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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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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拉会二胡我听听;这阵子总听;不听倒难受了。”张二胡问她拉什么曲子;三姐想了一会;说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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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说死就死;她死得很突然。大清早的;张二胡醒过来;外面唱着噪耳的喜鹊声;一缕太阳光从东窗的缝里挤进来;十二分地晃眼。正是阳春三月让人骨头发酥的日子;他懒懒地翻过身去还想睡;一摸三姐;人已经冰凉。坐起来怔了好一会;才想到叫人;叫了好几声;老妈子慢慢地来了;一摸;放出声来嚎;嚎了一阵;见张二胡失魂落魄地还坐那;拖着哭腔说不成声;“老爷;老爷;太;太太太太”地乱喊。张二胡陡然明白三姐真的去了;耳边响着三姐最后的几句闲话。三姐说:人命里注定没有太平日子的;日子一太平;准有事。他不懂为什么该是这几句话;成了三姐临别的箴言。张二胡一生里只求太平。一个求字;包含了多少恩恩怨怨;包含了多少痛苦烦恼和欢乐;求太平;太平求到了;终究还是不太平。太平和不太平一字之别;却如两股道上跑的车;风马牛不相及;又好比用竹竿去钩月亮;真不知要差多少多少。张二胡有一种心碎了的感觉;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冰凉地躺在床上。三姐死了许久;他仍然觉得房间里到处都是她的声音;赶都赶不走。是三姐把张二胡注塑成今天的模样;只有他死了;三姐才叫真正的死。天下万物都概括了阴阳;他不免痴痴地想;三姐或许没死;死的只是一半;另一半是他张二胡的。女人的一半是男人。男人的一半不一定是女人。一个人想着想着便入魔;于是拉二胡消遣;叽叽嘎嘎地拉着;说不尽的苍凉。拉过来拉过去;认定了三姐在听。从此天下万事都省了心;又由省心进而收心。家里前前后后都交给老妈子做主。这老妈子毫不含糊;太太死了;便做了不死的太太。小丫头渐渐长大;不懂的事全懂了;看不服老妈子的嚣张;吵着要嫁人。又隔了几年;老妈子的一个外甥女儿长成了人;水水的一双眼睛;白白的一身肉绷得紧紧的;由老妈子做主嫁给了张二胡。外甥女儿老实得像块木头;张二胡免不了把往日对三姐的情分;都移到她身上。然而仍旧要想到三姐。三姐无时不在;无所不在。忘不了三姐;又怕冷了新人的心;张二胡的二胡不停地拉;越拉;越乱;越苍凉。状元境的人越来越穷;惟有张二胡;在这让人受穷的日子里;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地;叫人眼红地阔起来。小天宝已经成了地道的少爷;放学回来的路上;一般大的孩子;想打谁;便打谁;想怎么打;便怎么打。又喜欢躲在新盖的凉台上;用弹弓射状元境来往的行人。张二胡知道了;说他几句;总算还肯听。新盖楼房的凉台;在破败的状元境里十分辉煌;坐在高高的凉台上;小小的一条街尽收眼底。张二胡常常坐在这;一杯清茶;满腹闲情;悠悠地拉二胡。这二胡声传出去很远;一直传到附近的秦淮河上;拉来拉去;说着不成故事的故事。从秦淮河到状元境;从状元境回秦淮河;多少过客匆匆来去。有的就这么走了;悠悠的步伐;一声不响。有的走走停停;回过头来;去听那那二胡的旋律;去寻找那拉二胡的人。
一九八六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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