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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幻桃花坞-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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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后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使我得闲;
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底下的落款是:六如居士。
“好诗,老唐什么时候悟透了,成了桃花仙了?”张灵讥讽道。
“这个你最好是问封兄弟了,是他点化我的……”唐寅回道。
张灵回过头向苏亦星问道:“有这事?……”
苏亦星苦笑道:“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老唐还真当成回事了,未想到这家伙而今缩在这蜗牛屋里不出来,那如何生活呀?那陶渊明还种些菊花采来卖掉换钱呢,老唐怎么办啊?”
唐寅笑道:“不劳封兄费心,我既可以作画卖钱,也可以收桃卖钱啊。”
张灵叹息道:“也搞不清你们俩这里面的什么花样筋呢,不过,只要老唐继续能喝酒就行了。”
“不错,这话有理。小张你把这个拿去交给唐大嫂吧,让他给弄些酒菜来,咱们弟兄三个今天好好地喝一顿酒。”苏亦星说罢递给了张灵一大锭银子,足足有五十两纹银。
张灵喜道:“还是封兄有理,这话再好听也比不上银子的声音好听呢,呵呵。”说罢便出门到前面去了。
唐寅向苏亦星揖手道:“又让封兄破费了,不好意思。”
“钱财身外物,自家兄弟有通财之宜嘛。”苏亦星说罢从袖中又掏出了二张银票,面额都是二百两的,十足兑现,不抽厘金。塞进了唐寅的手中,笑道:“拿着吧,哄哄老婆也好的,你可以这么过,你的老婆可要生活呀。”
唐寅轻叹一声,收进了怀中,说道:“想我唐寅也算是有些仙缘,所以才能结识你老兄……自从知道了你的事情后,我的心中一直就泛起了出世之意,只是苦于不知方法,所以出外云游了几年才回来……”
“哦,原来如此。唐兄兜了这一大***也该知道了佛在心中,佛可以纳大千世界于芥子之中啊……不必拘泥于何种形式呵。”
“是啊,我是知道了,悟通了,才回来盖了这个小屋的。”
张灵兴奋地进来报说:“阿堵物果然是好东西啊,大嫂说马上就有好酒好菜送来呢。”
唐寅苏亦星二人对望一眼,大笑起来。张灵也跟着笑道:“我们这一顿花费不过几钱银子而已,那剩下的当然归了大嫂了,所以她乐啊。”
苏亦星笑道:“开心就好,图个太平,大家开心啦。”
真的不一会儿,唐大嫂笑眯眯地提着二个食盒进来了,态度与先前大为不同。
这三个好朋友边聊边喝着酒,唐寅也说些这几年在外面的游方掌故。张灵问道:“你那跟班小和尚到哪里去了?”
“早跑了,说是要回常州老家守着他那老婆过日子呢。其实这家伙的老家到底在哪里他自已恐怕也不知道呢。”唐寅回答道。
苏亦星抚掌笑道:“我早知这小子产守不住寂寞的了,他这鬼话也没人信呢。”
张灵喝着酒忽然“咦”的一声道:“老唐,你这首诗是个什么意思啊?小弟也算是才高九斗了,怎么就是搞不清这里面的含意呢?”
张灵这么一说,苏亦星也抬头看起了挂在那墙角边的一幅行书,看来唐寅把它很当作一回事,裱糊装帧好了,字很漂亮,上面写着:
“我问你是谁?你原来是我。
我本不认识你,你却认得我。
噫!我却少不得你,你却少得我。
你我百年之后,有你没了我。”
落款是:六如居士自赞。上面还了唐寅的许多闲章,看来是唐寅比较重要的一幅字画了。
张灵抓着头皮摇头道:“难理解,有些装神弄鬼之感……”
唐寅笑道:“此意目前只是封兄弟知道,别人是难以明了这诗的意思喽。”
张灵把目光转到了苏亦星的身上,在等候他的回答。苏亦星无奈地回道:“说来你也不信,这是老唐这几年修练所得,悟出几百年后,外人传言中的唐寅唐伯虎的一些事迹,与现在这真实的唐寅完全不同了,起码也是走样了许多……所以才有老唐这首诗中的‘你我百年之后,有你没了我。’这句话呢……”
张灵跳了起来,惊叫道:“真有此事?这么玄啊?……”
张灵见二人脸上的神色不象是在说假话,发了好一会儿怔才叹道:“我有些明白了,是封老弟所说的吧?封老弟在酒后昏迷醒来以后……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封德铭了……”
苏亦星心中一惊,暗道:“这张灵果然也不是凡辈呢,悟性如此之好。”
张灵接着说道:“我记起了你当初一见到老唐就在问他关于什么秋香之事,什么“三笑姻缘”之类的,原来……”
苏亦星摆手止住张灵道:“知道就好了,何必出口呢,言泄天机,会不祥的……”
张灵一本正经地点头回道:“好,兄弟之间你明白我明白就行了。来,干一杯,管它世间风云变幻如何,我自一壶浊酒向天歌……”
“是呀,有缘无缘,色空之间,六道轮回,只要心中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呢?喝!”苏亦星先自干了杯中酒。
第七章 身外身 瞬息千里
夏日的湖心亭上,苏亦星在醉翁椅上乐悠悠地品着清茶,听着花萼为他吹奏的南曲小调,钱韶在用她那天生独特如同天籁般的嗓音在旁边轻哼和拍,瑞儿在帮他轻捶两肩;放眼湖上,一片绿叶葱郁,那粉嫩的尖尖小荷也参差不齐地伸出了细细的脖子争相开放,那带着水珠儿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别样地红,微风中不时有阵阵的清香传来,此时此景让苏亦星不知身处何方,乐不思仙。
苏亦星心中暗道:“这样的日子比神仙差不了多少吧,或许是更高一筹呢,俗话说快活似神仙,人只要快活了,那不就是神仙了吗?我又何必非要做那神仙破空而去呢?……”不过转头一想,凡人的快活只是一时之乐,而神仙的快乐却是永久的,近日几天里苏亦星的心里不时有一种心悸触动,眼前似是而非地出现了肉身老爹的影子在晃动,也不知是要出什么事了吧?苏亦星想到这里蓦地心中又是一跳,掐指用六爻壬数一算,知道了肉身老爹要出事。怎么办啊?虽说在感情上不算是自已的亲爹,但在肉身上算来也是他的亲人,不能不救的啊。可要救他们的话,肉身快马也是来不及的了,好在自已的元婴已固,现在的出窍元神与他自已一般模样,一般大小了,当然还可以随意变化大小的,想想也只有用元婴去救他们了。
苏亦星收回了思绪,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歌声乐声全停了下来,瑞儿问道:“相公怎么啦?”
“哦,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有桩要事要办,我要到书斋中静坐几日,在这几日之中你们不可以随便进来打扰我,我也不需要进食之类的,关照下去,千万要记得呵。”苏亦星对她们几个说道。
钱韶的声音很好听,天生就带有一种磁性,妩媚地轻挨苏亦星身旁问道:“相公能透露一点点吗?到底是什么事啊?”
如此消魂融骨的声音让苏亦星真的吃不消呢,只好轻声安抚回答道:“老爷在南归的途中有险,我要静坐请神仙去搭救他们……明白了?”
“相公你怎么知道的啊?”花萼疑惑地问道。
“你们忘了你们的相公是半个修道人啊?何况又是自已的亲人要出事,所以有感应哩。”
瑞儿插嘴说道:“相公的话我信,我家相公是神人……嘻嘻……”
苏亦星把自已反关在书斋内,插好了门栓,然后盘坐在竹榻上,眼睛似眯非眯似睁非睁地向北方凝神而入定。快得很,现在他的元神出窍与以前不同了,只觉得眼前是一片云雾弥漫,稍等眼前一亮时,只见身已至山东与江苏的交界之处了,前面是大运河的一条主干道,河上千舸争流,帆影点点,是一段流量十分繁忙的河道。
苏亦星肉身老爹的船只就停靠的前面不远处的堤岸处,其时天色刚晚,船上正在开饭的辰光,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安祥,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苏亦星宽心地向船只慢慢趟去。在离船只尚有二十几步的时候,忽听得一阵喊杀声,只见十几个人蒙着黑色面巾,高举着火把,冲向了苏亦星的肉身老爹封庭贵的船上了。
一名船工瞬息间就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匪首斩落水中,惨叫声长长地划破了夜空,河畔的柳树林中惊飞出一片野鸟。情势危急了,苏亦星意到形到,瞬时便到了船舷上,一挥手将另一名船工推开,避过了匪人的劫杀。那几个贼人见凭空中忽地出现一人来,都愣住了不知所措,纳闷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苏亦星的动作快得不是人做的,没等他这十几个人反应过来便全部点倒在舱板上,唉!武功太高了,没有一点儿悬念,也没有什么打斗缠绕之类的故事发生就结束了。
封庭贵这才颤颤悠悠地钻出舱来,向背着自已的苏亦星拱手谢道:“多谢这位壮士的相救之恩,使我全家免遭贼人毒手……”
苏亦星转过身来了,封庭贵一怔,失声大叫:“是铭儿?……”
苏亦星没办法,只好下跪了,舱内肉身老母听到救全船危难的是自己的儿子封德铭,也惊喜莫名地喊叫着从内舱出来,一把拉住了苏亦星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又是伤心又是喜悦地唠唠叨叨说了一大箩筐话。
苏亦星的肉身弟弟德彰也从舱内出来了,也跪在一旁呜咽着,看来这小子的胆子真的小呢,刚才肯定吓得不轻。
苏亦星把老母扶了起来,安慰道:“没事了,进舱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说罢把她扶进了内舱。出来对老爹封庭贵说道:“这一帮子匪徒可是要报官处理?还是废了他们扔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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