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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有话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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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萧见深之功力,哪怕斩敌首于千里之外也犹如探囊取物;此刻取一件衣服,当然更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
然而这一次稍微有点儿意外。
也不知是不是一灵观刚刚遭到了这绝大浩劫的缘故,他在观中前庭与客房那边转了一圈,竟然没见到一件完好的衣服——这整整一日的战斗已经波及到了这里。他们到处都是血肉尸体,残桓断壁,本也没有多少件好穿的衣服,而那些仅有的由来寒山上重武林人士带来的包裹中的衣物,也都损毁于战斗了。
萧见深每个房间都进去看了一眼,最终也只找到一件落在柜子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放着的小孩子的衣服。
这根本和他素日以来的运气不符。
萧见深无可奈何地想。
简直是风吹蛋蛋凉。
他又用手拢了拢衣襟,站在屋檐之上左右一看,便去往了那灯火约略、灵泉道士应当在此坐镇的后半山之处。
他一面想着自己此时的模样是否会被那老道士发现,一边并不太纠结地往那后半山跃去。
入了后山之后又与前山截然不同。
平素里常有的运气这回一点不含糊地回来了,萧见深刚刚踏入那地界,就有一件灰色的道士外袍被风吹下了晾绳,飞到他眼前来。
萧见深抬手抓住了这件衣服,再顺着风刮来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了远处那被茂密树梢遮掩住的晾晒衣服之处。
萧见深淡定上前,在露天的夜里完成了更换衣着之举。
此番事了,他来到一灵观的主要目的已经结束,便准备原路返回,再次下山。
不想这个时候,又有一声怒喝随风传进了萧见深的耳朵里。
那声怒喝的主人是灵泉道士。
灵泉道士怒道:“原来是你这卑鄙小人——”
“你害得我好苦啊!——”
“你害得弘雅,害得思德,害得一灵观上上下下多少人失去了性命!现在竟还想断一灵观的根基,竟在山下埋了震天雷?!”
萧见深脚步一顿。
他转回身去,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一灵观大殿,见着了殿中情景。
只见一灵观数十长老分散各处,形成一个圆圈,围着中间两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灵泉道士,另外一个却是曾去炼丹室找过灵泉道士的师弟。他叫做灵玉道士。
灵泉灵玉乃是同一时间入门的师兄弟,从小到大都相互扶持,故此灵泉道士防备了在场诸人,却独独将灵玉道士的座次安排于自己身旁,只待待会动起手来,正可兄弟齐心。
不想兄弟异心祸起萧墙,正是这一举动,叫他擒住了本受伤不浅的灵泉道士,于是局势又在顷刻之间做了翻转。
那些一心于一灵观的长老一面顾忌掌门在对方手中,一面又顾忌灵玉道士刚才爆出的那个消息。于是短时间之内,完全不敢动手,只能与对方互相僵持。
灵玉道士冷笑道:“哼……现在和我说少时情谊,已经太迟了。若真有少时情谊,我苦苦追求的掌门之位你为何不肯给我?那时我都跪下求你了!只怕你一直心中得意于此吧?看是兄弟在尘埃中仰望这自己……哼哼,也罢,你不给我我自己来取,灵泉!你此番已经不能幸免,你若不想一灵观就此灰灰,便自己去死,把一灵观留给我吧!我会好好经营着这偌大教派,叫它成为世间第一大教,叫它成为一国之教!……”
萧见深已懒得再听。
他离开此地,在山上绕了一圈之后,很快于一灵观藏书阁处发现了正有一批蒙面之人静悄悄地在搬运观中历代积累下来的武功秘籍。
这一批人应当是由灵玉道士引入一灵观的。
然而很明显,对方显然无意去实现灵玉道士“一国之教我为教主”的美梦,正打算把一灵观连根挖起。
若说灵玉道士螳螂捕雀,这批人显然就是黄雀在后。
于是萧见深顺手就把这批人全都一锅烩了,留下这一地的绝世秘籍就这么袒露在夜色之下,如同一个个无力抗衡恶霸强占的柔弱少女一般……然后他又从一灵观离开,赶着找到了先走一步的危楼众人,将事情简单一说,便带着震惊不已不能置信的杨正阎回到了一灵观中,如同捡沙滩上的贝壳一样,一个个弯一下腰,就把那些秘籍全部给捡起来携带下山,轻而易举就做了那鹬蚌相争之后得利的渔翁。
这一夜之中,震天的雷声响起。
饱饱睡了一觉醒来的傅听欢甫一清醒,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思及此番所花精力与过去所花精力,再看此番结果与过去结果,最后看着萧见深,简直不由自主,心花怒放!
而同一时间,远在天边终于收到了消息的黄雀,在得知一灵观的所有布置全在这最后一招之上功亏一篑,付诸流水之后,气得当即砸了一个杯子,怒道:
“竖子萧见深,屡次坏我好事,不将其碎尸万段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言罢,站于阴影中的他沉默下去,想及与萧见深之心思手段,终是心中震颤,久久难安。
☆、第63章 章 六三
自那一车一车堆在库房,还没有收拾整理的一灵观历代秘籍出现在危楼之中,由其楼主过目之后,危楼上上下下都感觉到了非同往常一般的气氛。
总体说来,便是这样:
虽往日里危楼也是笙箫歌舞不绝于耳,但今日的危楼好似笙箫歌舞日夜不休。
虽往日里危楼也是花团锦簇对影照灯,但今日的危楼好似争奇斗艳夜如白昼。
于是楼里不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心中都隐隐约约有了些喜悦之感。果然不过一日,上边就传来消息说逢楼主二十寿诞,知诸人辛苦,特比照往日份例,再加三倍分下。
一时之间,众人欢欣鼓舞歌功颂德,至少在这危楼的地界之间,那一灵观覆灭所带来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只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闲话消遣之嚼头。
其余人有其余人的态度。
就当事的两人而言,萧见深简直因傅听欢近日的和颜悦色和嘘寒问暖而受宠若惊!
此时两人已经再次回到了危楼之中。
相较于颇多顾忌、或多或少会回避一些的第一次,这一回傅听欢好似并不忌惮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和萧见深的关系,在回危楼的第一日就指使着下仆将萧见深的一应物品搬到自己的房间中来:两人的衣物各占柜子的一半,两人的用具各占房间的一半,一切都是成双作对的,甚至连茶壶与杯子都各有不同,比如傅听欢向喜小酌,于是夜光杯白玉杯应有尽有;而萧见深平日会喝些清茶,便是紫砂壶青瓷壶样样珍品。
而在这所有都双人份的卧室之中,唯独有一样只有一份。
这间属于傅听欢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床上只挂着一条帐子。
帐下只有一床被子。
而这一夜到头来,更漏滴金瓯,正是那帐中红烛烧,相度无限欢。
再联系翌日一起,他们楼主容光焕发,言笑晏晏,不住劝身旁另外一人多用一些饭菜,为此不惜连向来不屑了解的繁复做法与那背后故事都一一道来之事,危楼从上到下,不管是之前有预感还是之前没有预感的,都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那萧姓之辈竟真是楼主之娈宠!
——我当日可曾得罪过他?
不,此事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家楼主口味果然与世人不同……但天下道理也确实如此:岂非只有压下一个再男人不过男人,方才证明自己乃是比世间男人都男人之辈?
众人如此一想,再联系傅听欢那一定比世间所有娈宠都还要艳丽的面容,便顿时恍然大悟,自觉已能够理解傅听欢的心思想法。
为了这回事情,杨正阎还特意私下找了闻紫奇,含含混混的将他们的发现说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楼主这么多年,确实也该有一个贴心贴肺知冷知热的女……的男人陪着了……有了他在楼主身旁,劝楼主行事激进狠辣……不对,不要那么激进狠辣,我们也能更放心一点。”
闻紫奇一脸呆板。
杨正阎说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上:“我观楼主与他也并非头次相见,楼主在外时一直带着的是你,你是否知道,楼主对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他只在自己的脑海中想了想‘玩玩’两字,就忍不住打了个重重的寒噤,再一次想起了对方那如鬼魅一般的轻功……
闻紫奇想了半天,怀揣着一种“我知道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就不告诉你们知道”的复杂的得意,淡淡道:“认真。”
杨正阎长松了一口气。
于是第二天之后,危楼上上下下所有能接近傅听欢与萧见深之人,都开始了对萧见深既尊敬又爱戴,既亲切又体贴的一百八十度态度大转变,早上必殷询萧见深睡得可好,晚上必恭请萧见深好好安睡,甚至还时不时会送一些补汤于饭桌之上,特意放在萧见深面前。
毕竟危楼是傅听欢的地盘,这一点的态度转变很快就被傅听欢知悉,他私下找来闻紫奇一问,就知晓了前因后果,如此再看那碗摆在萧见深面前的补汤,就不由得啼笑皆非,只那眼睛稀奇地打量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萧见深此时正拿着那碗汤放到嘴边。
他是真没有注意到危楼众人微妙的态度,但他注意到了傅听欢奇怪的视线,便问:“怎么了?”
如果可能,傅听欢当然希望萧见深能日日喝这补汤;然而事实是对方再多喝几天,他就真的不得不补补了。于是傅听欢一把夺过萧见深手中的碗,自己一口喝干了,方才没好气说:
“没怎么。厨下见天儿的也不知道换个花样,嘴里都淡出了鸟来!”
送菜上来的厨工差点给傅听欢跪下:
爷,我的大爷,您面前的这一桌子菜已经在一个月的功夫里没有一样重复了,即使最简单的一道煮白菜,其汤汁也是花了整整一日夜的功夫给熬煮出来的啊!
萧见深笑道:“哪来的脾气?我吃着感觉还好。”
厨工感激涕零,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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