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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攻略 by 殿前欢(宫廷,情到刻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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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府不要银子,你把藏炸药的地方告诉我。我放你走!”段子明有点着急了,区区万两银子算什么。
  “江湖道义在先,改不得的。”“阮方”连连摇首。
  “那人出多少,我加倍。”
  “段大人,这不行……”行字刚滚出喉,只听得一声轰鸣,地动山摇的震撼后,房子整块地陷下去……
  “阮宝玉……”
  耳朵在轰鸣,太阳要下山了。
  阮宝玉睁开眼皮,第一眼就瞧到不远有个很好看的人嘴巴在动,好像在和人说话,可惜那个人不是自己。
  那自己是谁呢?他努力想了想,肯定自己不知道了。在他身边居然还躺了个人,昏迷着,看情景估计伤得挺重,而这厮天生惨白狐狸脸,令他作呕!于是,宝公子很自觉地将眼睛整成斗鸡,继续盯这个好看的人猛瞧。
  好看的人应该注意到他醒了,走过与他说话了,耳朵还在轰隆隆地响。
  “我是谁?”阮宝玉伺机瘫进那人怀里,霜打茄子般虚弱地问。
  夕阳下那人带紫的瞳仁略微缩了缩,狐疑地盯他看了会,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前一块牌子。
  宝公子煞住了,只看那人,没看牌子。
  只觉得自己被他戳得心乱跳,贼痒痒的,而且还是够不着、挠不到的那种骚痒,接着他感到耳朵也跟着痒痒的,这他挠得到,于是他顺手一摸,摸到热热黏黏的湿润,手伸眼前一瞧:“我流血了。”
  一个宝光璀璨的笑后,依旧后跟那句:“你长得真好看……”
  接着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初春,皇宫西海池边,春花倒映碧波,同样嫣红斑斓。
  当今圣主帛泠与萧彻正在池边对弈。
  帛泠下棋风格犀利如尖刀,天生威严;而箫彻落子严谨,算是讨巧求生。
  微风再起,萧彻溃败:“臣认输。”
  “萧少保不善弃子。”帛泠持白子凝视碧水,闲闲道,“与帛锦一般。”
  箫彻只得赔笑:“臣一时眼花,错看一子以为自家,导致‘劫’不得解。”
  “眼花一时事小,只是既然有‘成王败寇’道理,少保就该学会顾全大局的手段。”帛泠话锋突然一转。
  萧彻心底深深一寒,谨慎地斟字酌句:“君是君,臣当臣,均是天命所归;况且方寸棋盘怎么扯上大局二字。”
  “可惜这世上总会有人成王,相对的也必有人为寇。”帛泠喃喃自语,嘴边弯起一抹嘲笑,眼如深潭寒波泠泠。
  萧彻埋头默然理棋子入钵,不敢作声。
  这时,内侍奉上越地的贡茶,帛泠接过,视线却上移望茶盅上方那旋旋的暖烟,又想起了某人。
  这滋味如噬魂毒药,一面烧得他心焦,辗转难宁;一面又被其吸了魂魄,让人欲罢不能。
  “陛下,方副统领派人回来了。”亭外有人通禀。
  帛泠“嗯”了一声:“命他步晖殿等候。”转而起身,萧彻识相忙躬身而送,待天子走后,他才想起手上扔执着一枚黑子。他浅笑着拂拂衣角,随手将黑子抛出,子落白钵之中——轻轻一声,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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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职见过圣上。”
  步晖殿内,回转的不是方倪,是他亲信。
  帛锦还没回来,负责盯梢的方副统领自然还要尽责,所以派人先来传递消息。
  不消片刻,来人已经把永昌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帛泠显然对那个私下探访的帛锦旧部很感兴趣,追着问了句:“来的是谁,没追到可看清楚了是谁?”
  “回圣上,方统领说,看样貌那人像是裴翎。”
  “裴翎?谁?”
  “这人是介武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军功,以前一直随着侯爷打仗,是个指挥使而已。”
  “就为了护住区区一个指挥使,他硬受方倪一掌,差点送了命?”帛泠勾起唇角:“看来我说得一点没错,他心性未改,还是这么执拗,不懂得弃子。”
  “是。”那厢来人顿首:“统领有话,侯爷武艺大退心性未改,而且受素燃所制。圣上可以不必忧心。”
  帛泠闻言沉默,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滋味。
  亲手折断他翅膀,看他颓靡堕落却依旧执拗,这滋味,可真是奇异美好至极。
  同一时刻,萧彻已经走出皇宫,天气阴寒,在入轿之前他将风裘又裹紧了些。
  体弱畏寒,这对旁人不算什么,可对他萧少保而言,却是个莫大的耻辱。
  临淮王萧鼎,曾随先皇平夷定邦,戎马一生从无败绩,如今仍然镇守北疆,是一藩之主。
  可自己作为他的子嗣,居然先天体弱,别说习武,就连杆长枪也提不起。
  这不是耻辱是什么。
  新皇初立,临淮王功高震主,圣上要他送质子入京,京内百官就曾断言,送来的一定是萧彻。
  临淮王共有两子,萧彻萧旭,哪一个比较无足轻重,明眼人都看得分明。
  来的果然是萧彻。
  圣上不悦,猜忌之心更重,所以才有了先前那机锋重重的一席话。
  ——“可惜这世上总会有人成王,相对的也必有人为寇。”
  这句话已经说得极重,重到他萧家绝对担待不起。
  路上的风此时更紧,萧彻低头,将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终于上轿,扬手:“起轿回府。”
  忠君者未必得报,这十里官场,果然不胜寒凉。
  “冷。”
  百里之外的永昌,觉着不胜寒凉的还有少卿宝公子。
  “冷。”
  又叫一声,终于有人理他,不远处那个穿锦衣好看无匹的人回头,说了一句:“你这祸害果然比段子明更大,居然只昏这么一会就醒了。”
  段子明?谁?怎么这名字听着这么恶心?
  宝公子蹙起眉头,脑仁剧烈疼痛,又开始思索那个严峻无比的问题。
  ——我是谁?
  还不等他说话,那好看无匹的人已经走近,蹲下身来,道:“那赶尸的已经被炸死,之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赶尸的?谁?
  宝公子再度蹙起眉头。
  昏倒之后必然犯浑,他这毛病看来没有好转。
  帛锦于是只好叹气,抬高声线:“把尸体肚子里的脏银都收好,抬上段知府,咱们先回去。”
  炸药炸塌了房屋,尸体有些被炸碎,肚里脏银也就露了出来,官兵们如今正在收拾。
  宝公子的耳朵嗡嗡作响,耳廓里仍有鲜血外渗,可话仍是大致听清了。
  尸体,脏银。这字眼还真耳熟。
  还有两个字,好像和这个有关,非常非常重要,跟着这两个词一直在他喉口盘旋,呼之欲出。
  是什么呢?
  脑仁越来越疼。
  有人上来开始抬他,往洞口走。
  出洞口了,山路不太平顺,天上的星星眨啊眨,挺美。
  “炸药!矿洞里还有炸药!”
  等他想起这要命的两个字时已经晚了,刹那间矿洞已经地动山摇,有声巨响从矿洞深处传来,轰隆隆顷刻已到耳边。
  巨响之后,山里陷入暂时的平静。
  阮宝玉喘着气,已经想起自己姓阮,正费力回忆自己的名字,突然间就看见山顶一阵烟起,顷刻间已是尘土飞扬。
  山崩!
  在所有人反应之前,山顶已经有不止一块巨石下落,激起漫天尘烟。
  阮宝玉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帛锦。
  第一块巨石已经近到眼前,他看见帛锦回身,眸里紫光微闪,劈手就夺过了身后一个官兵的长刀。
  很普通的一枚长刀,刃口很薄,被他握在掌心,挑上了下坠的巨石。
  长刀是毫无意外地折断,可巨石也被他借力挑起,斜飞击上半山一棵红杉,将红杉拦腰击成两截。
  广袖随风激荡,这一刻的帛锦侧目,顾盼间凛凛生风,并无有一丝畏惧犹豫。
  山石还在顺着斜坡滚落,可是阮宝玉眼里,就只剩了跟前帛锦这攫人眼光的锋芒。
  这人是谁,还没想起。
  可阮花痴已经愿意为他去死。
  所以当山上一群碎石滚落,帛锦力竭,眼看就快要被一颗巨石砸中头顶时,他是毫不犹豫扑将上去,一把就将帛锦推落。
  救美,这桥段是老套的。
  当巨石砸中阮宝玉肩背,将他右肩死死压住时,他的心情也是老套的,只得两个字:值得!
  一天之后,阮宝玉半边身子肿起,吊着胳膊,可回忆起这段经历仍然是洋洋自得:“所以我说花痴也是需要天分,像我这种,连自己名字都没想起,却还记得侯爷命比自己重要的,那才是古今花痴第一人!”
  被炸那会他伤了耳廓,听力大大受损,所以说话也分外大声。
  在他对面的段子明脸色就越发惨白。
  银矿被连根炸起,他可能罪责难逃,这还只是他脸子发白的原因之一。
  更要命的是他受了伤,右耳被炸飞半个,伤了他顶顶自傲的脸面。
  想起这些他就气恨,说话也有气无力:“那下官就恭送侯爷和少卿回京。”
  “为什么要回京,矿都被炸了,案子还没完。”
  段子明于是看向帛锦。
  帛锦还在发怔,闻言轻咳一声,道:“阮宝玉我们必须要回京,这是圣上旨意。”
  侯爷发话,阮宝玉当然没意见,于是冲段子明发话:“也好,我们回京,这案子你先查着,虽然肯定查不出什么名堂。”
  段子明翻了翻白眼。
  “强盗头子已经被炸死,那到底是谁引爆的炸药?这是其一。其二,为什么他要等我们出洞才炸,为什么不把我们一锅端了?”
  宝公子这下面的却绝对不是废话。
  段子明于是只好哼哼:“是,少卿。请问少卿还有什么吩咐?”
  阮宝玉侧头,想了一会之后大声:“有的!”
  “少卿请吩咐。”
  “听说你们这里的猪很出名,做熏肉极好,多少银子一只?”
  “少卿想买最好的那种?”
  “废话,那当然!”
  “最好的猪从仔猪时起便吃人奶,出的肉叫做雪花肉,也不算太贵,二两银子一斤,请问少卿要半只还是整只?”
  阮宝玉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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