，没有人来关心民生前途。到滿清入主中国，归结更是只顾把定皇权，不顾其它；对世界大势完全不顾。这样，我们自己不知发展科学，对外又不了解；人家做成了许多新成就，我们还在故步自封，所以我们吃了大亏！
　　“欧洲人从两千年前就想到探明宇宙、察知生命，上观天文、下探地理。到近百年，由于各门科学的发展成就，造出铁船、铁炮之外，还依靠科学使庄稼丰收、畜禽肥壮，民生自然也大为改善；而我们却还在坐牛车，讲八股文章、争状元探花，吟风弄月，做诗翁、酒豪过日子呢！人类世界本来就是龙争虎斗，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儿，我们不受人欺负还待怎么的？
　　“我们常誇耀指南针、火药、造纸、活字印刷、养蚕、缫丝是中国人首先发明创造的；那么官府可有鼓历、提倡、支持对这些发明创造进行精深研究，使它们更为完美些吗？没有。都让它们听其自然，自生自灭。我们的精力都用在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或咬文嚼字上了。
　　“西方医学是从解剖人体、实地察看筋、骨、血、肉入手，来细致入微研究生理、病理的；我们中国的医学，从古到今一直讲的阴、阳五行、七经八脉，几千年间没有人来认真的检验一下这些玄虚、牵强的理论和人体的实际情形有多少相符之处。限于时代条件，创出这种理论的祖先们是莫可厚非的；错误是我们晚生后辈的食古不化；直到今天，我们的医学还死捧着几千年前的祖训，陈陈相因，不能越雷池半步。这种因循守旧的精神状态，统治着包括医学在内的一切事物…只有吸鸦片烟除外！因此，在受到外来的挑衅时，我们就只好拿着远祖们给我们留下的木板帆船，弓箭刀矛和古兵法去同用现代科学技术装备起来的敌人战斗，那结果呢，就是我们大家所知道的那样！”

　　三十七立意大同匡敝世（4）

　　四
　　凌汉送过一杯水，付振扬停下话头，端上唇边，要喝没喝，便又擎着杯子讲下去：“事情是这样明白，现在我们中国人，从上到下大家都该清醒过来了吧？可是，看眼下情形，大家並没醒悟；上面，朝庭还在用八股文取士；下面，穷苦百姓只顾忙于活命，这就不用说了；只说咱们这些青年学子，本应该是通晓大义，胸怀国忧的吧？可是，並不这样，都还要拼命学习八股文，以求得一官半职。就不想想：你在这样腐败的社会国家里即使当了官儿，那不也如同朽木败株的一枝一杈一样吗？”
　　付振扬因为内心热烈，话讲得慷慨激昂，总也没顾得喝那杯水“咱们这样讲，恐怕要有崇洋媚外、贬低中国之嫌；但是，从我们本心讲，这是良心话；不然，我们也去随合潮流，追逐名利，不管国家兴衰，民族强弱，混个眼前欢，岂不最经济、最实惠？但是，怀这样卑下心理的人，不是真正的人；真正的人是前面说过的哥伦布、麦哲伦，圣西门、付立叶、哥白尼以及其它许多不计个人得失，生死，为了人类福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