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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月无边-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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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张口结舌,“这是要拿上辈子的事来和我理论啊,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给你吃霜茅是为你好,你看你被天火烧了还能凝魂转世,不也是我的功劳么。至于我欠你的,罚我栽在你手里,和你连生一百个孩子,这样总行了吧。”
  她先前还气鼓鼓的,听他说完便笑起来,“一百个孩子?到底是罚你还是罚我?”素手如练往下滑,一把撩起了他的袍裾跨坐上去,“一百个孩子……少说得忍两百年,仙君忍得住么?”
  她的狂野比以前更甚,仙君咬着唇不出声,扎根在她身体里,看她在他身上开出糜艳的花。
  她拉他起来,汗湿的皮肤互相紧贴,她在他耳畔气喘吁吁,那声音仿佛野兽要将人吞吃入腹似的,嘶哑地说:“明晚开启宝藏,你不要出面了。”
  他迷茫抬起眼,眸中流光旖旎,“不要听任何人的挑唆,我不会放你单独赴险。”
  她提出,他作答了,既然他不同意,便不会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也许厉无咎的劝解并非毫无道理,但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后,他们俩谁离开谁都无法独活了。
  疾驰,千蹄踏雪,利箭上弦,狠狠以命相抵。她捧住他的脸,亲昵地同他贴面,以前他总对某些感觉似曾相识,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的确曾有这样一个生灵,收拾起獠牙,用细细的生体拨动过他的心弦。
  起先是养在钵里的,后来自由活动,床榻或重席都是她的乐土。她歇在他指缝,盘曲在他胸前。慢慢长长一点后,开始热衷于拿自己来丈量他的腰围。每次首尾相接,她都觉得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后来她长大,发现长度渐渐变得有盈余时,她开始着急,是不是他总是不吃不喝,把自己饿瘦了。
  简单的蛇脑,琢磨不出太深奥的道理,但那双赤红的眼里流露出担忧。他拿食指摸摸她的脑袋,大声嘲笑她傻,她也不生气,等他睡着的时候爬上他的脖子,会拿蛇吻触他的嘴唇。
  原来那条蛇对他有意思,种善因得善果,辗转飘零几世后,她还是回到他身边了。
  也许心动不自知,否则怎么会在她诱惑他时,几乎没有迟疑就沉溺进去,因为他欠她一段美满。后来再为她抽筋断骨下极地,都是在为当初的木讷付出代价。他居然连她死于非命都不知道,还以为她逍遥快活去了。
  心大到近乎残忍,也只有没什么见识的蛇能看上他。他的手臂在她背后交叉拥抱,“我应该对你更好一点。”
  她低头看他,汗湿的发丝驯服地盘曲在他鬓边,珠光下的脸白得剔透。她说不,“是我应当对你更好,感谢今生你没怎么抵抗,就让我霸占了你。”
  道行不够,何德何能高攀他?总得颠簸几世再流离几世,攒够了功德再回过头找他。好在这世托生成人,如果又错投了别的,仙和妖纠缠不清,罪过就更大了。
  “不过那齐光……对你的感情好像很深。”她的话掺杂在一片幽咽声中,自言自语般喃喃,“他不想害你。”
  他忽然挺腰一击,“又在胡思乱想!”
  她啊了声,忙捂住自己的嘴。外面整夜有人巡视,动静太大了,怕手下人会笑话。
  结果第二天还是人尽皆知,大家的样子都有些尴尬,只有胡不言那个口无遮拦的傻子倚门嘲笑她:“老板,昨晚上激战酣畅吧?原来你上辈子是条蛇,难怪我见到你觉得那么亲切,毕竟大家都是异类嘛。”
  崖儿红了脸,“胡不言,你敢听墙角!”
  胡不言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墙头,那墙皮霎时就碎了,露出里面的红砖。他龇牙笑了笑,“春岩沉到水下有万把年了,这墙头形同虚设,所以隔音也不太好。”
  仙君负手从里面踱出来,倒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人之常情的事,和吃饭睡觉一样,有什么不对么?”他瞥了胡不言一眼,“下回自己做那事时别鬼哭狼嚎的,上次差点吓着我和你老板。”
  这下轮到苏画不好意思了,她怨怼地瞪了眼胡不言,转身便往门外去了。
  门前一个交错,大司命和她擦肩而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进院子后向仙君拱手,“厉无咎已经派手下上孤山了,为免让人占了先机,属下这就带弟子出发。”
  仙君道好,“邀鲛王同行,别让他紧要关头坏了事。”
  大司命领命去了,他站在台阶上仰首向山顶看,接天水幕凝固如琥珀,隐约发出澄黄的色泽来,最后的对决终于要到了。


第102章 
  九月十五,月色大好。
  本来以为透过那么厚的水墙,不可能看见天顶,结果东侧那个巨大的漩涡从午后开始缓慢移位,等到月上中天时,已经架空了孤山上空。那消失于天地上万年的古老山峰,再一次昂首挺胸出现在朗朗星空下。仰首看,天被切割成了圆圆的一块,周围视线受阻,那片圆形的天空有星也有月,像东沟窑裂纹釉的碗底敲进了一个鸡蛋黄,有种古朴且趣致的况味。
  仙君他们没上山,山顶只有厉无咎手下的御者,和大司命及鲛王。大司命目空一切,这些凡人就算武功再高,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他看了眼鲛王,“他们在山下等候,请问大王,现在能够移动太乙镜了么?”
  鲛王摸了摸下巴,两指向上一比,“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大司命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这个时候背诵卦象,难道是有什么高深的见解么?他耐着性子问:“然后呢?”
  鲛王张了张嘴,“据寡人所知——还没有。”
  等着听他答疑解惑的御者们立刻一脸嫌弃的模样,其中一个道:“故弄玄虚,我早说过,咱们这些大活人听一条鱼的指挥,本来就是个玩笑。还不如宰了他,咱们自己拿主意。依我看时候差不多了,就算有点出入,不会超过方圆一里。先照上一照,大约划定个范围,最后就算一寸寸地摸,也不愁找不到入口。”
  “你还想动手?”鲛王大呼小叫,“在寡人的地盘上放话要宰了寡人,你小子还是第一个,我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有勇无谋,连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道理都不懂,长个脑袋是为了好看?”
  “你……”那些御者蠢蠢欲动,江湖上打群架耍横的劲儿又上来了,被大司命一个眼神震慑住了。大司命一向很有领导风范,低沉的嗓音一听就让人心生敬畏,“谁敢妄动,别怪本座不客气。”
  虽然他也不欣赏鲛王逮着机会就尽可能多说话的毛病,但也不能像厉无咎的手下那样动辄喊打喊杀。
  他的一句话就让那些御者悻悻住了口,鲛王愈发佩服他天生的领导能力了,小心翼翼攀着他的肩说:“看看,这就是格调……”
  大司命坍了下肩头,顺利摆脱了鲛王。凝眉看天顶,月亮逐渐移到了中心的位置,他问:“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
  鲛王却摇头,“还差一点儿。”
  这下连大司命都不怎么相信他了,寒着脸瞥了他一眼道,“机不可失,还请大王看准了。今晚错过就得再等一年,我怕厉盟主和他手下的人不耐烦,到时候血洗鲛族,那问题就严重了。”
  鲛王吓白了脸,“别开玩笑,你们是正道,能眼睁睁看着武林败类屠戮我鲛族?”
  大司命轻轻牵了下唇角,“你要弄清楚一点,本座听命于琅嬛君,如今连琅嬛君都堕天了,你还指望我们弘扬正义?”
  边上的御者很配合,站成一圈抱胸俯视他。生来就不及人高的鲛王顿时被看得矮下去半截,点着手指道:“别这样,一般言归正传之前不是都要打一打哑谜的吗。时间确实没到,不信你看——”他直指天顶那颗最亮的星,“月亮的边角都没碰到七政星,必须等那颗星完全被遮住,时机才算成熟。”
  大司命抬眼眺望,月亮白得发凉,正一点点靠近那颗星。要是估计得没错,再有半柱香就差不多了。
  低头复看山下,众帝之台的人带了火把来,熊熊的火焰照得这琉璃世界一片杀伐之气。四面水壁回声很大,油脂燃烧的哔啵声一直传到山顶,火光里的人都在等待,不时回身向这里张望。
  时间到了,大司命将手放在青铜的框架上,正要转动,只见皎然银辉中凭空跃起几个黑影,有剑芒一闪,然后便是兵刃割破皮肉的声响。锋芒带起温热的血,夜色里如轻盈的暗器,阵列般顺着抽剑的轨迹抛射出去。三个御者连哼都没哼一声,咚地便倒下了。他们身后的人向他咧嘴笑了笑,“对不住了大司命,不是有意在你面前杀人的。不解决他们,必定后患无穷,咱们是防患于未然,还请大司命见谅。”
  大司命颔首,这时听鲛王低呼:“是时候了!”
  他闻言,用力将太乙镜转了过来。
  太乙镜很沉,是半个球形,孤零零吊在铸满饕餮纹的青铜架子上。但很神奇,它并不因重力而呈现平面向上的状态,你必须用手去扳动它,使它承接月光。它像一个收集光的容器,将镜面吸纳的一切亮储存在底部。圆底的中心有漏孔,下方是一面斑驳的棱镜。也许因为千万年都没有人去碰触过它,它几乎是这地下城唯一能显示年代感的东西,至少表面是如此。但月华在它身上凝集,它又立刻焕发出崭新的生命力,表面的铜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剥落,然后迸发出强之十倍的光折射向远处,从高地俯瞰,位置是春岩城中的祭台附近。
  火把向城中聚拢,城里有水,涉水艰难。也不知是谁的手笔,只听轰然一个震颤,那些积水被完整抬到半空中,还保持着在地时的形状。四周淋漓的水声泄地,但城中水应当是汲干了。
  鲛王哗然:“还有这种操作?”
  大司命不语,转头示意两位紫府弟子留守,自己准备下山。那个所谓的宝藏里究竟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有危险,他去了也许还能助仙君一臂之力。
  鲛王在边上聒噪:“听说那个反派角色以前也是干大司命的,是仙君的前任?怎么样?仙君感受到重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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