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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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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厅内鸦雀无声,宗亲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盯着为燕王诊脉的几个御医。
未几,便听御医们回道:“公主府的大夫诊断有误,王上不是中风,也并非中毒,而是心悸之症。老毛病了,安养几日即可,王上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聂星痕疑惑之意浮上心头。
宗亲们却都松了一口气。既然燕王是老毛病了,那就与今日的寿宴无关。
赫连王后也很满意这个结果,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与先送王上回宫静养。敬侯留下,可别忘了安抚长公主。”
聂星逸也补上一句:“近日诸位勿要出城,父王醒来之后,也许会随时传召。”
众人纷纷称是,看着宫人们将王上抬出宴客厅,又目送王后、、妃人离去。外头随之响起一阵阵脚步声,是禁卫军们在有序撤离。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宫中的大批人马才终于走得干干净净。
宗亲们经历一场虚惊,都想尽快离开,又碍于长公主夫妇的面,劝慰了她几句才一一告辞。唯独聂星痕留了下来收拾残局。
直到此时,长公主与定义侯才从偏厅走了出来。此时正厅里早已一片狼藉,歪七斜八的桌椅、满目的残羹冷炙、白玉地砖上还有深深浅浅的脚印……
长公主站在自己悉心布置过的宴客厅里,抬手剥下左腕上的镯,对着灯火仔细看去。这飞星逐月镯镂空溢彩,金芒闪耀,内环上是定义侯亲手刻上去的小篆“盈”字。也是她的名字。
一切并无不妥。
“姑母,今日晚,您先歇着吧。”聂星痕适时劝道:“此事大有蹊跷,并非一时刻能查清楚。来日方长。”
长公主恨恨地回眸看他:“真是世态炎凉。两个时辰前,我这里还高朋满座;两个时辰后,却都避之不及,唯独你肯留下。”
“咱们姑侄情分,自然更亲近些。”聂星痕委婉地替旁人解释。
“要说亲近,赫连璧月是我的亲家,是我的女婿,难道不够亲近吗?”长公主依旧盯着他反问。
聂星痕想起微浓与的关系,心下也是一沉,默不作声。
长公主见他如此神情,又故意问道:“你方才也看见了,赫连璧月突然开始针对我,言语间直指我在谋害王上。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大约也是在场众人都感到奇怪的地方。
原本赫连王后来赴宴时,还带了一车的贺礼,入府时也与长公主热络非常。可为何在寿宴上,她突然翻脸了?即便担心燕王有个长两短,她也不该直接针对长公主的,毕竟是她的亲家,而且事情还没弄清楚。
聂星痕没有附和长公主的疑惑,反而平静地转移了话题:“如今最紧要的,是父王的病情。侄儿总觉得,父王不像老毛病。”
长公主回忆方才的一幕幕,也逐渐平复了心情,将镯重新戴回腕上,慢慢说道:“没错。王上昏厥之时并没有捂着心口,根本不像心悸之症。”
她自问见过大风大浪,也算从容之人。可今日这一出,她委实无法镇定下来,总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之中,有些后怕,有些担忧。
“公主,去睡吧!既是虚惊一场,便不要多想了,身要紧。”定义侯暮皓原本一直沉默着,直到此刻才开口宽慰。
“是啊,姑丈说得对。阴谋诡计自有漏出马脚的一天,谁也不能瞒天过海一辈。”聂星痕淡然附和。
定义侯闻言看了他一眼。只见年轻的敬侯缓带轻裘,声音波澜不起,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渊潭,令人猜不透个中之意。
长公主也被他这种沉稳笃定的气质吸引了目光,想起几个时辰前燕王与自己的倾谈,忍不住叹了口气。倘若燕王能康复还好,若是就此一病不起……那聂星痕的储位岂不是泡汤了?
“可惜啊……”长公主本欲说些什么,又怕徒生风波,只好勉强按下心中念头。
聂星痕见状也没多问,亲自护送他们夫妇回屋就寝,才离开了长公主府。
当夜,龙乾宫的灯火一夜未熄。赫连王后陪在燕王身边,等待御医进一步诊治。
东宫之中,聂星逸匆匆回来换了身衣裳,又带上几样重要的印鉴,准备去往龙乾宫。
微浓适时在寝殿拦住他:“王上的病情如何了?究竟是中风?还是心悸之症?”
聂星逸有些不耐,看着她关切的表情,只得回道:“自然是心悸之症。快别拦着我,我得去龙乾宫看看。”
微浓站着没动,目光扫过他手上的锦盒,又问:“既是探病,您带着这些印鉴做什么?”
聂星逸被她问住了,眉峰紧蹙、抿唇不语,那被夜色笼罩着的俊颜之上,有一抹说不清的抗拒。
他在抗拒告诉她实情。两人对视片刻,到底还是聂星逸主动缓了神色,却答非所问:“父王是老毛病了,躺几日就好。你歇下吧,无需担心。”言罢,他转身欲走。
微浓再次挡住他的去:“我怎么从没听说王上有心悸之症?”
聂星逸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警惕地打量着她:“你瞎想什么?快让开,我要去探视父王。”
“我也去。”微浓寸步不让,瞬间又改了主意:“作为妃,我理当在御前尽孝,侍奉汤药。”
“青城,”聂星逸似乎有些恼火,
神色不豫,“我可以保证,你一直都是我的妻。”
微浓笑了笑:“我关切的是王上的病情,您说这些做什么?”
她这句话终于惹恼了聂星逸,后者低声斥责:“不知好歹!”随即一手推开她,对东宫的侍卫下令:“看好妃!不要让她走出含紫殿一步!”
“聂星逸!”微浓直呼其名,眼见他已经踏出了殿门,自己又被侍卫拦着,只好在他身后出言提醒:“明氏一案,你可别忘了!”
聂星逸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步离开。他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灼灼的视线盯着他,这令他如芒在背。
直至走出东宫,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根本不知自己因何心虚,父王患病又不是他害的,他是去侍疾!这般想着,他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不禁整了整衣襟,疾步赶。
龙乾宫正殿里,宫人们进进出出面色惶恐,唯独赫连王后异常冷静地杵在寝殿外头,似在等着谁。
“母后!”聂星逸见状连忙走近,问道:“父王他究竟……”
“是中风。”赫连王后没等他说完已坦言相告,神色凝重,却又焕发着几分神采:“逸儿,你父王恐怕是废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不能错过!”
“废了?”聂星逸很讶异。
赫连王后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走到角落里:“我已命人去圣书房找国玺了……你这几日就在龙乾宫里侍疾,待过个五日,顺理成章‘奉旨监国’。”
“奉旨监国……”聂星逸低喃一遍,心中一惊:“母后!我是,监国名正言顺,何须伪造圣旨?”
“没有圣旨,聂星痕会甘心吗?朝臣会没有非议吗?”赫连王后远目看向殿门口:“幸好当年你父王登基时,几个兄弟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不然可真够咱们受了。”
聂星逸微微叹息,没有反驳。
赫连王后又冷笑道:“如今最要紧的,是隐瞒王上的病情。你派人看紧敬侯府,不许聂星痕进宫探病,也不要让他逃回房州。”她做了个斩杀的手势,语气狠戾:“待你监国之事尘埃落定,便将他结果了,永绝后患!”
第82章 夫妻同心
翌日,天色刚明,聂星逸便已抵达了金城公主府。如今正值紧张时刻,赫连王后担心女儿在宫外会被聂星痕挟持利用,便嘱咐聂星逸亲自去接一趟。
金城的身孕已近六个月,腹部拢起明显,走也不复从前的轻盈婀娜。聂星逸知道她是打定主意生下这个孩了。
两人坐上同一辆车辇,金城忍不住询问道:“王兄,父王为何突然昏厥?真是心悸之症?”
聂星逸想起如今她与明尘远的关系,沉吟片刻,敷衍道:“自然是心悸之症。你别担心,这次是母后传召你进宫。”
金城立刻护上小腹,面容浮现防备之色。
聂星逸心头烦闷,便随口安慰了她几句,靠在车辇上闭目养神。
兄妹两人一无话回到燕王宫,聂星逸便径直去了龙乾宫侍疾,金城在宫人的陪伴下独自前往凤朝宫。
她一跨入殿门,赫连王后便长长松了一口气,目光随即落在她的腹部,面色恼怒:“若不是你以死相逼,这个孩,我绝不会让你留下!”
“母后!”金城连忙跪地请罪,旋即已是泪如雨下:“女儿知道您是为了女儿好……可这孩是无辜的!”
赫连王后正为了燕王病情和夺宫之事费神,见爱女这般执迷不悟,脸色愈沉:“你想生下来也可以,但不许再与明尘远来往,也不许再与明家有任何牵扯!”
闻言,金城尚未开口已是梨花带雨:“当初女儿与尘郎情投意合,是您执意将女儿许给驸马。如今您又一手将驸马置于死地……您有为女儿考虑过吗?能不能放手一次,让女儿自行选择?”
金城这番话,也确实戳中了赫连王后的愧疚之处,事有轻急缓重,她决定先将此事拖上一阵:“近日我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你先留在宫里安胎吧,其余的容后再议!”
“是……”金城也怕惹恼赫连王后,不敢多言,转移话题又问:“那女儿能去探望父王吗?”
赫连王后神情颇有些古怪:“不必了,你父王如今不适宜见人。待他好些再去吧!”
金城将信将疑,没敢再问,默默退下。
赫连王后便起身前去龙乾宫,上不知怎地想起了微浓。再想起金城这失败的婚事,心里头更觉得添堵。待她到了龙乾宫,但见几位御医正守在燕王榻前诊治,而聂星逸则坐在不远处的桌案旁,定定出神。
见王后前来,几位御医连忙行礼,赫连王后顺势问了问燕王的病情,便将聂星逸唤到偏殿里单独说话。
“我瞧你精神不济,可是劳累过?”王后关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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