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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画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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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孔不入……”
尧汗田还要细数栾照罪状,品无三打断道:“为何品某所听到的却与你的说法不同。暮望近期景象不是清明得很吗?”
尧汗田干笑道:“那是栾照迷惑朝廷的手段,妄图制造虚假的清明安乐。”
卢照台揭露道:“他一方面使尽手段,阻止他人接手青州。另一面粉饰太平,是想以此为本,希翼朝中有人替他进言。”
品无三一挑眉,道:“进何言?”
卢照台道:“仿效燕州子承父位的先例。”
品无三闻言,倏然哈哈失笑,哂道:“栾照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苗将军是何等样人,岂是他栾照可以相比的?苗将军子承父业,那是朝廷钦许,大司马点头,别说苗将军世袭一州,就是总督北疆那又怎样。”他仰天看着一只雁鸟飞北,手扶刀柄,怅然道:“看来他,他是真想反了。”
在场中人只有居右禅知道品无三那一顿之间,已经换了个“他”。
此行镇抚青州,早有敲山震虎之意,否则只为一个栾照,何用出动这么大的阵仗。
卢照台却当这个“他”依然是指栾照,跟进道:“他勾连杀手,蓄谋已久。就是郡守卢选之死,也是他寻得用毒高手,下毒杀害!”
尧汗田沉声道:“启禀品大人,起先陈泉陈大人赴任,于中途告老还乡一事,乃是栾照委托恨愁帮派人在中途截留陈大人,并以其家人性命要挟所致!”
卢照台见他揭秘,怒道:“你……”
尧汗田豁出去道:“你什么你,本就是你做的好事,休要以为别人不晓得,我今日就把你的恶事统统说给品大人听听。”
卢照台反击道:“你没和栾照勾结?要数起来,你只比我多。就说前年,你得栾照消息,连化外异邦进献的朝贡也敢劫掠,分赃之后却栽赃到獭搭山的贼寇身上。”
复梦派与恨愁帮常年争斗,旧怨极深,此刻即算一身麻烦也互咬起来。
品无三厉声道:“够了。品某对过往之事不感兴趣,品某要的是未知之秘。你们告栾照逆反,这尚且不论。我问你二人,此事幕后是否还有人主使?是谁雇得‘一家亲’来?又有谁可能串谋其中?你们今日来此装腔作势,遥出攻势以为做的巧妙,但瞎子也知道你们是暗里牵制叶都统,好助杀手一臂之力。汝等竟把这也说成误会?欺我品无三是不辨是非的三岁稚童吗?你们再有事隐瞒不报,真要弄到人头落地,满门抄斩,帮业覆灭,方肯罢休?”
卢照台、尧汗田闻言如遭霹雳轰顶,目光呆滞。
尧汗田“扑通”跪地,顾不得美髯蒙尘,急道:“在下所知仅止于栾照,小人之所以参与此事,一是栾照相逼,二是我的四岁独子在半月前被人绑去,有人以我儿性命要挟,我不敢不来,到则到矣,贱民实无谋逆之心啊。”
“卢某的小女也被人所掳,性命攸关,卢某身不由己。究竟是谁雇得杀手,小人确实不知,但草民料定府衙一干功曹人等皆有与谋可能。”卢照台亦伏顿于地。
对于两人家室安危,品无三当然不会挂念,甚至栾照也不是他的重点,他关心的是在背后煽动栾照的人。
卢照台、尧汗田两人到这个关头,只互相反咬,已问不出什么,而一胁就反,无道义可守之人,万万留不得。
品无三扶刀的手掌筋骨抖动。
动了杀机。
同心街最高楼玉京楼四楼突然震开了一扇阁窗。
此阁窗户一开,流光楼、玉荷楼、望心楼、中古楼、米道铺子,宋记店家等十几处同心街的显要或隐秘位置都有了动静。他们都留神那扇阁窗的指示。那扇窗前立着一个忧容满面的年轻人。年轻人俯视街心,倒吸一口凉气,他双手抓着窗棱,身体不安的有些发抖。
年轻人身后有六名紧衣打扮、各背刀剑的大汉,他们神色焦急,也拿不出办法。
这几个高居玉京楼的人物份属恨愁帮。
年轻人是恨愁帮的少帮主卢冰,六名大汉均是少年堂口下的帮众。
七人无可奈何之际,楼下迅疾上来一位中年男子。男子中等身材,方脸浓眉,其左眼角下有一记向下直达嘴角的细长伤疤,伤疤如泪,却添刚悍之色。他一扫卢冰的紧张模样,立刻低喝道:“冰少爷,请快关严窗户。这节骨眼上可别让外面的兄弟乱了心。”
卢冰焦急无主,赶忙关合初开的阁窗,返身向中年男子哀戚言道:“金堂主,今日危矣!父亲恐难脱罪,这可如何是好?”
刚上来的中年男子是恨愁帮最大堂口寒食堂的堂主全轲,此人向来被卢照台倚重,在恨愁帮的地位举足轻重。全轲拍拍卢冰的肩膀,沉声道:“冰少爷,眼下就是最糟的结果,咱们也不能造次。忍耐。属下刚刚接到探报,北华城、遗石城方向都有调兵的动向。从两城抽出的人马今夜就将到达暮望,朝廷蓄积已久,要用雷霆手段了。”
卢冰震惊,随即骂道:“栾照这杂种,满嘴胡言诓骗。说是北华、遗石掌管兵权的正制使都与他熟络。如今兵都发来了,熟络在那里?金堂主,我们在北华城、遗石城方向都设有探哨,专门窥探虚实。怎的此时才把消息报来?这些个疏漏的斥候是那个堂口的?我绝轻饶不了他们。”
全轲脸色一黯,应道:“探哨是属下安排的。”
卢冰急道:“金堂主,你一向行事谨慎,在这紧要关头却怎地大意了。”
“按常理,回报是不会迟的,一切都安排停当。不过赶巧了,堂口的人在回返途中,于风沙林和复梦派的探子逢上,双方互相截杀火拼,死伤惨重。尧汗田这匹夫也来入局,就知他们的消息也因此晚了。”全轲面容凝重道:“再者,赶来的人马并非全是北华、遗石的兵勇。”
卢冰纳罕道:“那来的是什么人马?”
全轲肃然道:“来的是翠羽营和夜魅营的混编精英,还夹杂着大内逆鳞卫的高手,带队的是逆鳞卫的副总长宇文商奘。”
“这么说,北华和遗石竟被肃清了!”
“朝廷在北华和遗石早有布局、渗透,一朝发动,就在最短时间一击而成。现今两城状况是北华正制使董袭被杀,遗石正制使赵竟被押,两城兵权皆被收回。暮望之所以没有动静,那是谋划之人怕打草惊蛇,只留足高手前来应局。品无三一向行事如刀,狠辣无比,我们切莫妄动。”
卢冰咬牙道:“前些天,姐姐的失踪就是在和复梦派的争斗之后。今日爹爹又骑虎难下,这都是与复梦派互相牵制所致。我们与复梦派斗了近十年,不想一起误在这里。覆巢之下,无有完卵。谋逆之罪一旦定下,我们全帮都脱不了干系,不如就在此大干一场,死得其所也好。”
全轲闻言疤脸骤变,忙拉卢冰到窗前,于其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卢冰眼神闪烁不定,但眉目间生出了希翼之色,轻问道:“还有转机?”
全轲将阁窗轻推一个缝隙,观望道:“冰少爷可将此事交给属下,但愿帮主吉人天相,避过当下一劫。”
同心街上卢照台与尧汗田面丧如灰。
他俩匍匐于地,叩首不起,忽听居右禅曼声道:“卢掌门,尧帮主,你俩一向不和,帮派之间也常有争端。今日来此,恐怕还有隐情吧。”
卢照台与尧汗田缓缓抬头,一只彩绣飞鱼就跃于眼前。
那服上飞鱼舞翼弄麟,直欲腾出噬人。卢照台绝望道:“如侯爷所言,我二人是素有仇隙。不过今日一齐到此同心街并无歹意,我们是……”
他正对尧汗田而说,语意戚戚。他俩始终不承认有谋逆之意,可是他们或有或无的都参与到了这场刺杀。
只要来了,纵不出手,又有何用。
一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又出现在什么地方,往往比他要做什么更有说服力。
既来之,则应认命。
尧汗田睹见老对手凄然面目,知道今日绝难善了。他侧首一瞥,就见品无三森然的刀、手,一悚之下他想及适才居右禅所言,心中猛醒,脱口接上卢照台的话,道:“我二人是,是为决斗!”
卢照台一震,呆看这个老对手一眼,颇为茫然。不过他到底是一派掌门,平日灵通百变,瞬时他就明白了其话中之意。卢照台惨然道:“不错,是为决斗。”
品无三“啧啧”两声,揶揄道:“那,请二位就决一下生死吧。”
卢照台与尧汗田拜道:“谢大人。”
二人立时跪步挪进,仅距一尺。
品无三一扬眉目,他刚刚所言只是戏谑之语,鬼才相信这两个人来到这长街是为了一场决斗。
听到两人荒谬托词他差点失笑。
不过两人竟把他的话当真。
两人更瞬息出手!
品无三一声戏言,他们就当真对决!
灰影一闪,卢照台一杆就戳进尧汗田胸腹,狠到透体而出。同一瞬间,尧汗田须髯振散,他一掌劈进卢照台左肩,掌切肩内。
鲜血暴溅,两人额头相抵,奄奄一息。
多年仇家此时却像相濡以血的兄弟。
品无三目光冰冷,丝毫不为所动,他拔刀。
两人互搏一击,受创甚剧,几乎是以血洗罪,以命换赦。
但对品无三而言,这只是一种煽情的表演,其所有的内容都令他平添憎恶。
如说出幕后消息,可能还有所用。但两人却施演这种伎俩妄图自救,岂不太过天真!
岂不太视正逆为儿戏!
这些个逆臣贼子!
品无三对卢照台、尧汗田的死意求存,反升怒意。
一只苍老的手格在他他拔刀的手上。
居右禅的伤手。
品无三皱眉道:“侯爷?”
居右禅叹息道:“他们罪无可赦,不过要杀要判还是等青州事了吧。”
品无三沉吟刹那。
复梦派与恨愁帮在暮望城扎根多年,一时清除还真不易。眼下杀手还没有缉捕,将此事先缓缓,却也合情。
品无三感受到居右禅伤损的手掌,松了拔刀的手,充满敬意的道:“侯爷所言甚是。”
叶东风于一旁拨马赶来,恭声道:“启禀品大人,居侯爷。暮望按察使,别驾从事到了,独缺步骑校尉,派去的人传报说栾照称病不出。”
“病了?”品无三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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