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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莉娅的故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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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称为亚道古鲁布西餐厅,临江傍水,风景独特,许多人都在那里拍照留影。瓦莉娅在这里宴请从俄罗斯来的两位教授。那天很热,她精神抖擞地对大家说“干杯”,端起啤酒大口地喝了,像年轻人一样爽。然后,他们一起去了俄语角。已经有十几个俄语爱好者在等候了,年龄最大的70多岁,最小的不到18岁。  他们在一起用俄文读、说、唱。瓦莉娅拿出来自巴西的那位75岁的老俄侨写来的信,为大家朗读起来,她的俄语柔软流利。有人说:“我们想跳舞,韩老师还能跳迪斯科!”  最后,瓦莉娅拿出她自己做的大蛋糕,切开,分给大家品尝。  傍晚,橘红色的夕阳照在江面上,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瓦莉娅带着满足的神情回家了。  第二天,我打电话问:“那样的奔波,你不累吗?”  “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我现在又得出去,去见从美国来的母女俩。妈妈在哈尔滨生活过,女儿在香港工作。”  放下电话我在想,她究竟是怎样的性格呢?      

  乐曲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巴赫的钢琴曲,带着巴洛克风格的音乐,表现精湛、高贵,有些拘谨的古典浪漫。还有西班牙作曲家阿兰费滋的明快、自由和畅想,带着落叶时的淡淡忧伤。  我要回上海了,很不容易和她约好了时间,我们在她家里聊了一会。尽管汉语说得不太漂亮,但她总能把记起的事情告诉我。十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胆怯、疑虑,欲说不能的心态消失了。那时她对媒体是拒绝的。现在,越来越多的媒体介入她的世界,她的故事随着镜头,随着电波传得更远。一位从莫斯科回来的人说:“有人在那里看见了瓦莉娅的报道。”  她能很自如面对媒体了,学会了配合,学会了与媒体打交道时的那种状态。就像小学生做作业那样认真。  有人曾对我说:“真不知道瓦莉娅是怎样将那个旷远时代的、那遥远的另一类人的习俗和文化,与现在的生活衔接的?这不可思议。”  我看见了墙边的钢琴,琴盖堆满了书本,大概它很久没有歌唱了。  我说:“你能不能弹一曲?”  “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弹琴了。”她起身走向钢琴。琴盖打开。她端坐在那里,演出般地认真。她拿起一本琴谱,翻开……往事就这样回来了。  《秋天里的小提琴声》,波兰作曲家别列·少夫斯基。    在仲夏的傍晚,琴声带着色彩,带着果实的香味轻轻滚落下来,把人们带入了大雁南飞,落叶飘零的秋天,也将北方辽阔的大地,染上无以名状的悲怆,让成熟后的喜悦不那么狂放,也不那么冲动。  那是怎样的感觉呢?  那是忧郁、深情、低低细语的感觉;  那是金黄色、沉甸甸、捧在手里的感觉;  那是将要失去、恋恋不舍、夹杂着无奈的感觉;  那也是哈尔滨老历史的感觉,是那些在这里生活过的人们共同的感觉,是瓦莉娅的感觉。  秋天里的小提琴声,琴弓搭在弦上,就这样一下一下地滑行。饱满的情感伴着秋日之风,吹向遥远。在绿了又黄熟的季节里,乐曲让不变的心悸动起来,然后有些痛,酸楚,也是怅然。就像哈尔滨,它曾经踏上那块古老精致的波斯地毯,就在人们记忆里,反反复复地徘徊。


第十七部分:后记瓦莉娅的一生

  小时候我喜欢去母亲的单位,因为坐在母亲办公桌对面的阿姨很漂亮。有人说解放前她是交际花,“文革”的时候,又说她是女特务。但是,她的微笑总是那样动人。还有她的风度和言谈,很高贵也很儒雅。我常常会把她的美丽和电影里的女特务相比,想象着她是否也那么阴险、妖艳、无所不能。有一次,我忍不住了,就去问她:“你会打枪吗?”“你会拍电报吗?”她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问:“你看呢?”  我羡慕地说:“当然了。你那么漂亮。”  后来遇见一个会演戏的朋友,她无意中说,最愿意演的角色是女特务。我问:“为什么?”  她说:“橄榄帽、女军服,多神气。”那时她和我一样,被电影里的女特务所诱惑。  十几年前去见瓦莉娅,就因为她是平了反的“女特务”。不仅如此,她还是电影《黑三角》“女特务”的原型,也是哈尔滨当时四大美女之一。这四大美女中三个被打成“女特务”,包括电影《徐秋影案件》两个“女特务”的原型。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刚从哈巴罗夫斯克回来不久。她在那里见到了让她等待了四十多年的恋人,但是她只能把一生的孤独和思念隐藏在心里,用微笑和真诚为他和他的家庭祝福。她个人的经历与婚姻被世人传说,富有传奇性。那个被指派的有些畸形的婚姻只存活了两个多月,却要让她忍受别人说三道四。她没有因为过了十年的监狱生活,从一米六八变成一米五零而沮丧,反而越发神采动人。难道她不怨不恨吗?  十几年过去了,这样传奇的人物是不会被人们忘记的。  一天,一位外地朋友对我说:“哈尔滨是个很特别的城市,但是它被人了解得太少了。”这样的话提醒了我,让我想起瓦莉娅,想着她和哈尔滨一样潮起潮落的命运。人们在交头接耳地传说,而真正的瓦莉娅该是什么样呢?一阵冲动和好奇,让我从上海匆匆赶回哈尔滨,再次去找瓦莉娅……  所有的传说在我与她交谈的过程中渐渐隐退。  一个带有宗教式思维的、一个受过良好教育才华出众的、一个生活在俄罗斯情结中的美丽女人,命运却使她遭遇那样多的遗憾和剥夺,但她仍然活得很“富有”。她的忏悔意识,纯净了她的内心,使她能平静地对待命运。她美丽,但不是妖艳;她聪明,但不是阴险;她的教养,使她懂得宽容;她多才多艺,女人应具备的一切她都为之努力过。  年逾八十的瓦莉娅,依然风度超群。  有些日子,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她总是坐在我的对面。我们尽量让回忆明亮起来,将往日的灯点燃,在烛光里,人影有些飘忽。  那个夏日,我又去了松花江畔。在银白色的沙滩上,像小时候那样挖起坑,从里面掏出被水浸过的细沙,用那细沙垒起城堡和院落。回过头,想拾一块破碎的啤酒瓶玻璃片,是一种深绿色的玻璃,但是没找到。过去的时候,常常拿起这样的绿玻璃,放在眼前,那些城堡和院落就变成了绿色,四周的人、沙滩、岸边的建筑也绿了,还有绿色的太阳。  世界就这样被改变了。  现在,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我走进茂密的白桦树林,看见树干上的一只只“眼睛”已经苍老,故事沉没在里边,需要人们一个个地点击后才能鲜活起来。  一个个体,联接着一个城市,也联接着一段历史。  回到上海,走在被雨水打湿的梧桐树下,阴郁的天气最容易使人怀旧。想起了小时候身边生活的许多俄罗斯人,一个“蓝眼睛”在大雪的天气里,搀扶一个中国老太太过马路,这样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俄侨女诗人拉钦娅在《生活的万花筒》一书中说:“哈尔滨的魅力在于她把大型文化中心的所有特征……与给人以温馨的小地方色彩和井井有条的老式的纯俄罗斯的生活结合在一起。”正是这种特有的文化氛围和生活情调产生了许多像瓦莉娅这样的哈尔滨人。  当我画上这本书稿的最后一个句号时,给瓦莉娅挂了电话,那边她的声音显得急促,她说:“亲爱的,我爱你,吻你,谢谢你!”一连串俄罗斯式的表达。  想起当初,她把自己珍藏的资料和照片全部交给我时说:“这几本东西是我一生的积蓄,它们跟我进过监狱,能保留下来不容易。”我想,对于她的信任仅用“谢谢”是不够的。  这本书能够出版,我要感谢我的责任编辑朱耀华先生。                                            2005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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