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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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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红玉想不明白的是,此时的江东各个方面还未准备充分,渡江而去,就是奇袭临沙城成功,但过早的参与中原的战乱于江东并无益处。

她虽与苏长安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苏长安绝非这般糊涂之人,所以方才有此疑问。

苏长安自然知道红玉心头的疑问,他笑了笑说道:“此去不为夺城,只为取人。”

“取人?”红玉闻言愈发疑惑,她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如此重要,须得苏长安如此大张旗鼓的派出西凉军这支劲旅。

但苏长安显然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他吩咐道:“今夜亥时渡江,麻烦红玉姐在这江头布阵,任何渡江之人都给我拦下,但切勿伤他性命,待我归来自有定夺。”

红玉见此状自然也就不敢多问,她沉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红玉领命!”

……

钟安与奕阳州又一次回到了临沙城。

与上次镇守临沙城,监视那位楚家的年轻星殒是否渡江一般,这一次,司马诩派给他们的同样不是什么好差事。

嗯,或者说,这一次的差事比起上一次还要烂上百倍、千倍。

这差事,做不好,是掉脑袋的勾当,做好了,是遗臭万年,祖祖辈辈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钟安与奕阳州好歹也是大魏朝的神将,自然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当司马诩将他们一人父亲的左耳,一人孩子的食指扔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终于收起了心底的不满,领着十万大军来到了临沙城。

是夜。

百无聊赖的二位神将大人如以往一般在那临沙城头喝起了闷酒。

“钟将军,你说陛下真的会傻得往这临沙城里钻吗?”奕阳州自顾自的喝下一杯清酒,脸色潮红的问道。

钟安闻言,叹了一口气,“司马诩是何等人物,他会算错?”

说着,钟安亦仰头饮下一杯清酒,“再说,这天下乱到如此地步,除了江东,还有什么地方能有陛下的安身之所?”

“江东就是安身之地吗?我听闻那苏长安已经回到了江东在那里勤练兵马,看样子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主啊。”奕阳州醉眼朦胧的感叹道。

“说起这苏长安也是了得啊,朝廷追杀了他那么多年,也不见得能拿他怎样,如今倒好,坐上了江东之主,待他秣兵历马,这天下恐怕愈发不得安生。”钟安言道。

“我看未必。”奕阳州却在那时拍了拍桌子,说道:“苏长安怎么说也是天岚院的人,天下百姓这乱世之中盼得是什么?不是你我的大魏朝廷,不是西蜀的左玉城大军,更不是那拖把蛮子,盼的可不就是天岚院的……”

钟安闻言脸色一变,他赶忙伸手捂住了奕阳州的嘴,一脸焦急地说道:“将军慎言啊。”说着目光还有意的向着四周那些正在巡逻的士卒瞟了瞟,似乎在向奕阳州暗示着些什么。

司马诩向来擅长铲除异己,这些年来那些与他政见不合之人早已因为各种或有或无的罪名被司马诩抄了满门,他们虽身处临沙城,克保不齐这十万大军之中就没有司马诩的耳目。

但奕阳州显然已经喝得有些神情恍惚,他一把打开了钟安的手,接着醉意嚷嚷道:“怎么?你怕那司马老儿?”

“你怕我可不怕,若不是他抓了我的父亲,老子早就和他拼了命。”奕阳州这般说道,又灌下一口清酒,似乎想要用此冲刷掉自己心头的苦闷。

“好歹我们也是大魏朝的神将,他却让我们来截杀自己的皇帝,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接他调令回到中原,与那北通玄一起战死在西凉也好过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唉……”奕阳州的苦闷何尝不是钟安的苦闷,他闻言心头一直被压着的不郁也涌动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收起了阻止奕阳州胡言乱语的心思,端起酒杯就要借酒消愁,可酒杯到了嘴边又觉着一杯酒难浇心愁,索性将那酒杯放下,提起桌上的酒壶变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奕兄说得对啊,如此活着,当真不如与那北通玄一同战死西凉来的痛快。至少百年后还留得一副美名,何至于现在这般。”

二人在那时互望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与自己一般的苦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是沉默着喝着清酒。

就在二人杯光交错,酒意正浓之时,在他们身旁负责监视江面动静士卒忽的眸子一凝,隐隐约约间似乎看见黑暗的江水之中似有什么东西渡江而来。

他不敢怠慢,赶忙回身快步走到了钟安与奕阳州的跟前,单膝跪地,说道:“禀报将军,江面上有异动。”

喝得正酣的奕阳州摆了摆手极为不悦地说道:“什么江面不江面,异动不异动,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守城的,管他作甚,来钟兄与我再饮一杯。”

说着奕阳州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看向钟安,此刻的钟安亦是和酩酊大醉,他不觉有他,同样面脸醉意的朝着奕阳州举起了酒杯。

二人正要酒杯相碰,却在那时,又是一位巡逻的士卒快步跑了上来,大声说道:“禀报二位将军,江面上船影晃动,似乎有旌旗飘扬。”

“老子说了,管他什么船,什么旗……”奕阳州极为不悦的转过头,就要对着那些士卒大发雷霆,但话才说道一般,他忽的意识到了些什么,赶忙问道:“旌旗?我且问你,那旗上写的是何名讳?”

“小的愚笨看不真切,但似乎是一个苏字。”那士卒哪敢去触奕阳州的眉头,当下赶忙回应道,唯恐引得这神将大人的半分不满。

“什么?”奕阳州闻言一个激灵,酒意当下便退了大半,他在那时转头看向一旁的钟安,这位神将大人同样在那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有默契一般,二人几乎在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快步的来到了那城头前,极目望向远方的江面。

只见那奔涌的江水之上,一艘艘渡船踏江而来,上面坐满身着甲胄,手持刀戟的士卒,而每个船头都飘扬着一张大大的,用红色锦线绣成苏字模样的锦旗。

很快他们便发现那走在队伍前方的渡船之上,正立着一位男子,背负刀剑,衣衫在夜风中飘荡。

他似乎在那时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亦抬头望了过来。

即使相隔数里,二人依然自他那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二人的心头一寒。

这是何其相似的一幕。

当年也是在这临沙城上,也是在这样的夜晚之中。

那刀客于江水中傲立,抬头仰望,目光却似俯视。

如今刀客换作了少年,白衣换作了甲胄。

但不换的是,此刻二人心底与当年一般的难以自已的恐惧。

第二十八章  罪孽

钟安与奕阳州都没有料到苏长安会在这时带着他的大军前来?

他练兵才多久?江东又能有多少兵马?他怎敢现在便涉足中原的乱局?

这些事情,二人想不明白。

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想明白。

因为苏长安来了,确确实实的来了。

只见他脚尖点地,身子便高高跃起,穿越数里的江面瞬息便抵达了临沙城的上空。

他如同一只大雁一般在半空中张开双臂,一把通体雪白,周身萦绕着九道剑影的长剑便在那时被他握在手中。

“十方剑阵!”

他这般轻诧道,带着煌煌神威的声线穿过浓郁的夜色抵达每一个临沙城守将的耳畔。

那时,那天的长剑自天外而来,将他的身子包裹。

而后,那些些长剑张开,在他的背后形成了一对寒光闪烁的剑翼,他依仗着这对剑翼,身子虚立于半空之中。

“我乃天岚院苍生守望者苏长安,尔等现在献城而降,我保你们性命无忧,若是不降……”苏长安的声线在那时蓦然阴冷了下来,一道高亢的剑鸣乍起,一把漆黑色的长剑便在那时自他背上的剑匣之中破匣而出。

那长剑出鞘身后裹挟着三千灵剑,如同跟随君王的臣子一般高悬在苏长安的头顶,闪着锋芒直直的指向临沙城头的诸人。

“若是不降,便拿命去报你家丞相吧。”

“咕噜。”

奕阳州咽了咽嘴里的唾沫,他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的更清醒一些,以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醉酒后的幻觉。

但即使相隔百丈他依然能够感觉到自苏长安身上传来的那股磅礴的灵力。

这一切都是真的。

奕阳州与钟安互望一眼,眸子中的神色都在那时变得极为凝重。

如今关于苏长安的一些传闻早已在中原传开。

这个少年亦非那个在长安城里的毛头小子。

他正以一种快得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不提他在西凉战场之上如何只身与三千刀客拦住拓跋元武的百万大军,光是江东一战逼死星殒顾明义之事,便足以让旁人瞠目结舌。

他才多少岁?不过二十。

修行多少载?不过五六年。

便可战胜星殒。

这般事迹匪夷所思到即使是当年的莫听雨恐怕也做之不到。

当然,对于这样的传言奕阳州与钟安并不会尽信,可是此刻苏长安周身那磅礴的灵力却不似作假,他们征战多年,自然也看得明白苏长安即使不是星殒,恐怕也相去不远。

而这时,苏长安带来的西凉军也趁着夜色登上了岸,他们在临沙城外列好阵型,刀戟寒朔,一派肃杀之气蔓延看来。

钟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瞥。

“百战之师啊。”

他在心头感叹道,虽然他们坐拥十万大军,可是在面对苏长安以及他手下这支劲旅时依然不敢说可以稳操胜券。

奕阳州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自己的脸上堆出一抹难看的笑意,朝着虚空之中的苏长安拱了拱手,态度极为恭敬地说道:“苏将军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我兄弟二人来此只是奉命行事,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苏将军,还请将军明示,我兄弟二人必定给苏将军一个交代。”

奕阳州与钟安来临沙城截杀夏侯明本就不是出自本意,若非自己妻儿老小被司马诩囚禁,他们是决计不愿意干这遗臭万年的勾当。此刻苏长安找上们来,他们自然更不想节外生枝,心想着若是苏长安说要钱财粮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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