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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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穴光瞪了穆鸠平一眼。可是，总得有人告诉大当家呀。

“他死了。”

大家都在回避说出顾惜朝的名字，好象这就可以让心疼的不那么狠了。

戚少商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忍住泪水。
“我想看看他。”

穆鸠平和劳｜穴光对望了一眼，觉得眼前的这件事情简直要把他们逼疯了。最后，还是穆鸠平忍不住，干脆大声喊了出来。

“埋了！是他自己的意思！抢救的时候他醒了那么一会……”

戚少商平躺下去，慢慢闭上眼睛。泪水被逼着落下来，可痛却全都闷在了心里。

惜朝啊，
你那么冷静的对我诉说一切，又那么果断的毁掉我再见你一面的希望。
你是这么绝情吗？

惜朝啊，这次，你骗不过我了。你不知道吗？那一晚，我紧紧的拥着你的身体的时候，我就驻进你的心里了。你想什么，我都懂得。你这么做，不过是让我狠狠的痛过后，能继续活下去。我懂你，难道你竟不懂我吗？你走了，叫我……

一个月过去了。
追命为了要不要找到戚少商的事，思想斗争了好久。他从侧面注意着戚少商的动向，知道他醒了以后就开始整顿帮务，短短的时间，他停掉了大部分的黑道生意，而原来顾惜朝在的时候做下的合法买卖，都经营的十分兴旺发达。

追命听说，戚少商没有哭过。
但追命也听说，无论有多忙，戚少商每天都要去顾惜朝的墓地。

犹豫再三，追命还是去了。

黄昏的墓地很安静。穿过一排排白色的墓碑，不远处，一株葱郁梧桐的下面，追命看见一个男人坐在一块石碑的旁边，喃喃的说着什么。

“惜朝啊，我都按着你的话做了，生意很好，帮里的兄弟都很高兴。他们总算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啊，劳二哥又添了个小女儿，老八下个月也要结婚了。”

戚少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边用手指轻轻的划过碑上顾惜朝的名字，一笔一画，象抚摩他的脸。

“惜朝啊，昨天我还是睡不着。你说奇怪吧，你走了后，我都没怎么睡过，可一点都不困。这很好，我有一整夜的时间想你，你对我笑的样子，发脾气的样子，使性子的样子……惜朝啊，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什么时候让我去找你呢？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戚少商神情恍惚的望着墓碑，将额头抵上冰冷的岩石。
“你总说我吻你的时候象野兽，惜朝，我现在吻你好吗？很温柔的……”
戚少商的唇吻上深深刻进石碑的顾惜朝的名字，三个字，三个吻，轻轻的，真的很温柔。

“戚少商！”

听见有人叫自己，戚少商慢慢回过头。
他的样子却叫追命吓了一跳。

戚少商的头发很整齐，胡子也刮的很干净，连衬衫的扣子都仔细的系好。只是整个人消瘦的可怕，脸颊两边都凹陷下去，眼眶是黑的，显得两只眼睛格外的大。但大大的眼睛却是深深的空洞，毫无神采可言。

他果然没有哭，可断断续续的话语却听的追命一阵阵的心酸难忍。

“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追命心中的抵触在见到戚少商的时候，一下子减弱了不少。
不是只有眼泪才能诉说痛苦，追命真切的感受到了戚少商对哥哥无比深切的眷恋，那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爱。

猛然见到追命，戚少商的眼睛唰的放出光来，但很快又熄灭了。
追命猜，他是把自己当成哥哥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追命开口道：
“戚少商，你这是做什么？看你的样子，不如死了算了。”

戚少商笑了笑，笑的凄苦悲凉。

“那是我盼望的，可我想惜朝不答应的。我只有等着，等着他带我走的一天。可是惜朝，我真的很痛苦，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痛，却不让我解脱……”

说到后来，戚少商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闭起眼睛，身体靠在石碑上轻轻的颤抖。

追命咬着唇看着戚少商，终于跳过去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大声吼了句，
“戚少商，你要死也先替哥哥报了仇再说！”

追命目睹了一个死人复活的瞬间。
戚少商熄灭的生命之火又燃烧起来，他瞪着追命一字一字的说：
“你知道凶手在哪？”

追命点点头。

戚少商踏上远离海岸的无人小岛。他没有去想杀害顾惜朝的人为什么要躲在这么个地方，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爱人报仇。

一片较为宽敞平坦的沙滩上，建筑着一栋小木屋，小木屋的基座延伸到海里，象是浪漫的情侣度假屋。
戚少商皱了皱眉。

远远观察了些时候，并不见有人在小屋里活动，周围更不见人影。追命所说的凶手象是早已经走掉了。戚少商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检查一番。

蹑手蹑脚的走近，戚少商轻轻推了推门，门开了，发出很响的声音。要是凶手在里面，那干脆是告诉他戚少商来了。戚少商隐在一旁等了等，仍是听不到其他声音。就在他放弃的时候，屋里有人说话了。

“林医生，您别生气，我好多了，才到外面躺一下。”

声音轻轻的，显得缺乏中气的虚弱，可戚少商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他哗的把原来仅露出一道缝隙的门板推开，力气大的差点拆了门扇。屋子不大，戚少商一下子就看见了屋中的人。

建筑在海水上的平台，轻柔涛声与明媚阳光拥抱之下，一人平躺在软床上，听见门口的声音回过头来。

清秀的脸庞即使在充足光照之下也是莹润白皙到几乎透明，显得一双眼睛越发漆黑深邃。看到戚少商，他似乎并不吃惊，但仍掩饰不住激动喜悦的情绪。微笑中，眼睛里已是溢满了泪水，但只是噙着并不落下。看了却更叫人心碎。

那人吃力的撑起上身，然后抬起一只手，伸向戚少商。

惜朝……
声音已经不象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可戚少商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他飞扑了过去，狠命的抱住顾惜朝，然后发了狂的吻他。

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个月的身体并不足以承受戚少商的热吻，可顾惜朝强忍着巨痛任由戚少商碾压啃噬着自己。等戚少商离开的时候，顾惜朝已是一头一身的汗，喘的几乎要断气的样子。

戚少商看在眼里，痛惜之外，怨愤更盛。想好好爱他，抱他，又恨不得揍他一顿。进退两难，干瞪着一双大眼喘气，象一头急了的公牛。

顾惜朝忍不住被戚少商的样子逗乐了，戚少商则气的把头扭向一边。
温柔的摩挲着戚少商的头发，看着爱人消瘦憔悴的脸，顾惜朝无奈的叹息。
“唉，你这个样子，怎么叫我放的下心啊。”

一句温存的话语，戚少商胸中封闭了许久的心闸被打开。那么多的痛、那么多的爱、那么多的绝望、那么多的思念，这一切都如同汹涌的洪水爆发出来不可收拾。戚少商跪在顾惜朝的身边，攥着他的手，将脸紧紧贴在上面。无声的啜泣很快就变成痛哭失声，哭的昏天黑地，哭的痛快淋漓。

顾惜朝摸索着戚少商手掌粗糙的纹理，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有陪着他流泪。两个人就这么哭着，一直到日落。

戚少商把顾惜朝抱进屋里的床上，转身为他倒了杯水。房间里有现成的食物，戚少商撕开真空包装，把牛肉细细的切成片配上面包摆在盘子里，又为顾惜朝热了杯牛奶。顾惜朝看着戚少商默默的做着这一切，知道是时候向他坦白了。

“你看，我没想丢下你一个人。所有我都安排好，诈死骗过想要除去我的人，以免后患。知道内情的先开始只有四乱，追命则是后来才告诉他的。”

顾惜朝试图说的轻松一些，可显然不成功，戚少商啪的顿了下手中的杯子。

顾惜朝心中一紧，勉强继续道：
“少商，你不知道，我的体质特殊，心脏比旁人长的偏了一分，我笃定能成功。你看，我料的不错。这不好好的？”

戚少商呵呵笑了笑。
“你笃定？你笃定他们会开枪而不是用别的方法？你笃定他们会射你的心脏而不是打穿你的头？你笃定你能安然无恙而不是在半路就死掉？顾惜朝，你真是太会玩，太聪明了。那个高官，那个什么洛丝家族，还有我，我们都象傻子一样被你耍！”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顾惜朝有点看不清戚少商的面貌，只觉得他的脸阴云密布。
胸口的伤好象又疼起来，顾惜朝咬牙忍住。

“戚少商，这不能怪我，我是早对你言明过我是个怎么样的人的。”

戚少商盯着顾惜朝，半晌才缓缓回答。
“是啊，这回我可真的领教了。”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顾惜朝赶紧闭上眼睛，身体虚空的仿佛不属于自己，心跳的象擂鼓一样。
“知道就好。我还活着，你也可以放心了。”

顾惜朝不敢睁开眼睛。死寂中忽然听见戚少商说：
“我会派人找最好的医生来，你不能再留下了，等好一些就走吧。我来安排，保证你的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顾惜朝睁开眼睛。
屋子里的灯亮着，可顾惜朝还是觉得很黑，很黑。

换好了头等舱登机牌，顾惜朝低着头上了飞机。宽敞舒适的机舱中，只有顾惜朝一个人。漂亮的空姐们冲着顾惜朝微笑，私下里议论着这唯一的俊美乘客。

顾惜朝扭过头看向窗外。舱中的异常他不是没有觉察，他只是懒的管。

旁边西西梭梭的声音，有人坐在顾惜朝的旁边。顾惜朝没有回头，他无所谓谁坐在旁边，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使他可以感觉到那人灼热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可是，那人似是得寸进尺，竟将手放在顾惜朝的大腿上，慢慢摸起来。

就算是死人也忍不住了，顾惜朝没有去理会那只放在自己腿上的魔掌，而是直接反身给那人来了个锁喉，他不介意现在就要了那个人的命。不过，顾惜朝的手被死死抓住了。

“惜朝，你身手差了，还怎么做我的保镖啊？”

飞机腾空而起，顾惜朝觉得自己的心也悬到半空中，对眼前的事、眼前的人都没办法相信。

解开安全带，戚少商干脆走到顾惜朝身前，蹲在他的脚下，牵起了爱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