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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黄书郎二三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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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婶负责单独攻击我,经常会一脸围笑地出现在我面前,摸着我的头说我“可怜……”然后会说,“老太太偏心点就偏心点吧,这孩子多可怜啊,没爹疼没娘爱的,多多,你妈是不是挺长时间没来看你来了?”
我不记得我当时多大,也不记得她说过几回,就记得一开始我当场泪奔哭嚎而去,时间久了——“我不回家,我没爸妈,我永远跟奶奶在一起。”然后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跑去找奶奶。
奶奶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会拄着拐棍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白狠狠地瞪我三婶,“不修口德的东西!要不是你缠着我家三儿,我家三儿也能找个城里媳妇,还能窝在这个穷窝?命里只有三分福,就别想五分!”
要不说奶奶战斗力强悍呢,直接一刀刺入我三婶的死穴,让我三婶也泪奔回家拿小锤锤狂锤我三叔胸口。
在这种背景下,我跟四个堂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好,村里的小孩在他们的影响下跟我也不好,我经常是一个人在村子里玩,玩够了就回去缠奶奶,奶奶不避讳,经常把我带在身边,就连去外村给人“看病”也会捎上我。
那些人对我态度都不错,有的时候还会说小孩眼睛干净,故意问我一些“问题”,比如“你看这个阿姨怀得是弟弟还是妹妹。”
我年幼不知轻重胡乱答了,据我奶奶和周围的人回忆,竟然百试百灵,我也有了些“名气”,后来竟有专门来找我的,可我奶奶不让我答了,告诉我说要说,“不知道。”现在想想,不知有多少姐妹因为我的胡乱答了,被家人引产掉丢了性命,实在是作孽。
我五岁那年春天曾经发生过一件事,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我奶奶却说是我作梦了,故事是外人瞎编的,我是想像力太丰富,才把这件事和我自己联系到一起。
☆、第一章 乡村旧事(二)
那天晚上,夜里有人敲门,说是隔了两个村子二泡子屯的刘大有打猎下夹子夹死了一只黄皮子,被迷住了,在家里面说胡话撞墙还要拿斧子砍死自己,被家里人捆住了,来找我奶奶“救命。”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天很冷,我奶奶本来不准备带我去,让我在家睡觉,可是我在敲门的时候已经醒了,不敢一个人睡,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我奶奶只得让我穿上衣服跟着去。
刘大有家好像挺有钱的,是什么万元户,那个来找我奶奶救命的人是他哥哥,开着一辆当时在农村很拉风的东风四轮拖拉机来,奶奶拿被把我们俩个围在一起,抱着我坐在后面的车斗里,一路颠簸着到了二泡子屯。
我记得刘家就在屯子边上,家里是当时很显眼的三大间铁皮盖房子,有很大的大门,很长的院落,还没进门的时候,我奶奶在道边里站了一会儿,我半梦半醒的我睁开了眼睛,看见远处无数的眼睛盯着这边瞧,吓得哭了起来,“眼睛!眼睛!好多眼睛!”
“别看!进屋!”奶奶把我藏到了怀里,嘴里叨叨着“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几十年的交情了别吓我孙女。”
那个刘大有的哥哥应该叫刘长有的,听我这么一说也吓得一哆嗦,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去。
刘家的房子还是农村的结构,一进门是厨房,左右各两个大锅,东边的煮人吃的饭,西边的煮猪食、狗食、鸡食之类的。刘大有就在西屋后面的小屋里捆着呢,我奶奶没敢让我看他,把我交给了刘大有的老娘抱着。
我眼睛盯着奶奶,不敢离开,忽然看见两道黄影一前一后的跟着我奶奶进去了。
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渗人的哭嚎声,可我不觉得害怕,心里还在想着那两道影子是什么,一扭头,瞧见有一只黄色的小动物,眼睛黑溜溜的,胡子长长翘翘,鼻梁子上有一条白道,整个身子瘦长瘦长的,像是人一样的站在刘家的灶台边盯着我看。
我笑嘻嘻地对它挥了挥手,它似乎是吓到了,跐溜一下子钻到了灶坑里。
“你们可别烧火啊,灶炕里有黄老鼠啊。”我笑着说道,又把刘家的人吓了一大跳,一屋子的围观群众都躲到了东屋。
过了很久,应该是我打了两个盹之后,我奶奶终于开了东屋的门,坐了下来,刘长有先敬了杯酒给我奶奶,我奶奶白了他一眼,“肉呢?老子要吃鸡。”
“是!是!买了烧鸡呢。”一个女人赶紧的拿了烧鸡过来,我奶奶盘腿坐在炕桌边,一口鸡肉一口酒的吃喝了起来。
我本能的想要坐到她旁边,又觉得有些害怕,灯光影一照,奶奶的后面似乎有尾巴甩来甩去的。
抱着我的刘家老太太小声问我,“你咋不去你奶奶那里。”
“奶奶有尾巴,不是奶奶。”
刘家老太太当时就噤声了,抱着我不敢言语。
“给。”“奶奶”看了我一眼,撕了只鸡腿给我,“这回有没有味儿?丫头片子!嘴够刁的。”
当时的我就是一个吃货,眼里只有鸡腿,哪还记得恐惧,快速爬过去接过鸡腿,想了想坐到了“奶奶”旁边,安静的啃鸡腿吃,不管怎么样,在幼小的我心里,给好吃的的人,都是好人,“好吃。”
“奶奶”笑了笑,摸摸我的头,可扭头瞧着刘家人忽然脸就沉了下来,“本来呢,就是一命抵一命的事儿,可郑家大妹子来了,非要说情让咱们说道说道,那就说道说道,我那小孙子不争气,贪嘴,上了你们的套子赔了命,我也只要刘大有的命,与旁人无干。”
“老仙儿!老仙儿!您开恩!您开恩!刘大有孩子还小呢,最大的才十岁,他要是没了,谁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您开恩啊!开恩啊!”刘长有求情道。
“我开恩?我大孙子还了阳!我就开恩!”“奶奶”重重地把酒盅摔到了地上,酒盅在水泥上摔得粉碎,酒水撒了一地。
我吓得一哆嗦,喊了声,“奶奶!”可是奶奶低下头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抬起了头,我看了她一眼又叫了声,“奶奶。”
奶奶摸摸我的头,瞅着刘家一家人说,“死仇,解不了,本来人家还要一换十,我好说歹说只要大有一个人,预备后事吧。”
说完就带着我,坐上来时的车走了,到了我家里刚一关上门,刘长有就跪下了,“老太太,真没别的法子了吗?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实在是不忍心……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您是有真本事的,连省城的人都来找您,这世上没有您破不了的事儿,您划下道来……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刘长有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里面装满了大团结。
“你这孩子,何必呢!刚才在你家的时候耳目众多我没敢说,这事儿不是不能破,只是……不好破!破了你家的事,我要费十年的功力。”
“您老多费心!您老多费心!我跟大有姥姥家就在这屯子,您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您跟我亲妈还论过姐妹……”长大之后的我才明白,刘长有和刘大有不是那个抱着我的老刘太太亲生的,是继子。这哥俩的妈是生老三的时候难产死的,一尸两命,后面娶进门的是两人的表姨,对他们兄弟俩个虽不至于打骂,可也称不上多好,刘家兄弟长大之后更是明确的说了家里没钱给他们哥俩娶媳妇,为了能娶上媳妇,哥俩先是去城里学徒做小工,后来又成了大工,再后来用攒的血汗钱包了砖厂,总算发达了起来……后妈也转了脸色,对这哥俩比“亲生的”还要好。
许是因为母亲没了的缘故,他们对生母这一枝的亲人并不亲,如果不是求到我奶奶,也未必会提起这段往事。我奶奶似是有所动容,可收他钱的动作更利索。
我奶奶闭着眼寻思了很久,手指不停地掐算,过了许久长出了一口气,“明日子时,你拿刘大有的一套常穿的衣裳包着松木雕的小人儿,小人儿身上用他的指尖血写上他的生辰八字,买个棺材把小人儿钉在棺材里,余下的供果牌位都跟普通人家死人一样,让刘大有洗个澡,换上你的衣裳,头天晚上夜半子时趁黑远远的走了,你们家对外要说他是横死的,听明白人说不能让人看见尸首,不许外人看棺材,今个儿初七,七不出八不埋,初九你们家把他葬到祖坟里,记住了,只当他是死了!不能往外露出一句!刘大有二十年内不能回乡,一旦回乡……以一赔十!”
“诶!诶!谢谢!谢谢您!”刘长有把钱塞给我奶奶,就抹着眼泪跑了。
我奶奶抱着我进了屋,解下了裤腰带上的钥匙,把钱放到了钱匣子里。
“奶奶……”我担心地看着奶奶。
“没事儿,老刘家钱太多了。”说完奶奶就笑了,“惹眼啊,人眼红,鬼神也眼红啊。”
第二天,奶奶把家里的鸡全都装进了笼子里带进了山,对外人说是卖了,可我知道,她没卖,山里怎么会有人买鸡呢?
农村有点事儿都是见风传的,也从来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刘家的事后来在我们当地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编了个后续,说刘大有老娘死的时候没忍住回家了,还没走到村口就死了,刘家的人也死了好几个。
实际上——刘家在几年后开始有人传说刘大有没死的时候就举家搬走了,连祖坟也迁走了。只留下破败的铁皮盖房子,为传说增添了一抹“写实”的色彩。
也许是那次受了惊吓的缘故,我从那时起,就时常能看见自家的不速之客,每次和奶奶说,奶奶都只是笑笑,有时候说不要吓着孩子,晚上来之类的话。
农村夜长,奶奶经常给我讲一些故事,比如黄皮子是怎么来的等等,这些故事与坊间传闻多有不同,比如它们也不是无所不能,它们也有七情六欲的,有一条我记得特别清楚,“这黄皮子可怜啊,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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