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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之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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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只不过——在谨慎的《稀谭月报》编辑部中算是数一数二有原则的中禅寺记者,见到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怎么会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出马了?难道说编辑室的方针改变了?”
  “不是的——”
  我关心的不是分尸宰本身——敦子回答。
  “你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小泉姐,你还记得五月发生的荒川杀人分尸案吗?”
  “嗯,记得是女教师杀死警察丈夫后,与母亲两人合作将尸体支解的案件——唉,真讨厌。不过我应该没记错吧!”
  “如果那时警察接获的发现尸体的报告全属事实,恐怕尸体都能凑出好几副来了吧。当中的确有很多是谎报或误会,但如果说全都斥为看走眼的话似乎又过分谨慎。传闻之类的消息有时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真实。也就是说,原本实际上不可能存在的手脚,目击者却误以为真的看到。所以说本次的主题我们想分析的就是。流言蜚语、假情报在什么经纬下流传,之后又如何变成了虚拟现实。我们打算将这次的事件当作实地考察,所以得赶在这个时期采访。”
  原来如此。编辑部也是很用心呀。
  “所以说我现在得赶去现场。老师,如果发售日决定了请通知我。让我为您庆祝一下。”
  说完,中禅寺敦子又精神抖擞地冲下楼去。结果我还来不及向稀谭舍的人说明想慎重考虑是否该发行单行本之事,就这样踏上归途。时值正午,但觉得在外用餐乎有点浪费,便直接回家。
  家里至少会准备点荞麦凉面吧。
  一到家发现门前停了一辆奇怪的车子。光看形状还以为是最新型的达特桑(注:Datsun,为日产'NISSAN'汽车公司在欧美等地贩售时的商标。2002年正式成为历史。)跑车,但似乎又有所不同。靠近一看才发现是辆车体撞得到处凹陷的破车。看来是有人登门造访。
  来访者是鸟口守彦。
  “啊,您好,打扰了。啊,虽然我觉得在尊夫人独守空宅时前来拜访不妥当,但天气实在太热了。我可没作出什么坏事喔!”
  讲起话来老爱装迷糊搞笑的来访者——鸟口青年说。
  鸟口是在一家名为赤井书房的出版社担任编辑。
  只不过虽同为出版社,赤井书房与稀谭舍的等级却差很多,是一家极小的出版社。员工包含鸟口只有三名,而唯一的出版刊物《月刊实录犯罪》虽号称月刊,顶多也只能两个月发行一期。
  这本杂志算是所谓糟粕杂志中的幸存者。
  所谓糟粕杂志指的是乘着战后的解放浪潮,如雨后春笋般大量创刊的三流杂志之统称。名称乃是由当时流行的劣酒而釆。俗话说糟粕劣酒三杯就醉,此名称暗示这类杂志顶多出个三期就会废刊。事实上当局对这类杂志的管制甚严,三期或许夸张了点,但确实大半在极短时间内就面临废刊的命运。而且除了取其谐音(日文中,三杯'三合'与三期'三号'为同音。)以外,印刷在粗制滥造纸张上之淫糜不道德的报导内容。也与喝下劣质烧酒后的烂醉感觉非常相像。
  如同其他糟粕杂志一般《月刊实录犯罪》至今不知被检举过多少次,休休停停地撑了过来,也可算是一本经过大风大浪的糟粕杂志。从他们死撑至今仍未废刊这点看来,或许不同于其他赶流行创刊的糟粕杂志,也可算是有所坚持吧。
  我不是人气作家,如前所述写作速度也不快。
  光靠写小说实在难以维持生计,所以偶尔会隐姓埋名在糟粕杂志上写点内容胡来的文章来糊糊口,久保竣公看过的大概就是当中的几篇文章。
  不——他看过的肯定是《月刊实录犯罪》。
  我曾在《月刊实录犯罪》上写过三次文章。
  能在三期就废刊的糟粕杂志上写上三回,已可说是该杂志的专栏作家。我之所以在这本杂志刊载这么多次有其来由。最近糟粕杂志流行像《山手(市区中的地势较高的地段,通常为高等住宅区。与低洼地带'下町'为对词)大小姐之闺房》或《娇妻的秘密》这类所谓的性爱报导。虽说只要匿名要写什么都百无禁忌,但我实在写不出这种玩意儿来,因此最近常回绝掉这类工作。至于赤井书房的杂志则不知该说是有骨气还是玩不出新把戏,总之就是坚守犯罪路线,从不要求我写其他内容,因此这里的工作对我而言很轻松。
  老实说,我老早就接下第四次的委托工作。
  只不过后来忙进忙出的,完全忘了这回事。而且原定刊载我文章的那一期也早已发售。所以我擅自认为既然截稿日早就超过,工作目然也就告吹。不过看样子说不定工作只是顺延到下一期,并未失效——那么,鸟口大概是来催稿的吧。
  “鸟口,先不说这些,门口那辆是什么,那叫什么车来着?”
  “那辆可是搭载了DC…3型四汽缸侧瓣式引擎、拥有二十匹马力的达特桑跑车呦——以上当然是骗人的,只是辆破车啦。我家老板凭兴趣改装的,算是改造车吧。原本好像是什么——算了我也忘了,总之是辆快报废的车子啦。”
  对方彻底发挥装迷糊搞笑本色,这就是这名青年的特色。
  这时恰好老婆雪绘端了荞麦冷面进来。
  “鸟口先生可是等了很久了唷,几乎是你一出门就来了。”
  “那你不就等我将近三小时了!”
  鸟口大口大口吃着荞麦凉面,说:
  “但我真的没作坏事喔,对吧夫人。”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吃这么清爽的食物还想狼吞虎咽,难道不能吃得更优雅点吗?
  “我当然知道你没作坏事,我想问的是干嘛等我那么久,今日来访的目的又是什么?”
  “又有新的尸体出现了喔。”
  搞了半天还是不知他的真正意圆。
  “我知道,刚听说了。据说这次是相模湖是吧?但分尸案跟我又有何关系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忙的。”
  “老师不愧是顺风耳,但是您少骗我了,还说什么很忙呢,看——”
  鸟口从皮包拿出《近代文艺》。
  “我去买回来了,虽然还没看过就是。”
  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别看我这样,我和经销商也是熟得很,在发售前就拿到手了。哎呀呀,这期果然有耶。所以说——既然这期刚刊载老师的作品,就表示下一期不会立刻要您交稿吧。以老师的个性看来,充电期一个月是跑不掉的。既然如此。您就当作是转换心情,帮我们写个一篇如何?”
  果然是来催稿的。鸟口仍装作一脸迷糊说道:
  “——当然不是关口巽,而是楚木逸己的名义。”
  实不相瞒,楚木逸己乃是写《实录犯罪》时专用的笔名。
  所以说——毫无疑问地,久保看过的就是《实录犯罪》。
  如今已被久保识破,不能继续写了。
  鸟口笑眯眯地望着我,这样一来——我肯定又会半推半就地接下工作吧。刚才的短篇集也是如此,我一向不擅长应付强势作风。不过既然不愿意还是明白地说出较好,我皱着眉头,姑且表示出拒绝的意思。
  “就算要我写,你说我该写啥。总不能写分尸案吧?”
  “为什么?”
  “因为——你们杂志的宗旨不就是报导已经完结的案件幕后的真相——像是没被报导出来的事实,或是犯人行凶前内心纠葛之类,再不然就是介绍足以颠覆案情的新证言等等,不是吗?分尸案昨天才被发现,也就是说算进行中的案子,连解决的线索都没个底呢,这要我怎么写?”
  “老师说的是没错啦,只不过最近的报纸不也学起糟粕杂志刊载出一些很耸动的报导了吗?例如之前荒川分尸杀人事件发生时,朝日新闻连犯人的亲口访谈录都刊载出来了,这样一来我们根本赢不了嘛。所以我们这次才要在案子进行中开始取材,不趁早挖点内幕不行。好运的话还能抢在警察前面分析出事情真相。这么一来杂志肯定会大卖啦。”
  “喂喂少妄想了,事情没那么简单吧。而且我也只是逼不得已才写犯罪报导,本职可是三流小说家耶。要我仅凭空想写得天花乱坠还行,要我分析出事情真相就超出能力之外了,你们杂志不也还有他高手?”
  “这回不靠老师就没希望啦。我可是很清楚的喔。前阵子的、那个什么杂司谷的案子,听说事情内幕跟新闻报导差了十万八千里嘛?听说老师在这事件中大大活跃了一番,还解决了连警察都管不了的难题。所以说老师别想装迷糊,这件事早就传开啦。”
  为何——为何鸟口会知道!
  真相应该只有相关者才知道,不过他所说的也与事实稍有不符。
  我在那个事件里只是一股劲的东奔西跑而已。说我妨碍了事件的解决恐怕更正确。不,那个事件应该算是自行终止了才对,根本没有解决。
  话说回来他这番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而且这一个月来也有其他两家糟柏杂志上门邀稿请我撰写关于这件事的报导。当然我全部回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秘密究竟是从哪里泄漏出去的?就连鸟口青年也知道近乎真相的传闻,事情或许如俗话所言——蛇道只有蛇知,因此出乎意料地广为流传吧。
  不知是否察知我的复杂心境,青年完全不改原色,以亲昵的眼神说:
  “而且老师不是跟警察关系很好吗?”
  “你搞错了。确实我算得上是那事件的相关人士,但不代表我跟警察关系良好,顶多只是有个当警察的熟人而已。”
  “警视厅的木场刑警对吧,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老师您也回绝了好几件关于这事件的工作。不是有句俗话说舌道只有什么来着嘛。”
  不知他是真的搞错还是故意装迷糊。
  “听说这个木场刑警这次也是坐镇现场指挥。另外,老师您认识青木这位年轻刑警吗?”
  鸟口说的大概就是上次事件中木杨曾介绍认识的青木文藏吧。
  “你说那个头有点大,长得像小芥子木偶(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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