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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有病-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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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多半有病。”行歌像是长在了窗台上,愣是不看斐然殊。
  “那依你看,这种病,需要治吗?”斐然殊又问。
  “心中知道是坑还要跳,多半病入膏肓,药石罔效。”行歌信口开河。
  “那便是治不得,真要入坑了?”斐然殊喃喃低语。
  “阿斐啊阿斐,套一句佛家之语,你这是着相了。有病,一定要治吗?”行歌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她一直有这个毛病,嘴里憋不住词儿,唇舌总是快过思想,噼里啪啦讲一通只为了痛快,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正如此刻,她对着斐然殊,然后胡说八道:“病者,痛也。痛有痛苦,亦有痛恨,还有痛爱。可见病痛,并无褒贬,只是一种程度,一种执着。王世云对牵丝傀儡的痴狂是病吗?于王啸穹看来,是。需要治吗?不需要。这种执着只要不违背律法与道德,就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况且这样的执着之中开出的花,何尝不是尤其鲜艳明丽呢?”
  行歌像在说王世云,又像在说自己。
  “你说的白衣人,既然内心想跳,那便跳吧。他担心的不过是泥坑脏污,但是泥坑真的脏污吗?泥坑脏污,为何青莲濯濯立于其中?泥坑脏污,你又岂能断定它不是落红化作春泥来护花?白衣不染尘,固然可贵,难道出淤泥而不染,不是更显高洁吗?”
  综上,行歌结案陈词:“所以,贫道建议你,追随自己的内心。”
  斐然殊第一次听行歌作如此长篇大论,一时有些震撼。
  他目中闪着异光,灼灼望着行歌,“阿楚啊阿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异想?”
  行歌被望得面皮臊红,惭愧道:“漂亮的女人一般不聪明,而我一直背负着与美貌不符的机智。”
  斐然殊噎住半晌,吐出一句:“你想多了,还是符的。”
  行歌很快接了一句,“好吧,既然被你看出,我只好承认,我是美丽笨的。”
  斐然殊摸了摸良心,道:“你是聪明的。”
  行歌不高兴了,“会不会聊天?我说了我是美丽笨就是美丽笨,你再说我聪明我跟你急!”
  斐然殊神情怡然,眸中闪着趣味的光,问道:“你急了,跳墙吗?”
  你急了才跳墙呢!行歌怒火一炽,“当心我咬你。汪!”
  斐然殊扶着额,先是低笑出声,再来弯了眼唇,笑意一发不可收拾,他笑得见眉不见眼,笑得清朗又放肆,直到蹦出了泪花儿,才一手掩住了笑目,一手招了招,要行歌过来。
  行歌心里正寻思着这孩子多半有病,此刻病发了,哪里敢过去。
  斐然殊又招了招手。
  行歌咬咬牙,还是挪了过去,坐到他旁边。
  斐然殊一把搂住她的肩,将额抵在上面,继续笑得不可自制。行歌心里一慌,开始琢磨这究竟是他犯病,还是她犯病?就在拿捏不准时,斐然殊的双手已经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这下行歌肯定了,是她犯病。欲求不满啊,欲求不满。
  人活到这份儿上,真和狗蛋没什么区别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叫什么事儿。
  今天晚上必须回去给阿斐灌点酒做点啥了,不然她可能哪天就出去犯罪了。
  苍生苦,不如阿斐苦。谁让他是天下仲裁者呢。
  行歌竭力自持,然而斐然殊并不配合。
  斐然殊此刻已止了笑,他从她肩上抬起头,却仍环着她的腰。他看着她一脸严肃,大义凛然,却止不住双靥飞红,唇若点朱,此时此刻,说不出的娇俏动人,他从心所欲,道:“行歌啊行歌,你还是聪明的。”
  “嗯?”行歌没反应过来,而且他干嘛突然叫她真名?
  “我在等你急了,咬我。”斐然殊一向爱说实话。
  “诶?”行歌看着这么近的一张俊脸,心脏又不受控制地乱跳了,这人真是得天独厚,如此近看,竟仍是完美无瑕,令人生妒。等等,他说什么?让她咬他?怎么咬?咬哪里?
  行歌浮想联翩,眼睛不停在斐然殊脸上、身上逡巡,仿佛在寻一个下口的地儿。
  斐然殊又被逗笑了。正欲再说些什么时,便听车外马鸣,车行渐缓。
  斐然殊心知要到客栈了,便敛下心思,松开行歌,开始整理自己的衣冠。
  行歌浮想一轮回神,就见自己好端端坐着,斐然殊也衣冠楚楚坐在一旁,并没有抱着她,也没有抵着她的肩,更没有要她咬他。行歌开始慌了,不好啊不好,这病眼看着越发严重了,必须得治,刻不容缓。
  “到了。”
  斐然殊拉行歌下车,见她神色恍惚忧心忡忡,便不松开拉她的手了。
  一路走进山月客栈。
  大堂之中,竟仍是早晨那帮人。
  商州真的是太富了,造就了本地人的懒。一间屋,一间铺,一块田,一家饱食无忧是没问题的。所以才有这帮子人,一整天就窝在客栈里,只为了看热闹。斐然殊想,若顾清渠在此,恐怕要奉劝一句,酒水茶水过量,容易尿频,于肾有亏。
  “看吧看吧,大公子跟小公子出去一趟又和好了!”
  “果然是……咳咳那啥吧?”
  “嘘——小声点儿,大公子呆会儿又听见了!”
  “听到更好……如果大公子能走过来跟我们说一句话,那真是如沐春风……”
  斐然殊深深觉得,他这辈子可能跟男风脱不开关系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天机宫那两位男道修。天机宫啊……根据画骨四绝传来的消息,除了龙门、虚月教、紫金教的人之外,欲擒拿她们的,还有天机宫的道修,因为她们曾仿过天机宫的武学,所以就算那些道修如何掩饰武功出身,终还是躲不过她们法眼。
  国师,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斐然殊看了一眼身边无知无觉的姑娘,长眸生出淡愁。
  果然这姑娘,深坑啊……
  万古流芳懒散地打着算盘,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斐然殊说道:“月公子也来了。”
  “哦?倒比我预料,快了几天。”斐然殊看了一眼他手边的账,一堆中规中矩的方某某、李某某何时住店结银几两中,两个名字颇为扎眼——斐老狐狸、月小白脸。
  斐然殊双唇翕合,只有万古流芳听到他说的话。
  “小芳啊小芳,你猜,游子仙知不知道你是万古流芳?”
  万古流芳拨算盘的手指微不可见的一顿,眼皮也不抬地说:“斐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
  嗯,听不懂,脸却绿了。
  旁人不知,他斐然殊坐拥鸽房,又岂会不知,这山月客栈乃是龙门暗线,历任掌柜都叫万古流芳,为龙门所用,却从不与龙门上位者相见。而现任掌柜,却是多年前游子仙府上一位旧人。这里面,却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斐然殊原想着,若是游子仙带着他的人一路跟着行歌进了商州城,那便有好戏看了。谁知游子仙却是在五羊庄便见了行歌,然后直往京城去了。虽然热闹看不成,但逮着机会刺激一下这位素来淡定的万掌柜,还是挺有趣的。
  斐然殊心满意足地带行歌回房。
  院子里,一个红色人影正在独酌。
  斐然殊视若无睹,携行歌从院中穿过。
  行歌仍沉浸在自己的病情中不可自拔,此时突然手腕间一紧,,方才从满腔愁思中清醒,“咦?我们什么时候回到客栈的?咦咦?月无极?”话音方落,脚步便定住,无法移动半分,因为她的另一只手被月无极握住。
  “云儿,别跟他走。”

  ☆、霸道教主爱上我

  庭院深深,西风渐渐,冬叶离枝。
  行歌一只手被坐着的月无极握住,另一只手在并肩而立的斐然殊手中。
  三人对峙,场面尴尬。
  行歌想到一个词,红颜祸水。
  斐然殊见她面泛潮红,便知她又开始无法自拔地沉浸于对自己美貌的意淫之中,却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出言揭破。月无极见她脸红,却以为她对他仍是有心,于是手劲一紧,行歌的另一只手竟从斐然殊手中脱出。
  行歌的心随着脱出的那一下,重重一沉。
  仿佛许多年前,也是在此地,也是此三人……
  她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心似被狠狠拉扯,就要控制不住眼泪,急急低下头去。
  斐然殊缓缓收回手,望着站在月无极身边的行歌,长眸微微眯起。
  行歌不知道斐然殊是何时离去的,只是当她安抚好心中那个仿佛属于聂云的伤痛时抬起头,斐然殊已不在。清风徐来,枯叶娑娑,行歌将手从月无极手中抽出。
  月无极也不勉强。
  他的心情显然极好。
  行歌在他对面坐下,桌上摆着两只酒杯,行歌自斟了一杯,先干为敬。
  “你还是不记得我吗,云儿吗?”月无极道。
  “记得。”行歌道,“天下第一庄内,见过一面。”
  “三年之前呢?”月无极道。
  行歌望着他。他的面容比上一次见时憔悴了不少,却仍不减艳色,他这样绝世的男子,为情所困起来,多半更加惹人心怜。然而行歌虽然胸口隐隐作痛,却不觉心怜。
  不像斐然殊。
  从下山第一次见到斐然殊起,她就见不得他受伤。原还以为是自己肤浅只看脸,此刻才知自己情操高尚。第一次在记忆中见到月无极的身影,是念及情字,此后次次见到这绯红身影,她心口都要无法控制地大痛特痛一番。她原以为是因为聂云爱那一道红,直到天下第一庄与月无极正面交锋,她几乎看到了所有与月无极有关的记忆。
  包括聂云为何身着嫁衣坠落折剑崖。
  是月无极纵容那个名唤幻云姬的女子,让她认定自己在月无极心中有无可取代的地位,让她认定只要除去聂云,那么月无极便会回到她的身边。所以她才能在大婚之日,毫无阻挡地将聂云从新房之中带走,一招幻云掌将她击落折剑崖。
  也许她心口的痛,只是当年胸口那道伤的遗留。
  毕竟她被妙善法师救回洗月观的第一年,她连吸口气,都是痛的。
  行歌认为,她有必要与月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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