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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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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百姓一多,就都不免成了一个说法,而眼前实打实的三十七人,则是真实存在的,不可推卸的重担。
  看完了,睡觉了,希望路上一切顺利。
  “外头有动静么?”段岭看到武独又出去检查了一次。
  “睡吧。”武独答道,“风平浪静。”
  两人躺在屏风后,驿站内熄灯,月色照了进来,非常时期,路上条件简陋,事实上越往北走,条件就越差,甚至没有独立的上房,大家都要睡在厅堂内,同吃同住。
  段岭枕着武独的手臂,倚在他的胸膛前,两人身上盖着一张薄被,静夜中,武独握起段岭的手,知道他还没睡,亲了亲他的唇。
  他凑到段岭的耳畔,段岭便抬起头,知道他要说悄悄话,孰料武独却极小声地在他耳畔说:“明天老爷干死你。”
  段岭:“……”
  武独笑了起来,侧过身,把段岭紧紧地搂着,段岭感觉到彼此那物隔着薄裤抵着,互相亲吻了一会儿,再不睡明天就要没精神,只好各自睡了。
  五里地外的路边,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黑衣人的尸体。
  一黑衣人躬身,在尸体上擦干净自己的剑,挨个从尸体上摘下牌子——那是影队的专属铜牌。并把他们的兵器收集起来,扔到河里,再全部拖进路边的田里,码成垛,添了些柴火,径自走到一旁吃干粮。
  吃完以后那刺客拍掉了身上的干粮屑,朝月光下过来啄食的鸟儿吹了声口哨,就地躺下睡觉,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把一垛尸体点火烧了。
  时值夏收夏种之时,沿途烧秸秆的农家不少,有浓烟冒起,路上行人倒不在意。刺客烧完了尸体,便又上路,挎着个包,朝北方去。

  ☆、第128章 北上

  江州夏夜。
  几场暴雨过后,雨季退去,盛夏总算来了,洪水折腾得大陈君臣俱是焦头烂额,有太多的人口要养。天一热起来,城外猪马牛狗……甚至人的尸体遍地,被江水冲上来搁浅的死鱼到处都是,天气一热,来不及清理,散发着恶臭。
  如此一来,恐怕瘟疫又要蔓延,城中上下俱在忙碌,清理被淹死的人尸,黑甲军倾尽全力,每天都在忙碌奔波。各地受灾的陈情书马不停蹄地送进江州,送到内阁,由内阁批注后再呈于皇宫,交到李衍秋面前,等待帝君的批复。
  李衍秋的身边也换上了四班黑甲军侍卫,轮流顶替,每半个时辰便有将士入宫一报。直至深夜时分,外头有人通传,谢宥求见。
  李衍秋吩咐让他进来,谢宥一身便装走进,站在御书房里头。谢宥不吭声,李衍秋也不说话,君臣便这么各自沉默,书房中唯有翻奏折的纸声。
  许久后,李衍秋方停下手头事务,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
  “太子在做什么?”李衍秋问。
  “在批阅折子。”谢宥答道,“近日间不知为何,倒是勤于军务。”
  黑甲军侍卫将东宫阅后的奏折抱了过来,这几天里,蔡闫主动承担了日常政务,李衍秋则负责批阅有关洪灾的奏折。内阁已筛选完,只是蔡闫看过的折子,李衍秋偶尔还会抽查几本。
  李衍秋翻开其中一本,目光落在最后的批复上。
  “记得太子回宫时,写过几封书信。”李衍秋说,“其中一封,是呈于太庙的悼先帝书,谢宥,去替朕取来看看。”
  谢宥眉头深锁,却没有多问,传人出去取。不片刻,一名黑甲军侍卫将黄锦交予谢宥,谢宥两手捧着,呈于李衍秋。
  李衍秋把黄锦铺开,用案畔的玉璜压着,目光逐行掠过,落在“李氏江山”的“李”字上。
  东宫灯火通明,蔡闫昏昏欲睡,一手支着额头,险些扑在折子上。
  “殿下?”冯铎说。
  “什么时辰了?”蔡闫问道。
  冯铎答道:“三更了,殿下不如先歇下,还有一会儿就要预备上早朝了。”
  “睡不了多久了。”蔡闫答道,“乌洛侯穆。”
  郎俊侠坐在一旁,应了声。
  蔡闫说:“去把我的玉璜取来,待会儿上朝。”
  郎俊侠起身,离去,殿内静了一会儿,冯铎取过热毛巾,给蔡闫擦手。
  “怎么样了?”蔡闫低声问,
  “已派出三队。”冯铎同样低声答道,“共四十八人,百里、令狐、南宫带队,预计一月后便可抵达邺城,将埋伏在赭石山下。”
  影队由大陈开国太|祖创立,每一任编制都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人。而这一百人,则以百家姓命名,作为代号。不管入影队前真名唤什么,入队后一律隐去,取一姓氏为称。
  四十八人,又都埋伏在暗处,随时会传递回消息,蔡闫一听便放心了许多,于是也打起精神来,勤于处理政务了。不多时,郎俊侠带着玉璜回来,蔡闫与冯铎便停下了对话,各自心照不宣。
  郎俊侠看了蔡闫一眼,并未说话。
  夏季的官道绿荫葱翠,段岭离开江州,已有近一月时间,越往北走,气候便越是宜人。渐渐地,他也认全了这一路上追随自己的人,并能挨个叫出名字。
  武独在众人面前,始终表现得像个忠心耿耿的守护者,甚至较之在丞相府内更为严肃,未有任何逾矩之举。有时候白天为了照看队伍,还常常出来骑马,唯独段岭午睡时会进去伺候。
  武独领河间校尉一职,众人便唤他作“将军”;段岭则身为河北太守,大家喊他作大人。两人在大伙儿面前不怎么交谈,偶有对答,也是武独朝段岭回报沿途安防之事。
  中途休息的时候,附近人家的小孩们偶尔也会发现他们的车队,聚集过来。太守大人便下车教小孩子们用弹弓打路边树上的青梅,百发百中,打下来后分给他们吃。武独则盘膝坐在石头上,给小孩子们说先帝的战绩,有时是绘声绘色,描绘先帝怎么在夜里射死一只老虎,天亮后发现是块石头;有时则说先帝带着兵在沙漠中前行,告知将士们,前面有片梅树林,于是大家便不渴了。
  段岭在旁听得啼笑皆非,一路上听到了不少明明和父亲无关却被莫名其妙扣在脑袋上的事——原来望梅止渴、飞将军射虎还可以故事新编。
  段岭坐在另一块大石头旁喝梅茶解暑,身着文人服饰,虽然他只有十六岁,略显稚嫩,举手投足间却已隐约带着一股不容轻视的气质。
  每当这时,他总会隔着路,望向一道之隔的武独。武独说完故事,起身遣散小孩子们,在细碎的阳光下走过来,高大俊朗,做一个手势,请他上车,送段岭上车后,在车里对着他的唇一吻,便转身下来,骑上奔霄,为众人巡逻,保卫车队。
  偶有夜里在沿途村镇、城中借宿,得了单独的房间,半夜武独便会过来找段岭,一阵风般地进来,拴上门闩,二话不说便抱着段岭,把他按在床上,彼此亲吻,低声诉说彼此相思衷肠,却又吝于这相聚的时间,多说一句话也是不甘,宁愿只要唇舌交缠,再一番激烈缠绵后,方让段岭抱着自己入睡。
  下雨天不必赶路,武独也会留在房中,拿着郑彦给的食单认真地看,与段岭作伴。
  如此一行人行行停停,一月后,沿途景色已近荒凉,夏末秋初之时,终于抵达河北地界。
  界碑之后就是河北,这一天下起了暴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轮陷在泥里,段岭冒着雨,下来与他们一同推车。
  “怎么了!”武独侦查过前方,冒雨赶回,大声道,“快回车里去!”
  “轮子陷住了!”段岭大声答道。
  暴雨倾盆,武独催促段岭上车,生怕他淋雨受寒,一手提着车辕,朝后倒拖,大喝一声,上千斤的马车被他拖出了淤泥。
  “你别这样!”段岭不悦道,“会伤到筋骨的!”
  武独左手按着右肩,活动臂膀,答道:“没事!你别下来!”
  一道闪电划破昏暗天空,今夜车队只能在山里过宿了,然而雨下得这么大,不能露宿野外。武独检查车队,淋了一身雨。
  “继续走吧!”林运齐说,“找个山涧!山洞什么的也行!”
  “不行!”严狄说,“太危险了,不要在山上行军!撤下山路去!”
  严狄喝得醉醺醺的,被雨一淋便醒了过来,坚持不能再走下去,武独便听从他的意见,让大家朝不远处的树林里去。
  刚撤下山不久,远方山坡顶上的黄泥便发生了大面积的塌方,泥水混着石头一并涌了下来,掩盖了道路。
  好险,段岭心想,若坚持前进,说不定得损失不少财物。
  树林中一片漆黑,狂风卷着雨水掠过,在林中挡不了多少雨,却勉强能避一下寒风。武独排开车队阵形,围起一个圈,让众人都到车上去休息,分派人站岗巡逻,才上车去通知段岭。
  武独:“今天晚上只好在这里过夜了,还好听了严狄的。”
  “让你不要逞强。”段岭皱眉道,“我看看。”
  “不碍事。”武独先前那一下使力没对,肩膀发红,脱下外袍,手臂挽着,现出健硕肩背,段岭便给他贴上散瘀的药贴。
  “亲一个。”武独侧过头,与段岭亲了亲,段岭从身后抱着他的健腰,低头又在他充满力量感的肩上吻了下。
  “明天就到河间了。”武独说,“好好过一晚上,你记得喝点姜汤,别着凉了。”
  “不会的。”段岭答道,“没你想的这么弱不禁风,晚上应该没什么事,你不要下去了,有人巡逻。”
  武独说:“还是去看看的好。”
  段岭拗不过,只得让武独又出去,自己在车里躺下,一身*的,车内也不好生火,只得将外袍脱了,打着赤膊,穿一条长裤,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夜半时,武独回来了,躺在段岭身边,他的体温登时温暖了段岭,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段岭无意识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段岭突然睁开眼。
  “听到了吗?”段岭问。
  “什么?”武独马上警觉起身,彼此都赤着上身,武独眉头深锁,问,“你听到什么了?有东西?”
  段岭仿佛在梦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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