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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匠情挑-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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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钥匙,只是一把普通钥匙,上面有四条凹槽,给我合适的钥匙坯和锉刀,我知道我就能够,不消眨眼的工夫,配出来一把。
我盘算着此事,一天要想几百遍。洗脸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在小花园里放风的时候想,坐在客厅里,听着病人们嘟囔、哭叫闹,我也在想。躺在床上,护士的灯光刺着我眼,我还在想。
如果想法是榔头和锄头的话,那我早就自由了,我都逃了几万次了。然而,我的反复盘算却更像是毒药。我的想法太多了,多到令我生了毛病。
那是一种难以察觉的毛病。它并不像我最初到这儿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地攫住我的身心,让我冒冷汗的恐惧。那是一种慢慢潜入我体内的痛苦,如此缓慢,已成为这座医院的固定节目——就好象墙壁的颜色,午饭的味道,哭声和尖叫声。我也没感觉到这毛病正折磨着我,等我知道了,也晚了。
我还在别人说我头脑正常,跟每一个同我说话的人说——我是给弄错了,才进来的——我不是莫德。瑞富斯太太,必须立即放我出去云云。可是我说的太唠叨了,慢慢地,那些话变得无比顺溜——就好象硬币用多了,表面就磨光了。
终于有一天,我跟一个女人一起在花园里放风,又说起这话;那女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曾经,也想着一模一样的事,”她和善地说道。“可是你瞧,我恐怕你来的时候,就肯定是疯了。我们所有人都有些古怪的事。你只需要看看周围。你只需要看看你自己。” 她笑了——可是,跟先前一样,她微笑中带着怜悯;然后她继续走。我却停下了脚步。我都没想过,我也说不出有多长时间了,在旁人眼里,我得是个什么形象。
克里斯蒂医生不用镜子,他怕镜子碎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面孔还是在克里姆太太家——是在克里姆太太家吗?当时,莫德硬要我穿她那件蓝色的丝绸裙子——是蓝色的?还是灰色的?——还举着小镜子。我双手捂住眼睛。那件裙子是蓝色的,我很肯定它是。哎呀,他们把我拖进疯人院的时候,我正穿着那件裙子呀!他们已经把那件裙子拿走了——还拿走了莫德母亲的包,和包里面所有的东西——发刷和梳子,亚麻内衣,那双红色呢子面拖鞋。我再没见过这些东西。取而代之的是——我低头看看自己,看看花格呢衣裳和胶鞋。我几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些东西。如今,我再次打量这些衣物,想看个究竟;也希王我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派来看管我们的护士坐在那儿,眼睛合上了,光天化日之下,鼾声大作,不过靠她左边一点,有扇窗户,可以看到客厅。窗玻璃黑洞洞的,照出一队围成圈儿的女人,象镜子一样清楚。其中一个女人停下了脚步,手摸到脸上。——我眨眨眼。她也眨眨眼。那就是我。我缓步走上前,上下打量着我自己。
正如那个女人所说,我看上去就像个疯子。我头发还扎在头上,不过早就变得松松垮垮,从发卡上散落下来,还东一撮西一撮地翘着。我面色苍白,但脸上到处都是斑点,刮伤和消退的淤青。我眼窝深陷——因为缺少睡眠——眼圈发红。我的脸比先前消瘦,我的脖子像根竹杆。那件花格呢衣裳挂在我身上,活像个装脏衣裳的大口袋。我仍将莫德的旧手套揣在心口处,白色指套尖从衣领下露出来,脏兮兮的。你可以从小山羊皮手套的表面,看出我咬过的牙印。
我看着自己,看了大约一分钟。我呆望着,想起每回都是萨克丝贝太太给我洗头,梳头,护理头发,那时我还是小姑娘。我想起她抱我上床前,会先暖暖被窝,这样我就不会受凉。我想起她推开最嫩的肉块,就为了省给我吃。我的牙齿长尖了,她还帮我磨牙;用手捋我的胳膊和腿儿,以确保我胳膊腿儿都长得直。我想起,在我生命的这么些年头里,她是如何无微不至地照管我。
我去布莱尔,想去发笔横财,这样我就能跟她分享财富。如今我的横财都泡汤了。李莫德窃取了我的钱,却把她的命运加注在我身上。本以为她应该在这儿的。她逼我做了她,而她却在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看到的每一面镜子——比如,在帽子店里,她试衣服的时候;或者在戏院里;或者在舞厅里,当她跳舞的时候——每一面镜子都照出她会拥有我没有的一切——美丽,开心,傲气,自由——我应该暴怒的。我觉得我有点怒了。这时我从自己眼睛里看到那副表情,我自己的面孔吓住了我自己。
我就呆立在那儿,全然不知我该做什么,一直到值班护士睡醒了,过来戳了我一下。“好啦,虚荣心小姐,”她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敢说你的脚跟儿也值得一看。所以就让我们看看吧。”她将我推回到转着圈儿的队伍中;我勾着头,走起来,眼睛看着裙子边儿,鞋子,前面女人的鞋——随便看什么,不管看什么,好不让我抬起眼看到客厅的窗玻璃,再从我自己那双疯狂的眼睛里看到那副神情。
那时候是,我觉得,是六月底。不过也可能早了点。很难知道哪一天是几号。也很难聊到日期这种事——你只能凭这个知道又过去一周:如果你没有整个上午都躺在床上,而是不得不站在客厅里,听克里斯蒂医生念祷文;于是你就知道这是星期天了。
也许我应该做个记号,像囚犯那样,因为每个星期天都是这一套;不过,当然了,因为好多周都好象没什么事——每次新一周开始,我就想,到下周结束前,我会出去。然后我慢慢地开始过糊涂了。好像对于我来说,有的一周里面有两三个星期天。有的就似乎一个星期天也没有。我们有把握敢说的,只有春天变成了夏天:因为白天变长了,日头变毒了;房子里变热了,像个烤箱似的。我记得那股炎热劲,印象几乎比其他任何事都深。就这,就足够把你逼疯了。
举例来说,我们病房里的空气,变得象汤上的热气。我想有一两个女人因为呼吸了这种空气,真的就死掉了——尽管如此,当然了,身为医务人员,格里夫斯医生和克里斯蒂医生可以他们的死亡中风。我听护士这么说来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他们脾气也越来越坏。他们抱怨头痛和出汗。他们还抱怨他们的衣裳。“我可以待在塔恩桥救济院,那儿的护士都穿着poplin——”他们会推搡着我们说,“为什么我要待在这儿,照看你们,穿一身羊毛衣服。” 可是其中的事实是,正如我们都清楚的,没有哪家疯人院会要他们;怎么说他们都不会走。他们做得太轻松了。他们时时刻刻都在议论他们的女病人如何烦人,如何狡猾,还比试身上的淤青。可是,当然了,这些女人头脑都太过混乱,心里太过悲伤,根本狡猾不起来,麻烦事都是护士们想找点乐子,才搞出来的,
其余的时间里,他们的工作就是你能想像到的最清闲的,因为他们七点就让我们上床——给我们服那些药,好让我们昏睡——然后他们一直坐到半夜里,看报纸,看书,做吐司和可可茶,钩毛线活儿,吹口哨,打屁。站在门口,喊大厅那边的人。特别无聊的时候,他们甚至在各房间里蹿进蹿出,将他们的女病人锁在屋子里,不予照管。到了早上,等克里斯蒂医生巡视结束,他们会收好杯子,放开头发,把丝袜卷下来,裙子提上去;再把报纸塞给我们,让我们站在他们旁边,给他们的大白腿扇风。
培根护士就这么干来着。她喊热,比谁都喊得凶,因为她手指头痒痒。她叫贝蒂往她手指头上抹油膏,一天要抹十次。有时候她还尖叫。等天气到了最热的时候,她就在床边摆两个瓷盆,人睡着了两手就泡在水里。这令她不断做梦。“他太滑头了!” 有天夜里她叫道。接着,嘀咕几句:“行了,我已经失去他了……”
我也做梦。我好象每次闭上眼睛都会做梦。我梦到,正如你能料想到的,蓝特街,镇子,还有家里。我梦到艾伯斯先生和萨克斯贝太太。——不过,这些都是令人心烦的梦;我经常从这样的梦里哭醒。我只是偶尔才会梦到这个疯人院:我会梦到我醒过来,开始我的一天。于是我真的醒了,还是如此这般地度过一天——不过,这一天跟我梦到的那一天特别像,我也有可能两个都梦到了。——这些梦令我烦乱不堪。
然而,这些梦里最糟糕的梦,是随着时间一周一周滑过,夜晚越来越炎热,我脑袋越来越迷瞪,我开始做的那些梦。那是有布莱尔,和莫德的梦。
我从来没梦到过她,因为我知道她的真面目是——一条毒蛇,或者一个小偷。我从来没梦到过绅士。我只是曾经梦到过我们回到她舅舅的宅子里,我是她的女仆。我梦见我们走到她母亲的墓跟前,或者坐在河边。我梦到我给她更衣,给她梳头。我梦到——你不会因为你的梦而受到责备,对吗?——我梦到我爱她。我知道我恨她。我知道我想杀了她。可是,有时候,夜里我会醒过来,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会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病房里如此闷热,每个人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不已——我能看到贝蒂的大光腿儿,培根护士汗津津的脸,还有威尔森小姐的胳膊。皮瑞斯太太睡觉的时候,就把头发放在脑袋上方,恰恰是莫德过去睡觉的姿势:我睡眼惺忪地盯着她,全忘记了自四月底以来,熬过去的几周时光。
我会忘记从布莱尔出逃,忘记黑石砌成的教堂里的婚礼,忘记在克里姆太太家的日子,来疯人院的行程,可怕的骗局;忘记我打算逃跑,逃出去之后计划要做什么。我只会心怀某种惊恐地想,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随后,随着一阵宽慰:她在这儿……我又会闭上眼睛,有一瞬间,我不在自己床上,而在她床上。床帷都放下来了,她就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今天晚上多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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