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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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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在高尔基大街漫步,碰到两位女大学生要求与我们进行美元交易。我不太理解她们那么热切地要美元干什么,因为我看过的几个小白桦商店( 外币商店 ),商品实在太贫乏了,根本无法与我们的友谊商店相比。后来别人告诉我说她们主要为了买一些西方出产的化妆品。

  6月11日

  上午出席了苏中友协举行的欢迎( 应该是欢送了吧? )会,并观看了一些苏联艺术家的演出。其中亚美尼亚的阿古伯的魔术、柳德米拉的民歌,我都很喜爱。
  演出还没有完,苏联作协书记、《 外国文学 》主编、汉学家费德林来接我,我们到《 外国文学 》编辑部交谈了一会儿。费德林的举止可以让人一眼看出,他是担任领导职务的。当然,他是学者,也是外交官,他曾经担任过苏联驻联合国的代表,又曾经担任过苏联外
  交部副部长。
  他建议和中国交换文学刊物,我赞成。他介绍说《 外国文学 》发行三十万份,是发行最多的文学杂志。作协主办的《 新世界 》与《 旗 》,则只发行二十万份。
  晚上雨中又来到了莫斯科国际机场,即将登上中国民航的班机,即将登上自己的国土了。同行的有一大批美国人,叫做“争取和平与相互了解旅行团”。与他们闲谈了几句,他们对苏联的批评似乎相当尖刻。
  我很高兴,很欣慰,却也有几分忧伤。我终于亲眼看到了苏联,看到了苏联人民、知识分子、文艺工作者对中国人民的真诚友好。我看到了她的长处和短处,她的表面与内层。当然,我看到的还很不够。她的长处使我为现状而忧伤;她的短处使我为“过去”的失落而忧伤。
  当然,比忧伤更重要的是思考、前进,中国人民毕竟比五十年代、六十年代成熟得多了呵!

  塔什干晨雨(1)

  在塔什干的十二天过得非常热闹,一切声音、色彩、形象、表情,似乎都强化了。电影节嘛,银幕上放大了的生活不能不影响到银幕下面和电影院外面。
  五月二十二日从莫斯科一到塔什干,参加电影节的外国客人便受到了载歌载舞的盛大欢迎。此后到达中亚历史名城撒马尔罕的时候,出席列宁集体农庄的宴请的时候以及当晚离开撒马尔罕的时候,那种长柄唢呐呜呜、手鼓与大鼓嘭嘭、上百名少女穿着乌兹别克彩裙( 式
  样花色与我国新疆和田维吾尔女子常穿的彩裙无异 )翩翩起舞的场面又再现过三次。
  还有频频的献花。感谢那位年老的女服务员拿给我一个花瓶,很快,我住的乌兹别克斯坦宾馆409房间的花瓶里便插满了鲜花。估计那些参加塔什干电影节的美貌的电影明星们得到花束会更多些。还有好几次盛大的招待会,讲话、敬酒、红黑鱼子、串烤羊肉、抓饭、吸收了乌兹别克民歌旋律的摇滚扭摆舞,一切都是大张旗鼓,好像一个电视接收机,所有的旋钮都拧到了最大限度。
  当然,不能不提到我们每天的主要活动——看电影。如果把正式参加电影节演出的故事片全部看完,上午、下午、晚上各两部,每天就要看六部……您倒是试试,一天看六个电影,连看上几天,您的头会爆炸的。
  还有在饭厅、在前廊、在大门口与各国电影工作者的友好会见。为了使别人听得见自己的话,连举止最为优雅的标准绅士也要扯起喉咙叫喊。还有录音采访、摄制纪录片、记者招待会、参观市容、私人会见、兑换卢布与购买纪念品,还有当我们这些外国客人集体“出巡”时三轮摩托警车的开路与卫生急救车的殿后……
  总之,每天都是热热闹闹、闹闹哄哄、轰轰烈烈、欢声笑语、气氛十足。尽管中苏关系还微妙,很麻烦,远远不是已经平安无事、一切顺利,但在这里,主人与客人宁愿“只叙友情、不谈政治”,作客的和待客的都要个皆大欢喜。
  于是我睁大了眼睛,扎煞起耳朵,调动起口舌,努力看、听、说和吃,努力从苏联中亚细亚这座很有气魄的城市,从它的电影节内外活动中接收更多的信息。我当然感谢主人的精心安排与热情好客的接待,我也喜欢这种热烈和热闹的气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又似乎有几分惆怅。大概写小说的人不一定那么适宜参加电影家的活动吧?与大轰大嗡的电影相比,我们的小说是多么文静、多么娴雅、多么忧伤啊!写小说的人也许宁愿场面小一点、声音低一点,以哪怕是带着追怀和失落的伤感的复杂心情,去探寻这块我们自幼熟悉、却又变得如此陌生的,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土地上的谜语吧?
  请原谅,我的苏联东道主、我的在电影节上新结识的朋友,还有我国的电影工作领导部门。在塔什干的最后几天,我想的是,电影节好是好,一辈子参加一次也就够了,生活毕竟不是电影,日子也并不都是节日,哪要得了那么多载歌载舞和宴请?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知道,当时光的流水冲刷过去以后,盛大的东西并不总能留下深刻的印迹。已经是一九八四年六月一日的夜晚了,六月三日凌晨我们便要告别塔什干,这热热闹闹的一切便从此烟消云散了么?
  我似乎有点不甘心。六月一日夜晚,我怀着依依惜别的心情,穿过旅馆门前的地下通道,来到马路对面的树林里。
  真是瞎忙!在这座宏大的旅舍住了整整十天,竟一直没有到对面看看。这是一个街头公园,花和树整整齐齐。有几株三个人合起来也抱不拢的大树,显然是栽植于七十年代大地震之前。报刊亭已经关闭,冷饮店生意兴隆,尽是争饮喀瓦斯与百事可乐的红男绿女。是的,这一天是周末,在苏联,周末还是很有气氛的。一座饭店的窗户遮着严严实实的窗帘,从中传出迪斯科的乐声,节奏鲜明急促。门口有维持秩序的警察。有一个妇女在气愤地喊叫,似乎她是来找她的女儿,不知向警察诉说了什么。再绕过去就安静了,在安静的花园中心,矗立着高高的纪念碑,老远就看得见纪念碑上雕像的大胡子。是马克思?又像,又不像,我好像不能判定。走近了才看清楚,是马克思。
  回到旅馆我就沉沉入睡了,睡到六点多钟便醒了过来。这里的人们一般都是睡得迟也起得迟的,六点钟是一个很早的时间,但我不想再睡下去。梳洗完走到门外,真难得,天阴沉沉的,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吹到脸上的是湿润凉爽的风。塔什干的夏季历来是炎热无雨的,不过才是五月下旬,我们这些电影节来客便已经尝到了塔什干之夏的威力。当我询问当地的朋友塔什干夏季的降雨情况的时候,被问询者的回答是“根本不下”。今天又是怎么了呢?
  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稀少,在地下通道里倒看见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在朝另一个方向——地铁车站的方向走去。我从对面的通道口出来,看到了地上的泥泞,原来夜间雨下得不小呢。一圈又一圈的鲜红的、粉红的与黄色、白色的玫瑰,五月底六月初,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树大部分似是枫杨,树叶像枫,树干是杨。塔什干不愧是花与树的城市,在这干旱少雨的地方,到处有着众多的花与树。也许正因为干旱少雨,人们才更懂得爱惜花草树木吧。

  塔什干晨雨(2)

  报刊亭已经睡了一夜了,现在也仍然不到营业时间,亭里亭外杳无一人。但是毕竟已是白天,隔着窗玻璃可以看到几份报纸、画报和为旅游者准备的风光明信片。夜总会——我想昨晚有个母亲在诉说的那个地方可以叫做夜总会吧——与冷饮店也都变得安安静静了,它们都在休息。
  好安静啊,来塔什干十几天还从没有这样安静、凉爽、潮润过,连雨打在脸上、头上也
  是舒服的。
  我缓缓地再次走到了马克思像前。马克思静静地呆在一个静静的地方。碑有三层楼高,由青白色的条状巨石筑成,上面的石头比下面的石头还要宽大些,矗立在那里像一道强劲的光柱,威严地向天空放射。当然基石还是大的,但碑并不树在基石的正中,似乎有一点不平衡。这不平衡却被马克思的飞扬的胡须平衡了。马克思的须发扬向一方,是神采飞扬,是愤怒,是呼唤着历史的暴风。然而他沉默着。
  我虽然不懂雕塑,但这像这碑仍然强烈地感动了我,也许更主要的是因为它是马克思。我走近细看,发现碑下用多种语言写着字。其中中文是繁体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此外我能辨认出的文字还有俄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德语、阿拉伯语等等。从中文的繁体看来,此碑的建成不会晚于五十年代中期。我看着这碑、这像、这文字,感从中来,喟然慨叹。
  雨却愈下愈大了,我的头发已经变得湿漉漉的。看着横穿马路的地下通道入口,还远,而且有泥泞。近处没有房屋。
  只有一株株大树,正好避雨。我紧走了两步躲到树下,这树冠又大又密又厚,雨虽然还下,树冠的下面却是绝对的干燥而且安全。站在树下,听着雨声,看着雨、树、花、马克思碑,我觉得如梦如画,似喜似悲。
  这时从远远的对面走来了一位中年俄罗斯妇女。从长相和穿着上,我相信我还是能分辨出中亚细亚各民族“土著”和俄罗斯人的。这位妇女身穿质料朴素的绿花纹的连衣裙,长圆脸,目光严肃中充满温柔,脸色不算很健康。她没带雨具,匆匆站到了我斜对面的第三株树下避雨,到了树下以后,她庆幸地一笑,和我找到我的“保护伞”的时候的表情一样。
  然后她回转身来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猜想她是一位辛劳的有教养的工作者,我相信她的肩膀上有一副并不轻松的生活的担子,然而她还是快乐和充满希望的。我猜想也许她的丈夫没有好好地待她,否则她的目光不应该是那样。我猜想她正在猜想我是什么人。在塔什干,正像在旧金山一样,我多次被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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