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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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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朦当然连连点头:“去杀谁?”
  “昆仑山附近的妖物。”寒崚道。
  若朦兴奋非常地跟着寒崚上了他的灯笼。
  之后的场景浮光掠影地在我眼前闪过,我所失去的记忆也逐渐恢复。
  我忆起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像是我尚是一株草时,第一回有了神识,睁眼所见之人便是寒崚,他坐在我身边,淡漠地看着我,手中却在为我输灵气。
  亦或是后来我跟着寒崚四处奔波,斩妖除魔,寒崚能力极为强悍,我随他出行,除了涨见识之外,连一根头发没伤着过,当然,也没长本事。
  寒崚似乎并不指望我这个徒弟能有出息,只教我再基础不过的防身之法,要是我是个有上进心的,也该自觉一些请寒崚指教,然则我显然都没有那样的东西。
  我只晓得“师父师父”地喊,像寒崚长了一条尾巴,每日跟在寒崚身后,芝麻大小的事情也要跟寒崚说,寒崚向来寡言少语,我便能从白天说到黑夜,如今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聒噪,也不晓得寒崚彼时是如何忍耐下来的。
  这些画面于我而言,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偶尔会有些细节,却到底是如同隔着一层薄雾般茫茫的,并不清晰,有一个画面中,我穿的十分可笑,化了个大浓妆,不晓得在与寒崚说什么,说着说着,就一口亲了上去,寒崚面不改色,直接将我推开了。
  这场面实在让人汗颜,大约是我自己都觉得可怜可悲,不愿回忆其中细节,反倒是我与寒崚一同除妖降魔的几个场面很清晰。
  那是个荒无人烟的村落,中间的小路上站了两个魔,一男一女,女子身材窈窕,有着非常罕见的红眸,男子高大英俊,脸上有一道伤疤。
  这村落乍一看毫无人烟,然而却是尸横遍野,满地鲜血,似乎都是村民,还有地灵,每个都死状惨烈,而武杀与荷溟悠然自在,显是凶手无疑。
  我和寒崚似乎正隐匿了踪影,只在一旁偷听。
  荷溟道:“还以为那什劳子地脉一定在这儿,白杀了这么多人,浪费精力。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好好修行。”
  武杀道:“如今放眼魔界,除了魔尊,大多打不过咱俩,你又何必执念于修行。”
  荷溟一笑:“照你这么说,不修行,难不成学那些臭神仙,忙着假仁假义?又或是像这些凡人一样整日汲汲营营碌碌无为,任我们屠杀?”
  武杀道:“咱们的孩子……”
  荷溟一脸不耐:“若不是因为你,怎至于这么快就有了孩子?魔尊随时会进攻天界,寻找地脉之事更是迫在眉睫,孩子实在累赘。”
  武杀略有不快:“照你这么说,不如我亲手将他结果算了。”
  荷溟也没好气地道:“说这种气话有意义吗?我已将他放在了魔蕴境内,让他自己突破再说。”
  武杀愕然道:“魔蕴?他才出生没多久,懵懵懂懂,岂不是千年后才能出来。”
  荷溟道:“那又如何,千年时光于你我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先让他在里头待着慢慢汲取我俩的魔气,待他出来,便能比任何魔都还要强大,进步的都还要快。若他是我的儿子,便也不该用上千年,我出生前,我母亲也将我放在魔蕴内,我可是八百多年就出来了的。”
  武杀:“好吧,但他出来后还是个懵懂婴儿,你不还是得从头教起。”
  荷溟摆摆手,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不远处忽然传来微弱的□□之声,却是角落中有个趴在地上的男孩儿,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半只胳膊已被削去,伤口之处没有血,只有一团袅绕的黑气,显是荷溟武杀所为。
  那小男孩约莫是之前受了伤,被波及昏迷,并为死去,他眼睛也没睁开,下意识地喃喃:“救命……”
  武杀瞥了那小孩一眼:“人间有句话叫一孕傻三年,你倒是应了这句话,这么小的村子,居然还能有漏网之鱼。”
  荷溟大概十分忌讳被人调侃武力,闻言一蹙眉,手中一缕耀目红光噼啪如闪电朝着那小男孩袭去。
  我与寒崚这时终于现身,双方你来我往,寒崚这边有我这个拖油瓶,两边竟打了个不相上下,我大惑不解地看着寒崚,寒崚低声道:“这两人若不杀,可有他用。”
  这是要放水的意思。
  荷溟看出我法力低微,竟能出言调笑:“从来不近女色的寒崚神尊怎的养了个黄毛丫头在身边?”
  那时的我也十分忌讳被说人说这个,怒吼一声“你懂个屁”便冲了上去,寒崚微微摇头,为了护住我,不再手下留情,将荷溟打的吐了几口血,武杀勃然大怒,却也聪明的并不直接迎战,而是祭出法阵,直接将在一旁摇旗呐喊的我给卷走了。
  我可真是个极其没用的神仙。
  武杀抱着荷溟,捆着我,一路逃回魔界,寒崚一路追在后头,武杀这人法力不如自己的老婆荷溟,小花招倒是多的很,一路躲躲闪闪,到底是逃回了魔界。
  在武杀一只脚踏入魔界之际,寒崚祭出了炼妖壶。
  小小的炼妖壶瞬间变得极大,将猝不及防的武杀彻底吸了进去。
  这画面到此为止,后边的事情我自己也能猜得出来了。
  武杀与荷溟死在了炼妖壶内,寒崚将我带走,却也留下了这炼妖壶。
  原来当初被白幽坑着跳壶,倒也不是我第一次进炼妖壶。

☆、报仇
  “如果我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怎么啦?”
  “快点长大; 就可以保护师父; 还有……反正,就是能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人; 若是有仇就报仇,有怨就报怨。”
  “你师父我向来与人为善,不结仇不结怨。君扬乖; 你好好长大,师父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忽然想起这段对话。
  且还是接在我与寒崚的记忆之后。
  彼时君扬尚小; 承了我给的“名扬天下”之意,又天赋非凡,自然是满怀抱负; 然而我已并不希望他名扬天下,反而怕他戾气太重,执念太深; 一心想着出人头地; 平白错过了本能享受的乐趣。
  或许当师父的都是这样,想徒儿能出人头地; 更想他能平安顺遂。
  不过君扬也算是个十分出人意料的徒弟,他既出人头地; 更平安顺遂; 不大顺遂的; 乃是我这个从来不曾出人头地的师父。
  只是将心比心,曾经的寒崚也不知……
  我尚思绪纷纷,忽觉周围嘈杂起来; 一睁眼,便看见一个年岁颇长的男人的脸。
  他贴的颇近,手也朝着我的脸伸了一半,我与他四目相对片刻,想起这人乃是之前晏安的贴身魔医。
  那魔医也看着我,最后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道:“这是五。”
  那魔医沉默了。
  他被人一把推开,君扬黑着脸靠过来:“你终于醒了。”
  看到君扬,我十分意外,分明之前我还在沉海渊,被饕餮灌下梦千年,然后忆起了许多我与寒崚的往事……
  我爬起来,却见这是桃云客栈我自己的房间。
  什么饕餮,什么寒崚,什么沉海渊,统统没有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迟疑地看着君扬。
  君扬抱着手臂:“我才想问你——你说要去寻灼华,一去未归,翻山遍野寻了五日,你又自己出现在房间里,昏睡了五日,今日才醒。”
  也就是说,我一共昏睡了十日?
  这梦千年威力果然十分强大,只是不晓得是谁将我送回来的。
  是寒崚?可他去哪里了?
  我脑袋有些疼,只能道:“我上山去寻灼华,她却已被个画皮精给杀了,我又误饮她留下的酒便醉了过去,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晏安现在如何了?”
  提到这个,君扬面色稍缓:“醒了。”
  醒了?!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君扬怒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道:“思及他醒来我却不在身边,十分悲伤。”
  君扬道:“他也才刚醒,醒来便要找你,所以我才来看你。”
  言下之意,若非如此,他是绝不愿来的。
  我也并不想一睁眼就看见他啊。
  我慢慢坐起来,觉得除了头有点痛之外,身上并无大碍:“我去看看他。”
  我掠过君扬,快步朝晏安房间走去。
  他好端端的怎么就醒了?寒崚去哪里了?梦千年还有吗?
  走入晏安房间,他正倚在床边沉思,见我入内,晏安抬头,微笑道:“阿若。”
  他昏迷数日,神色略有些憔悴,这一笑如久旱逢春,让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我却是有些笑不出来:“晏安,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
  他轻咳一声,拉住我的手:“一醒来能见到你便还好。。”
  这情话说的委实不是时候,可我也不好甩开他的手,抬眼一看,床边还站了个魔医,手里正端着一碗药,那魔医正拼命对我使眼色,拼命到脸上的筋都要抽了。
  我会意,对晏安道:“你还咳嗽,想来尚未痊愈,喝些药吧。”
  晏安面色不变,只对我笑:“不必了,喝药对我来说,益处不大。”
  我得了个机会将手从晏安手里抽走,自魔医那里接过药碗:“良药苦口,你这样拖着可不行。捏着鼻子不就喝干净了?大不了再让人拿块甜的桃花酥上来就是了。”
  我将药递到他面前,晏安一动不动,双眸却盯着我。
  我一惊,差点将药给打泼。
  满心念着不晓得要这么对付晏安,忘记我自己应是不晓得他不爱喝药,乃是因药太苦了。
  果然,他接了药,一饮而尽,随手将碗放在一旁,眼睛仍盯着我:“你知道我不爱喝苦药?你想起来了?”
  我故作茫然:“我见你不肯喝,随便猜的,难道真的猜中了?”
  晏安微笑,没有深究:“昏迷的这段日子里,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我道:“哦?什么梦?”
  晏安道:“梦到上辈子,你与我在百花镇。”
  这哪里是梦,乃是我入侵了他的神识。我敷衍地点头,晏安又说:“梦到你,千方百计想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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