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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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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命》E卷(2)   
  “明个儿再上一次。”唐寡妇兜地转回身,迅捷地下炕,扔过一条毛巾说,“擦擦吧,淌到嘴边啦。” 
  火神爷僵住,没擦。让那乳白色的液润进嘴里,甜滋滋的,缓缓流进三月黄⑥天一样枯寂苍凉的心底,冻土被润酥融化,荫翳被驱散,眼前豁然开朗。见到女人与想象的差异令他吃惊:她这么年轻,破衣褴衫裹着的躯体鼓鼓溜溜,背影很美。 
  “你多大?” 
  “比你小!”转过去的那张年轻的脸微带羞涩状,她不禁红了脸。 
  “你男人……” 
  “他死啦。” 
  “有孩子?” 
  “活了三个月,头年也死啦。” 
  气氛像冰一样冷,这样氛围中俩人滞了非分之想。 
  在第二次唐寡妇往火神爷眼里挤奶汁时,情感失控的火神爷一口叼住紫红色乳头。是本能是情爱?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她倾身胸脯紧压着那张硬硬胡茬的脸,两眼呆呆的,呼吸急促,任凭滚烫的大嘴吸吮,迷茫的痴情燃起烈火……她拥着他泪水涌出眼眶。 
  “哦,女人呐!”东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什么理由干涉或拆散他们,他比坠身情网的唐寡妇头脑清醒,预测她的未来是徒劳,枉然。 
  献出由衷的爱也罢,双方需要得到满足也罢,关东大地挂起红蓝白黑满地黄的五色旗第三年夏天,地主土大院里的背静土屋里,胡子炮台火神爷和唐寡妇把俩人都想干的事干了。 
  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子,先后遭到丧夫、丧子的双重打击,火神爷觉得她可怜。 
  “给你。”拆开马褂夹层取出一根金条,火神爷说。 
  “我不要!” 
  “要啥?” 
  “要你!”唐寡妇洋溢着野性的兴奋道。 
  女人通过男人对她的需要程度来判断男人对她爱的深浅,显然是浅薄的。唐寡妇根据火神爷做爱时咬她的肩膀,啃她的鼻子,叼她的耳朵的火烈,推断出他离不开她。为博得对方的欢心,她索性插上门,大白天钻进火神爷的被窝,固执地坚信暖烘烘的酥胸能拴住这匹野马,哼起那首《劝胡子歌》: 
  我劝你呀快回头, 
  别入局和绺。 
  家中有妻又有儿, 
  别在外逗留。 
  杀人要偿命, 
  害人要报仇。 
  谁家没有姊和妹, 
  谁家没有马和牛。 
  快拿人心比自心, 
  别让家人犯忧愁, 
  妻子想夫泪双流…… 
  “我男人也是胡子。”唐寡妇见他毫无弃匪为民之意,讲其自身遭遇,想换取他的同情。她含泪讲他们原本是普通庄户人家,租种两垧多河滩地,日子不富足可总算过得下去。饿红眼的村民不少人挂柱当了胡子,她腆着大肚子拦住丈夫的马头:“熬过今年,大水撤了咱再种地……孩子要出生了,不能没爹呀。” 
  “种地?咋能和当胡子比呢?吃喝不愁。”丈夫狠狠抽马一鞭子,头没回,一溜烟儿跑了。 
  劝没劝住,留没留住,丈夫撇下她挂柱当上胡子。她整日提心吊胆,默默为他祈祷,别遭什么不测。然而,几个月后丈夫的死讯传到家里,她正爹一声妈一声痛叫着生孩子。孤儿寡母的日子咋过?家没一粒米,她一脸菜色,苦命的孩子连漱口的奶水都没有,吃了三个月的玉米糊糊,就夭折了……唐寡妇动情地说:“我已是你的人啦,咱俩一起回我老家过日子吧!” 
  火神爷是没听见,还是故意没理睬她,用被子蒙上脸不再吭声。 
  绺子派人捎来大柜的话,招子(眼睛)治好后速归,数日后要砸个大响窑。一个绺子离开前打后别的炮头不行,特别是筑有坚固炮台,并设有暗堡地枪的大户人家,攻打成功与否往往就取决于炮头。火神爷对来人说:“告诉大当家的,三两日后,我定回绺子。” 
  所以,就有这样一个结果,她依然没放弃留住火神爷的努力。既然是最后一夜,分分秒秒都显得珍贵。灯刚吹,月亮迫不及待地挤进来,像虫子似地在两个光赤身子上顽皮地爬来爬去。此刻,土炕上的场景别开生面,或者说惊世骇俗,火神爷用他牛般的呼呼喘息给身下的女人伴奏,女人却很投入地唱流传民间的《劝匪歌》:   
  《玩命》E卷(3)   
  眼看过了秋, 
  穷人百姓犯了愁, 
  为何种地不打粮? 
  日本鬼子把税收。 
  他们把咱当牛马, 
  拿着户口把兵抽。 
  一时不动棍棒揍, 
  打得浑身血水流。 
  我劝绺子弟兄们, 
  别给俺们火浇油…… 
  折腾许久,月光疲惫地爬出去,小土屋寂然。夜半,火神爷被啜泣声惊醒,他安慰她说:“我不是说了吗,砸开响窑就回来。” 
  “别走……”她微弱声息中蕴含着绝望和惆怅。 
  “走!”他口气十分坚决,中断胡子生涯怎么行呢? 
  小屋重又寂然。 
  噗,热乎乎的东西喷过来。他霍地跳下炕去点灯,昏暗的煤油灯光,把一切也都照明了。她的裸体被血染红,一把裁衣服的剪子扎进胸膛…… 
  “这为啥呀?”火神爷抱住两眼紧闭,气息微微的她,泪水簌簌落下。 
  “别……别当……胡……子!”唐寡妇断续说出最后这句话,便死在胡子炮头火神爷的怀里。 
  窗外,一声吐出块石头一样的沉重叹息! 
  故事13:老冬 
  冒烟雪死皮赖脸地飘了三天三夜,捂得沙坨沟壑里的乔家窑严严实实。全村二十几户人家几乎都姓乔,仅三、四户外姓又是乔姓的嫡堂。家族归家族,血统归血统,乔佃户照旧给乔地主、乔富农扛活、放牛,到底财大气粗的乔姓统治着乔家窑。 
  胡子大柜万胜素与乔地主乔老爷交往甚密,青纱帐一倒裸露出荒原,也暴露了胡子,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猫一冬。于是万胜便带三十多个胡子来乔家趴风。当然也不是葫芦里养蛤蟆——闷吃闷喝,寻找时机去打白皮子(冬天抢劫)。 
  乔老爷房子很多,老辈人跑马占地时建造了这个磨砖对缝、廊庑相接的四合院,参天的榆树倾斜着,很像驼背苍老的人。闲置的三进套后院腾给胡子。死气沉沉的院落气氛骤变,里里外外走动着挎刀别枪凶神恶煞放卡(站岗)的胡子。 
  大雪荒天,出不了院遛不成马,龟缩高墙深院,困兽的日子无聊而漫长难熬。严明的绺规限制他们活动范围和内容,无奈就自寻其乐。看纸牌、走五道、掷骰子、打飞钱,也有的凑在一起听关东流传的荤故事。绺子大柜万胜和水香、炮台、翻垛先生聚在一起划拳行令,万胜唱酒令: 
  当朝一品卿, 
  两眼大花翎, 
  三星高照四季到五更。 
  六合六同春, 
  七巧八马九眼盗花翎, 
  十全福禄增。 
  打开窗户扇,明月照当空。 
  “出拳!”大柜唱完了,划拳开始,因输喝酒最惨的是翻垛先生,拳常猜错,脸和他酒糟鼻子一样红了。他说:“换拳令。” 
  “换啥?” 
  “江湖刀棍令。”翻垛先生说。 
  人在江湖上啊, 
  谁能不挨刀啊, 
  我一刀砍死你呀…… 
  划拳行令闹哄到后半夜,微醉的大柜万胜说,“今年冬天瞅准个富户,狠狠收拾它一家伙,余下的工夫就呆在这儿,班火三子,耍耍清钱(赌博),弟兄们都筛筛(轻松一下),只一样,不准压裂子(奸女人)。” 
  “大哥放心。”水香说,“我掰饽饽数馅儿地对弟兄讲了,乔老爷是咱们的蛐蛐(亲戚),全村人都沾亲挂拐的,扯耳腮动,谁打女人主意,就插了(杀)他。” 
  “严点没不是,”大柜万胜心仍旧不托底,弟兄们长年累月钻林子卧草甸子,上哪去见女人呢?乔家上上下下老少几十口人,姨太太小姐女佣活鲜地出现,晃来晃去的晃得人心旗摇动。万一哪个憋不住,摁倒女人……他说,“看紧点,别错眼珠,熬过冬天,开春回到甸子,就没这些操心的事啦。” 
  遵照大柜的命令,负责此项差使的水香在乔家大院门楼加了双岗,沙哑的声音从一个屋子飘到另一个屋子,反复强调的内容是:夜间任何人都不准出院到村子里去,白天不准接触乔家任何女人。如果衣服、鞋子破了坏了交上来,统一送到乔老爷手里,由他安排女人缝补。   
  《玩命》E卷(4)   
  夜里,水香起来查岗查哨查铺,见东厢房点着灯,径直推门进去。几个胡子围在一起,有滋有味地听一个胡子唱《寡妇五更》: 
  一更里的寡妇难进房屋哇, 
  进了那个房屋啊自己觉着孤啊。 
  灯儿也不亮啊, 
  婴儿也是哭哇…… 
  “啥调儿?”水香厉声骂道,“冰天子(姓韩),闭住你的臭嘴!在胡吣,我叫你吃面条(鞭抽)。” 
  胡子冰天子青眼换成了白眼,没敢再唱,骄矜地掏出一只硕大的铜骰子,在炕席上掷几下,而后在手里又掂了掂揣进衣兜里,那高傲的下巴悍然地一扬。 
  “臭美!”水香心里骂道,他看出冰天子在向他示威。 
  全绺子都知道那枚铜骰子的来历,它是大柜万胜的心爱之物,后来给了冰天子。拿着亲哥哥给的铜骰子,他感到胆子壮了,在绺子里的地位提高了,如同握柄尚方宝剑,众胡子见那枚骰子就如见了大柜,顿生敬畏和恐惧。 
  冰天子狐假虎威,常做出些越轨的事情,慑于大柜的权力没人敢说什么。久而久之,他骄横骄纵,目中无人。绺子中老资格的水香,早年同万胜大柜拜香结成生死弟兄,处于对拜把子大哥的负责,对冰天子管束得很严。因此,冰天子既恨他又怕他,从不敢对水香放肆。 
  “没事早点儿放仰(睡觉)吧,少扯大亮子(西洋景)。”水香说。 
  不久,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那天,乔老爷请大柜万胜四梁八柱吃白肉血肠,刚端起酒盅,一个披头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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