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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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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这个狗头大队!我不干了!”
就为了这一句。很简单的目的,没别的。这就是我的报复——我不干了!你让我大学毕业以后回来做军官?!——我不干了!而且我现在就走!我远远离开你这个狗头大队!我回我的步兵团侦察连去找我的苗连——他不是战将只是个连长,就是死他也会跟我在一起!不像你,把我们推出去,你还在指挥所的大帐篷里面对着地图和沙盘指手画脚。
我们为什么死的?!或者说如果是战争,我们弟兄为什么死的?!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心重新放到那个时空,回忆那个画面——这么多年来我从来就没有再提及过,因为有些事情总是你不想再提及的。
但是现在,我不能不提及这些。不是为了我小庄,是为了小兵。是的,为了小兵。我想告诉人们,小兵是怎么过来的。
时间过去多久?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哭累了,变成抽泣。但是我的眼睛没有放松,我还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还是没有表情。如果一定要我拍这个画面,我的想法就是轨道车缓慢地移动,叠化两张脸——一张没有表情的大黑脸,一张哭得淅沥哗啦的小黑脸。
不需要音乐,因为没有人可以作出来这个音乐。我们就那么看着,看着。久久地看着。他说话了:“你要走的话,我不留你。”我没有说话,我的去意已决。——我知道我的走对他意味着什么,我不是傻子,我虽然小但是简单的人情世故是懂得的。他慢慢地把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撑在桌子上。还是那么看着我没有表情。我还是那么恶狠狠地看着他的大黑脸。那么陌生,那么冷静——那么冷血。
我第一次看到了另一个他,我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他。但是我一定要离开他,远远地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他。他看着我,还是没有表情:“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听!”我断然地打断他——我从来没有那么打断过他,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世界上第一次载员坦克空降,发生在前苏联。”他不答理我,自己就那么缓缓地低沉地说,“前苏联空降部队的司令员,一个中将亲自坐镇指挥。都很紧张,因为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坦克那个铁玩意下来不是闹着玩的。人在里面能不能受得了,很难说。那个中将就那么冷静地看着,看着,运输机过来了,坦克出来了,伞包打开了,就那么往下降,往下降。落到地面的时候人们欢呼,因为这是空降部队历史性的突破——一个年轻的空降兵中尉,坦克中唯一的成员脸色苍白地钻出来,在人们的簇拥下跑步到中将面前,敬了一个军礼——你知道他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说话。
“他说:报告中将同志,报告我尊敬的父亲!我回来了!”他缓缓地说。
我一怔。
“第一个作试验的,是这位将军的儿子。”他慢慢地说,然后戴上自己的黑色贝雷帽。我还在看着他。
“这就是军人。”他慢慢地说,“为了最高的军人荣誉,为了最高的军人义务——敢于牺牲,就是军人的天职。”
我默默地听着,看着他。
“我不强迫你留下。”他缓缓地说,“这只是一次演习,如果是战争,我也会这样作的——你怪我恨我甚至是想报复我,我都理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你自己选择——留下,我欢迎你;离开,我尊重你。”
他慢慢地出去了。我默默地站在大帐篷里面。我光着膀子,什么都没有说。我那么站着,什么都没有作。天色渐渐黑了。我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外面,警通中队的弟兄在饭前高歌,狼嚎一样。“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心里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来来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就知责任大……”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在我的光膀子上。我打了个冷战。阴暗的光线下,我隐隐约约看见了那面军旗。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军旗前发誓的时候眼中的泪水。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军旗指引下正步通过检阅台嘶哑的口号声。我还记得我的陈排倒在10000米武装越野场上拉枪栓逼我走的嘶吼。我还记得什么?还记得苗连的一只掉进脸盆的假眼。还有穿着军装的小影……还有呢?生子他们……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思维过程,很乱,真的。
我什么都记得很乱。
天色全黑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他站在基地旁边的小山上,看着远处的公路桥和群山出神。桥上一会过去一辆车的灯光,一会过去一辆车的灯光。群山都是黑色的,风中丛林枝叶瑟瑟。我慢慢地走向他的身后。我就站在他的旁边。他也不看我一眼。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指着群山和公路桥:“看!妈拉个巴子的跟老山那个狗日的地方一模一样!”
我看着群山和公路桥,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却一直在说,在说老山,在说往事,话从来没有这么多过。虽然他在控制自己,但是我还是能够发现他的声音中隐约的颤抖。我就站在他的身边。戴着我的黑色贝雷帽,穿着我的迷彩服,戴着我的臂章。
一直就那么听他说。
很多年以前,一个18岁的陆军上等兵和一个40多岁的陆军上校就那么肩并肩地站在一个小山上。上校在说自己的往事。上等兵在默默地听着。后来这个上等兵曾经对那个上校说,你哭了。上校就不承认,一直说没有没有。上等兵就再也没有问过。永远也没有问过。
因为,已经不重要了。/game。do?method=gameIndex!~!
..
19。兵歌(15)
直升机在丛林上空掠过,我坐在舱门边上,朔风再次吹拂我的脸。;我没有什么语言。都没有什么语言。都在直升机里面坐着,有的弟兄睡着了。狗头高中队也睡着了,他逮着哪儿睡到哪儿。我摘下头盔和风镜,立即就睁不开眼睛了。我闭着眼睛,让迎面的风麻木我的脸。过了好一会,我才因为喘不过气来把自己的头缩回来。马达递给我一支烟,我拿过来点着了抽了一口,深深地吸进去。
在我的脚下,还是兵车行。只不过是撤回原来的驻地,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多了。我抽着烟,默默地看下面的兵车队伍,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的编队还是以狗头001机为中心,我们在回程的路上。我看着群山,丛林,河流……熟悉而又陌生,我觉得连自己都陌生了。我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什么都没有那么激动了。
这不太像我啊?我觉得压抑,把烟扔下去,在机舱里跪起来抓着舱门,对着外面的群山,丛林,公路,兵车……我的侧面是吹来的朔风,我睁不开眼睛。我撕破自己的喉咙高喊:
“啊——”
机舱里的弟兄都被吓醒了,下意识地抓手中的步枪;狗头高中队的反应最激烈,眼睛还没有睁开步枪的保险已经拉开了——虽然连空包弹都没有,但是职业反应就是职业反应,你有什么办法?我还在高喊:
“啊——”
声音一出机舱就被螺旋桨的噪音吃掉了。但是我还在高喊,脸都憋红了,一直到用尽肺里的最后一点氧气。我大口喘着气。里面的弟兄都惊讶地看着我。马达拍拍我:“龟儿子?你疯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喘气。狗头高中队只是那么淡淡地笑了一下,显得自己很酷——我说过装酷是他的本性,我也没有答理他——他就又合上眼睛了。弟兄们纷纷寻找刚才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嘴里骂着我神经病,又睡去了。马达没有睡,在我边上担心地看着我,把嘴里刚刚点着的烟给我。我坐回来,把他的烟叼在嘴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淡淡地笑了。急速吹散的烟雾中,我的笑容很奇怪。马达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不认识了?”我很纳闷。
马达看看我,又看看狗头高中队,不说话。我纳闷地看他:“怎么了啊?拿我当外人啊?”
马达摇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的语气:“你越来越像他了。”
谁?!我一激灵。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狗头高中队。我操!不会吧?我出了一脑门冷汗。马达叹口气,离开我去睡觉了。我还那么坐着。傻傻地坐着。马达闭上眼之前,看了我一眼,眼光很复杂。我又笑了,我怎么会像他呢?——他狗头高中队?!马达闭上眼睡觉了。直升机在丛林上空飞行。
我在回忆中看见自己的奇怪的笑容。现在正在写作的我打了一个冷战。是的,我18岁时候的笑容和狗头高中队——简直是一模一样。
很多年以后,我喜欢一个人在山里开车转悠。找到个地方就下来,张望四周。我也不知道在寻找或者等待什么。我的脑子在很多年的奔忙中变得很迟钝。直到有一天,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我每一次来的,都是一个地方。就是上一次我碰见兵车队伍的地方。我在寻找的,是他们。还是我在等待的,是他们?
我也不知道。/game。do?method=gameIndex!~!
..
20。风中想念着的你,是我全部的美丽
那次演习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转折点的开始——其实和猫头大队的作战还真不是何大队跟雷大队的个人恩怨或者说叫板,那你们也太小看两个大队长了。!雷大队的猫头大队先给红军一点颜色还是比较狠的颜色,红军战区指挥部不得不先给他收拾了,不然就有更厉害的颜色——特战虽然规模不大代价不高,但是起到的作用是战略性的。我也就不讲猫头是怎么给红军颜色看的,一个是说了你们也不懂,再一个就是军队的**不能乱说——所以何大队就是把家本豁出来也要拿下老猫。特战,都是必然性中偶然因素在起作用。——不扯那次演习了。
我就那么回到狗头大队,继续训练,继续踢球,继续和弟兄们在一起侃山。但是他们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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