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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母亲和我们-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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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突然转过身来,朝赵丽江鞠了一躬。赵丽江的心猛地一震,她知道这是我母亲把我哥托付给她了,她激动的不知道是哭好还是喊好。她只是一个劲地朝走远了的我母亲挥着手,一直挥到见不到我母亲为止。
八
钟柳高中毕业后,考上乌鲁木齐的财经专科学校。每年暑假寒假都要回来跟母亲一起过,帮母亲做许多家务活。有时还要帮母亲赶着毛驴车去加工厂拉面粉拉清油。她对母亲说:“娘,我回来也给你放放假。娘一年到头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母亲笑着说:“我这几个孩子里,就你最知道心疼娘。”但有一天,钟柳突然对母亲说:“娘,我跟钟杨哥不是亲兄妹吧?”母亲说:“这你我都清楚,咋啦?”钟柳羞涩地笑了一下说:“娘,自我懂事后,我一直偷偷地爱着钟杨哥。这没什么不可以吧?”母亲说:“钟杨知道这事吗?”钟柳笑着摇摇头说:“我是想先听听娘的意思。”母亲说:“这事我倒没有去想过。不过,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如果真能这样,娘也挺愿意。娘是个农村妇女喜欢这种踏踏实实的事。”钟柳说:“娘,有你这话就行。”
有一天中午,知了在田野里一声长一声短地叫着。天气炎热,我正在观察棉花的生长情况。钟柳来找我说:“哥,大热天的,也不怕在太阳底下中暑!”说着就掏出手绢来为我擦汗。这时的钟柳已长的非常漂亮了,尤其是嘴角上两滴米粒似的酒窝。我拿开她的手说:“我可没那么娇气。”她说:“哥,今天我来找你想跟你说件事,这事我已经同娘说过了,娘同意。”我问:“啥事?”她说:“哥,你喜欢不喜欢我?”我说:“你是我妹妹,怎么会不喜欢?”她说:“我不想只是你妹妹,行不行?”我说:“钟柳,你就是我妹妹,别再说这些蠢话了!”她跺了一下脚喊:“哥!”我说:“钟柳,不说这些,我正忙着呢,以后再说吧。”其实我心里怎么会不爱我这个“妹妹”呢?但我对钟柳,总有一层很重的心里障碍。她是我妹妹,虽说不是亲的,但总还是我妹妹呀,而且她就叫钟柳。让别人看来,这像什么话!
我说:“娘,我们是兄妹。”母亲说:“你不喜欢她?”我沉思了一下说:“是我喜欢她才想让她留下来当妹妹的,这你知道。但要说到那件事上,就觉得不妥当,那她不就成了咱们家的童养媳了?”母亲说:“童养媳?亏你想得出!童养媳是啥情况,娘见多了,哪有像钟柳这样的童养媳的!”我说:“娘,你啥都好,就是身上的农村观念太重了点。”母亲说:“啥叫农村观念?反正娘就是这么过来的,我看你不如钟槐对我那样孝顺!”
钟柳被分到师物资处财务科当出纳。深秋的苦霜一下,树叶在一夜之间就全掉了,天气刹时冷了下来。孟苇婷骑着自行车给我送来了厚棉被和厚棉垫。孟苇婷说:“钟杨,最近我可没有机会来看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说:“为啥?”孟苇婷叹了口气不安地说:“跟我的出身有关,还可能跟你父亲结婚的事有关。我可能会到很远的地方去修大渠。我的事,恐怕会牵连到你爹。”她眼泪汪汪地说,“当初,我真不该跟你爹结婚。”我很同情地说:“孟阿姨,你和我爹的婚姻,我娘谅解了,我们也谅解了。你再别把这事悬在心上。”孟苇婷:“所以我很感谢月季大姐和你们。但是有一些同这事根本不搭界的人都不肯谅解我……好了,我走了,你把你的事业坚持下去,我和你爹在心里都是支持你的。”
我看着孟苇婷骑着自行车远去,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酸楚……
孟苇婷走后不到两个月,父亲作为师里的走资派被打倒了。
那天回到母亲那儿已快深夜了。母亲忙起床,要给我做点吃的。母亲告诉我说,几天前,父亲也被押到这个团里来了,因为父亲曾在这个团当团长。
天上又飘下了雪花,寒风在呜鸣着。夜很深了,母亲端了一大碗面,面上搁着两个黄灿灿的煎包蛋递给我说:“有啥事,说吧!”我把我工作的农科所那边的情况一说,母亲也犯难了说,“你和你哥同你爹关系一直很僵。你哥倒是跟你爹和解了,可你却跟你爹闹了好几回。现在你爹又是这种情况!”我说:“娘,正因为这样,现在这个时候,我倒偏要认这个爹,同他划清界线的事,我真的很难做到。”
那晚,母亲和我怎么也睡不着。后来我听到娘长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走到外间坐在我床边上问:“钟杨,你还没有睡吧?”我说:“娘,我睡不着。”母亲说:“钟杨,这样吧,照娘看来,政治上划清界线,他还是你爹!可一离开农科所,搞试验的条件没了,那你想做的事业就全落空了。所以娘想,事业跟认爹这两头,事业这一头更重。忠孝不能两全时,那就挑个忠字吧。”我说:“我怕爹会误解我。”母亲说:“不还有娘吗?娘可以为你做个证人!”我一点头说:“那我就听娘的!”可母亲想了想却说:“其实你这头娘倒不是最担心的,你哥那一头,娘也操心不上了。那儿有赵丽江姑娘,娘是很信得过的。钟桃有钟柳照顾着呢,你爹呢,就在我身边,要有啥事,我也能照顾得上。我最最担心的是孟苇婷,她身体一直不好,又动过那么大的手术。现在在戈壁滩上修大渠,那都该是壮汉子干的活。唉,这个苦命的女人哪。”母亲心酸而凄凉地一笑,眼里顿时涌上了泪。
九
母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连续下了几天大雪,地上的积雪又厚又松软,自行车没法骑,钟柳急匆匆地走路从师部赶到母亲那儿,气喘吁吁地说:“娘,孟阿姨回来了,病的很重,她是让人从工地上送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母亲拉着钟柳的手,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地赶到师部。看到孟苇婷脸色焦黄,眼睛无神,人也瘦了一大圈。孟苇婷看到母亲,凄苦地笑了一下说:“月季大姐,我是老毛病犯了,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但母亲让钟柳找了辆架子车,硬是把她送进了医院。文革弄的医院也很乱,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医生,给孟苇婷做了检查。医生一脸沉重地把我母亲叫到医务室,摇着头对我母亲说:“全扩散了。没几天时间了,还是回去歇着吧,医院现在闹腾成这样,已没人好好上班了,所以住院还不如在家养着好。我会派护士按时去打针的。”
母亲哭了,想了想,走出医务室。她对孟苇婷说:“回家吧,你说的没错,医生也说休养几天就会没事的。护士会按时到家来打针送药的。”但孟苇婷的脸唰地全白了。然后心酸地一笑说:“我说了么,过几天就会好的……”但她眼里已渗满了泪。
母亲把孟苇婷安顿好,就要给孟苇婷做饭吃。孟苇婷说:“别做了,我吃不下,再说我吃多少吐多少,还不够受罪的。还是我们说说话吧。”母亲说:“吃不下也得强迫自己吃!”孟苇婷歇了口气,很忧心地告诉我母亲,昨天她从工地上回来时,有两个戴红袖章的上门来,其中有一个说:“钟匡民的房子我们要征用当司令部了。你们搬到种子公司的库房去住,三天之内搬走,不然我们就要采取革命行动了!”母亲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这事你不用操心,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儿。等你病好后我再走!”
第三天中午,那一男一女两个戴红袖章的年轻人果然来了。母亲去开的门。男的说:“你是谁?”母亲说:“我是这房子的主人!”女的说:“你是钟匡民的什么人?”母亲说:“钟匡民孩子们的娘!”女的想起什么,在男的耳边咕哢了几句,男的用蛮横的语气说:“你们的房子我们征用了,赶快搬家!”母亲说:“拿文件来,政府的文件。”男的说:“你们不搬我们就要采取革命行动了。”母亲激愤地说:“这儿是民宅,自古以来私闯民宅就是犯法!你们来闯试试?我刘月季的老命就搁在这儿了,不会让你们占着便宜的!这儿有个重病人,命在旦夕,牛棚都不敢再押她,让她回来了。出了人命你们负的起责吗!”那一男一女看到母亲那凛然的样子,相互为难地看一看。母亲说:“你们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别再来闹了,我谢你们了!”男的还想说什么,女的拉了拉男的说:“回去再商量吧!”那一男一女转身准备走,母亲突然:“你们是好人哪!喊谢谢你们啦!”喊得那两个年轻人反而倒都有些尴尬了。孟苇婷躺在床上听到了,微笑了一下说:“月季大姐,你真行。”母亲说:“在这世上总还是听得懂人话的多。要是连人话都听不懂,我只好拼上这条老命了。俗话说,人就怕不要脸的,而不要脸的就怕不要命的。”孟苇婷笑了。母亲说:“唉,人世间成这样,让人寒心哪。”
那些日子,我也抽空常去看孟苇婷。但有一天晚上,孟苇婷突然对我母亲说:“月季大姐,今晚我觉得好多了,我想洗个澡。”一听这话,母亲的心一下收紧了,说:“好,我给你洗。”
孟苇婷坐在浴池里,我母亲轻轻地为她擦着背。孟苇婷说:“月季大姐,我这个人一直很好强。年轻的时候,我要求进步,大学刚毕业我就参加了解放军,虽说成分高了点,但领导上还是很器重我。那时,匡民在师里当作战科科长,三十刚出点头就是个团级干部了。他长的英俊又有能力,领导上也大器重他。明知他是个有妻室的人,我还是一个劲的追他。月季大姐,这全是我身上的那份虚荣心在作怪啊!”母亲宽慰地说:“这怪不得你,自古女人爱英雄么。”孟苇婷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是我私心太重了。月季大姐,我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位好大姐,我不会走出那一步。所以我说,在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说:“话不能这么说,年轻时,谁都会想有个奔头。我是没摊上你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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