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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无法告别的城.-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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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地,他们并没有发火,而是不动声色地问我说:“你为什么想留下来?听说你之前已经在上海找到别的工作了吧?”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啊。”我说,“在来这里之前,我在至少五家不同的媒体实习和工作过。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想让我变成别人,只有《听。说》让我做自己。而且,热爱这个节目的并不只有我一个。这个节目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轻松地在其他的电视台找到一个立足之地,可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留了下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我相信这样一群人做出来的节目一定也有很多人喜欢、支持、并且期待着它再次开播。”
我这么说着的时候几乎要被自己感动了。然而,领导们却没有像我那样轻易地被感动,他们只像平时那样语气平淡地让我回去等消息。
想来,有些事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我走出电视台时,心里泄气地想。
周六晚上,唐文心约我和夏安去了后海的那家酒吧为易明乔饯行。他今晚就要动身去非洲了——那里有一个国际援建项目,他们需要一个体育中心的设计师。
说是饯行,其实一点依依惜别的氛围都没有,我们身边依旧放着不相关的音乐,坐着不相关的人。我便问易明乔说:“怎么不歇业一晚办一个告别派对呢?”
他说:“周六的时候有很多年轻人会来这里聚会,歇业的话说不定会影响他们的周末计划。”
我又问说:“你走了,这家酒吧和事务所怎么办?”
他说:“暂时托给合伙的朋友了。”
唐文心叹了口气说:“下次再见你就是两年之后了。”
“不过两年而已,很短。”他笑说。
我们像平时那样玩了一会儿桥牌和酒桌游戏。易明乔突然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了唐文心。
唐文心诧异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加州的生活指南。文化习俗、华人团体、租房信息,还有附近的图书馆、医院、健身中心、中餐馆、超市之类的我都整理在里面了,我还特别叮嘱了那边的朋友关照你,这些应该可以帮你顺利地度过文化冲击期了。”易明乔微笑说。
唐文心抿嘴笑笑,说了声“谢谢”,翻开了那个本子,然只翻了两页便红了眼眶。
易明乔又去吧台后面取出了一套丛书和一瓶红酒。他将那套签名本的英文丛书送给了夏安,又托我把那瓶陈年的红酒带给苏珊。我接过红酒,问说:“我的礼物呢?”
他笑了笑,从吧台旁边的玻璃立柜里拿出那座骑驴篮球大赛的奖杯放在了我面前。
“送她们的礼物都那么用心和高端,偏送我个这么滑稽的东西。”我撇撇嘴说。
“这滑稽的东西不是被你们这帮人抢走过无数次了吗?索性送你得了。”他笑说,“这奖杯也算是你和杨康的典故了。”
“你现在还提这个,该不是故意在消遣我吧?”我悻悻地说。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就这样分手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我已经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发了无数次短信,他却还是不理我。我还能做什么呢?总不能跑到他面前哭哭啼啼地求他原谅我吧。”我怅然说。
夏安和唐文心坐过来抱了我一下说:“真没想到,他这次这么绝情。我们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十分豁达大度的人。”
“也许越是那样的人,绝情起来便越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吧。”我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从前原谅了他那么多次,他却不肯原谅我一次。”
我们又喝着威士忌玩起了桥牌。中途易明乔起身让DJ把音乐换成了披头士。那张专辑是发表于1973年四月的《披头士1967…1970精选集》'1',有许多中国乐迷耳熟能详的曲子,我们身边有几个年轻人时不时便跟着音乐轻声地哼几句,等到Hey Jude的旋律响起时,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大声地合着节奏唱了起来。
我们一直在酒吧待到了十点半,易明乔看了看手表,起身跟我们告辞。我们也起身说去机场送他,他却说不用。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要去接你。’我最赏识也是这种心情。”他说。
我们只好走到二楼的窗边目送他拖着行李箱走进巷子。他回身朝我们微笑了一下,我们也同他挥手道别。我们一直站在那里遥望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快要消失在巷子口。唐文心突然间飞快地跑下楼去。只几秒钟后,她便也跑进了巷子。她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追了上去。他还未及转身,她便从身后抱住了他。他们久久地相拥着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亲吻。
身后突然响起了那支熟悉的Let It Be,酒吧里的人再次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合唱。我却不禁泪眼婆娑。
作者有话要说:'1'《披头士1967…1970精选集》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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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太阳照常升起(2)
我回去苏珊的公寓时,苏格正趴在客厅的桌子上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我忽的想起今天下午忘记去英语学习班接她了。
“抱歉,忘了去接你。”我走过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监护人。”她头也不抬地说,“你知道,我很可能在独自回家的路上遭到抢劫或者被人贩子拐到山里去。”
“拜托,你13岁的时候就一个人跑去上海了好不好?而且我想人贩子应该不会拐卖你这么麻烦的小孩。”我在沙发上仰躺下来说。晚上喝了太多的酒,我依旧有些头晕脑胀。
“吃饭了吗?”我又问说,“没吃的话,我帮你煮点泡面。”
“谁会吃那种垃圾食品啊。”她白了我一眼说。
我笑笑,从桌上捞过一本书来翻了几页说:“你居然会这么用功地读书,还真是难得啊。”
“还有不到两周就中考了,肯定要用功一点啊。”
“中考?”我惊讶地支起身子说,“你不是要去英国读高中吗?”
“我不去英国了。”
“哈?为什么?签证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去了。”她若无其事地说,“不过我还没有告诉我妈。”
“这个,我觉得你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中考之后再慢慢跟她说吧。如果我的成绩不错的话,她应该也没多大意见。”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问说:“你为什么不想去啊,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你该不会是担心自己没办法适应英国的生活吧?”
“怎么可能?我是担心我妈。”她一边翻着面前的书本,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你别看她在外面挺强的,其实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连个鸡蛋都煎不好。而且她都35岁了,却还是一个人,心里肯定急得不得了,如果我不在的话,说不定她哪天又会跟某个连澳大利亚人说什么语言都不知道的家伙订婚了。我可受不了那种笨蛋当我的后爸。”
我微笑地看着她说:“看你平时装的挺酷的,其实骨子里是个乖小孩吧。”
她没理我,过了会儿,忽又问了句:“你明天去参加那个人的婚礼吗?”
我愣了一下,恼说:“你这小屁孩居然偷听大人的闲话!”
“是你昨天晚上打电话声音太大了好不好?”她辩解说。
我躺回沙发上,默然地看着天花板,俄而说:“还是不去了吧,去了也只会觉得尴尬。”
“那你跟他,就这样了啊?”
“就这样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说。
我忽然觉得困顿不堪,数日少眠的倦意像一块巨大的岩石重重地向我压下,一周以来我终于第一次沉沉地睡去。我甚至没有来得及跟苏格说晚安。
第二天,我果真没有去参加杨康的婚礼。因而我并不知道他是如何亲吻了黄令仪,又是合着哪支曲子跳完了第一支舞。他的婚礼之后,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听。说》终究没有重新开播,于是我不得不再次去另一家电视台从外景主持开始做起。然而我再没有遇见赵铭泽和齐总监那样的知遇之人,我日益老去的容颜也渐渐成了阻碍我向上发展的透明天花板。我一直将外景主持的工作做到了30岁,而后一个22岁的女孩儿取代了我的位置,我终于成了一个默默无闻的编导。
熬夜加班成了常有的事,我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抽烟和酗酒的恶习,酒精损坏了我的肝脏,尼古丁熏黑了我的肺,长期的伏案工作使我患上了严重的脊椎病,我的后背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疼得直不起腰来,即便只爬四楼都会累的喘不动气。我在衰老到来之前便已经垂垂老矣。
30岁生日那天,我和杨康发生了一夜情,从此我成了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我像所有恬不知耻的第三者一样逼他承诺、离婚、给我名分。然而,他只用性和名牌手提包来搪塞我。我有时觉得他早已不再爱我,我们的爱情在两年之前的那个早晨就已经终结。我甚至怀疑我不过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就这样经历了几年不光彩的偷情和撕破脸皮的争吵之后,我终于离开了他。
35岁那年,我迫于年龄和房贷的压力跟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结了婚。那男人小平头,啤酒肚,身高一米七,戴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他在朝阳区政府有份每天打字、复印、整理表格的工作,虽然毫不起眼,可是与他的婚姻成功地帮我解决了北京户口问题。我们在自家的小区里举办了一个俗气而寒酸的婚礼,我的生活在廉价的玻璃纸花落下的那一刻彻底静止。
我们的女儿在我们结婚之后的第二年就出生了。那女孩像她爸爸,小眼睛,塌鼻梁,稀稀疏疏的头发。我没有因此觉得特别不快,当然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不如说,我觉得自己只是像其他的女人一样做着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已。我的身体像大多数生过孩子的妇女那样变得臃肿起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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