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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格先生-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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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折发生在那一年的冬季,沈亦珊受邀到维也纳演出,时间不巧,刚好是国内的春节期间。那是一次代表荣耀的演出,沈亦珊绝不可能放弃,但注重传统的乔老爷子大发雷霆,放言她胆敢离开,永远不许再踏入家门。那段时间的争吵令乔怀章心力交瘁,被老爷子逼到极限,第一次违背妻子的意愿,要求她留下。沈亦珊带着十一岁的乔妤显坐上飞往维也纳的飞机,同时开启了结婚十几年间的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冷战。
  那一次的演出很惊艳,后来现场的视频曾经流回国内,但又无声无息消失得毫无踪迹。沈亦珊是有过后悔的,所以在演出结束之后等不及领奖,托付给经纪人,便带着女儿连夜搭乘回国的航班。
  乔家曾是望族,后来人丁凋落,也仍然称得上一个大家族,每年年三十齐聚于乔家老宅,举办盛大家宴。沈亦珊到达国内时,正是年三十的晚上。她打电话叫乔怀章来接,彼时他正在主持家宴抽不开身,老爷子拿一堆事务将他绊住明令禁止他去接人,而乔怀章心里多少有些气未消,顺从了老爷子的意思,让沈亦珊乘坐机场的计程车。
  事故便是发生在回家的路上,司机疲劳驾驶,在紧急躲避一辆卡车时冲破护栏,撞上另一个车道飞驰的轿车。沈亦珊与乔妤显双双遇难,抢救两日,于年初三清晨先后离世。
  乔赫只寥寥讲了几句,已经足够司真拼凑出个大概。
  “我刚怀南南的时候,你带我去那座寺庙见到的人,是爸爸吗?”那位僧人曾赠给她一个平安符,司真一直留着,收藏得很好。
  乔赫垂眸,没答。
  说这场悲剧是老爷子一手造成的,也许有失偏颇,但司真是见识过,也亲身体验过他的野蛮与顽固的。
  寄予厚望的长子遁入空门对他来说大概是个致命的打击,可以想见,他会将一切的根因归咎在儿子的一意孤行,并深信不疑:倘若长子没有娶那个女人进门,一切都不会发生,乔家也不至于没落至此。
  所以在往后的年月里,以更加严苛的手段控制乔赫。所以在五年前,不惜一切也要拆散她跟乔赫。
  在他眼里,他们是第二个乔怀章与沈亦珊。
  有一瞬间,司真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我想去老宅一趟。”司真忽然说。乔赫意味不明的目光转过来,司真扣住他的手指,“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乔赫的住处从来没有任何照片,事故之前的所有美好记忆,大概都被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年幼少年封存起来了。
  那个也曾经被爸爸妈妈爱着的小少年,她很想看看。


第105章 附加三分
  乔赫的房间跟以前没有太多变化; 沉闷的色调与主人的脾性如出一辙。
  司真来老宅的次数不算少,进入乔赫房间的机会却不多。即便是怀孕时按照老爷子的指令在这里接受产妇专家的训练; 也一直是在客房休息。
  她走进房间,乔赫在她身后关上门。
  窗帘拉着,卧室里显得很昏暗; 淅淅沥沥的雨声隐约传进来。
  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 大多是外文的专业性著作; 建筑、经济、医学、药学; 各个领域均有涉猎。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再没有其他具有个人气息的东西。和记忆当中一样; 没有任何照片。
  她看了几眼; 回头时; 发现乔赫手中拿着一个相框。已经很旧了; 白色的雕花边框微微发黄,显露着荏苒时光的痕迹。
  司真将相框接过来,拂去玻璃表面的浮沉; 在床沿坐下。
  是一张妈妈和姐姐的合照。
  背景是在一座雪山上,两人穿着明黄色的滑雪服,踩着滑雪板,护目镜推到头顶; 眉毛上沾了雪; 仍然笑得开怀。
  不知道为什么; 挺亲切的。司真看了一会儿; 抬头望向坐在椅子上的乔赫:“你的照片呢?”
  乔赫拉开手边书桌的抽屉; 拿出一张发皱的照片,边缘上有火烧过的痕迹。
  “都被烧掉了。”他说。
  只有这一张,是他从火里抢出来的。
  泛黄的照片上记录着一个很平常的四口之家。
  乔妈妈是个美人,很有那个年代港星的韵味,乔爸爸也很英俊,和乔赫的五官有七分相似。他们身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年长些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容灿烂,眉眼很有灵气;男孩不过七八岁,穿一身黑色小西装,蝴蝶领结,弯唇微笑,眉目舒展,稚嫩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后来的阴沉与冷峻,反倒是有几分南南的可爱影子。
  司真和乔赫相识多年,从没见他这样笑过。
  原本想多了解一些他小时候的生活,现在已经无从下手。
  她没问照片是被谁烧掉的,也许是大受打击的乔爸爸,也许是怒火攻心的老爷子,受伤害的却都是年幼的乔赫。
  心里酸涩不已,不知说什么好,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
  乔赫看着她抹眼睛的动作,顿了顿,从抽屉中又拿出一沓照片,将她手中那张换了过来。
  司真看着被他塞到手里的那些,不多,五六张,挺新的,第一张便是婴儿时期的南南。白白嫩嫩地包在一只襁褓中,正在哭,皱巴着疏淡的小眉头,露出粉粉的牙床。
  司真的表情立刻就软化了,看了又看,指尖轻轻碰着他的小脸。
  这些被她错过的南南,一张一张,她看得很仔细,又喜欢,又心疼。因为每一张孩子都在哭,极不舒服的样子。
  虽然心里知道乔赫一定会给尽可能给孩子最好的照顾,看到他哭的样子,还是很难受。
  没有人会比妈妈更爱孩子,也没有人能替代妈妈的角色,刚刚出生的婴儿失去了最依赖的妈妈,该有多可怜。
  乔赫坐在她对面,微微拧眉。
  给她看孩子的照片,是想她转换一下心情,不想反而惹哭了她。
  沉默片刻,乔赫撑着手杖起身,在司真背后坐下来,将她揽入怀中。
  “我没事。”司真吸了吸鼻子,继续看照片。
  翻到最后一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没干,一时间真是又哭又笑。
  照片上的乔司南还是在哭,被黑着脸的乔赫揪着婴儿装的后领拎在空中,屁股上的尿布掉出来一半,一片黄色的粑粑。
  “你给南南换的尿布吗?”司真擦了擦眼泪,好笑地问。
  乔赫往她手里瞥了一眼:“嗯。”
  她又问:“南南有没有拉到你身上过?”
  乔赫没吭声。
  司真懂了,又忍不住笑:“然后呢?你怎么做的?”
  她很好奇以他龟毛的性格,被孩子拉一身粑粑会是什么表情。
  乔赫一手圈着她的腰,神色寡淡:“把他扔进垃圾桶。”
  “……”他没有开玩笑,司真也毫不怀疑他真的那么做了,啼笑皆非。
  她回身抱住乔赫:“对不起,我没有陪着你们,这些事本来应该我来做的。是我太自私了……”
  “你还有机会。”乔赫莫名其妙地说。
  司真松开他:“什么机会?”
  乔赫微微低头,故意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低缓而撩人的语调:“我们再生一个?”
  司真的耳朵被他的鼻息熏得一热,刚想退开,被他抱起来放在了腿上。
  司真跨坐在他腿上,他往后一靠,倚在床头,拇指与食指捏住她柔嫩的耳垂,轻轻拨弄。
  “奶奶和你说了?”司真问。她以为那天奶奶只是随口一提,不会专门拿这种事去问乔赫吧?
  乔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道:“没有。”
  他只是看隔壁的白先生最近意气风发,不太顺眼。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司真说。他们才刚刚安定下来。
  “不早。”
  乔赫的手已经从她衣摆滑了进去,在柔韧的腰肢上流连忘返。左手按在她颈后,将她往下来,吻住。
  好久没亲热了,这几天南南一直在,他的身体又不方便,他们连拥抱都很克制。司真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会儿,在他的大手试图往上时,按住。
  “你还没好呢。”
  她把乔赫的手从衣服里拉出来,他却顺势握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放在已经蓄势待发的地方。
  “你来动。”他微哑着嗓子说,“上次不是学会了?”
  司真有点脸红,按住他的肩膀,从他身上下去,站在地上。“现在愈合还不牢固,很容易受伤,还得小心养着。”接着声音低了几分,“我不会陪你乱来的,你自己处理一下。”
  说完便不再看他,绕到书桌前,坐到椅子上,看着那个打开的抽屉。
  里面没多少东西了,几张稿纸,一个脏污发皱的白色信封。
  司真愣了下,伸手拿起来。
  信封上写着乔赫名字的钢笔字迹遇了水,淡淡的蓝色从秀丽的笔画上晕染开,渐渐转淡至消失。
  那是她写给乔赫的信。
  走之前,托勇哥转交的信。


第106章 附加四分
  信的内容; 司真至今还能回忆起来,一字一句不差。
  写信时的情景也历历在目。那天医生刚刚来过,通知她孩子的情况已经稳定; 病房里有些闷,陈姨陪她出去走了一会儿。医院里人来人往; 妇产科许多新妈妈,有的欣喜; 有的忙碌; 有的急躁;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位置。
  她是趁着陈姨不在的时间联系的勇哥; 然后坐在病床上,给乔赫写信。
  边写边哭。
  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他说的; 但最终落在纸上的,不过寥寥几句。
  “乔赫; 你离开九个小时四十七分钟的时候,我在这里给你写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天只能计算着你离家和回家的时间度日。对不起; 我骗了你; 在涂娮那里的治疗并不好; 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虑和恐慌,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很不安。认识你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美好的事情,我爱你; 可是我已经很久都感受不到自己了。真的对不起; 也许我骨子里是和妈妈一样自私的人; 我想试着去找回自己。”
  ……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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