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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道之祸起萧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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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不到。
孩子虽然是毕无庄留下的,但终究也是她的骨肉。
那老人家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不管上一代的恩怨有多深,孩子都是无辜的。
既然一条小生命已经降临,她又怎么忍心亲手将之扼杀?
然而令慕朝栖万万没想料到的是,医馆里的大夫在凝神替她诊了脉后,竟然说她并未怀有身孕。
一瞬间,目瞪口呆的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反复确认后,她不得不承认,大夫没有说谎。
换言之,是那老头儿骗了她?!
慕朝栖登时惊怒交集,恨不能把那个半不正经的老家伙揪回来厉声质问一通。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她倒也明白了对方如此作为的原因。
想来,是为了劝服她莫要再动用神契之力吧。
想通了对方诓骗她的目的后,她这心里倒是稍稍平静了一些。
可是,得了空想起原来自己并未怀孕的事实,她的心情又难免复杂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抚上空空如也的小腹,一下子竟说不清,自己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该感到失落。
漫无目标地牵着马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她终是长长地叹息一声,重新骑到了马背上。
眼下,她并没有太多的心力去纠结于这段小小的插曲——只缘不论她是否有了毕无庄的骨血,那个最大的难题都仍旧摆在她的面前。
别说是慕朝栖本人了,饶是后来听说了来龙去脉的银婆婆,也深感棘手。
直觉告诉她,那个年长她二十有余的老东西并非危言耸听。一来,他没必要害她们;二来,这些年他从来都是帮着她的,未尝存过一丝恶意。
她甚至能够依稀感觉到,那个老家伙的身份着实不简单。
根据慕朝栖所提供的情报,她已能隐隐地猜到,兴许他是凌驾在华夏七国乃至辅国、弼国之外的高人,谙熟天机,通晓神谕,长期隐匿在芸芸众生之中,却只在神契出世以后现身,以起到某些关键性的作用。
只是,他这一回所道出的秘事,实在是叫人措手不及。
就在两人皆是缄默不语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慕朝栖忽然幽幽地对老妪说:“婆婆,朝栖已经想好了,仇,我们还是要保,辅国的江山,我们也还是得要回来……但是在那之后,还请婆婆莫要留情,杀了朝栖,以绝后患。”
话音未落,银婆婆已是大惊失色。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假思索地诘问着,银婆婆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无涟漪的女子,“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诚然,尽管她比朝栖更盼着能够早日复仇成功、匡复河山,但她绝不容许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牺牲女子的基础上!
“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个老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就要为了一件没有证实的事情选择去死?!”
“婆婆若是当真怀疑,就不会同朝栖一样陷入两难。”岂料年轻的女子听罢此言,竟是不紧不慢地抬眼注目于她,同时毫不避讳地点破了这一真相。
是以,银婆婆顿时无言以对。
这孩子,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已在潜意识里相信了那些话。
“不……容我再想想……容我好好想想……”老妇人愁眉不展地别过脑袋,口中喃喃自语着,“一定会有别的法子的……会有别的法子的……”
这一想,便是好几日。
慕朝栖并没有对此抱有过多的期望,她明白,她们业已别无选择,婆婆的苦思冥想,也不过是聊以安慰罢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未等她与婆婆就此事作出最后的决定,附近城镇里的一桩离奇案件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近十天来,周围接连发生了八桩命案,死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除了皆是一剑毙命之外,几乎毫无规律和共通点可循。
原本这并不会引起慕朝栖太多的关注,但巧就巧在,据某个幸存的目击者称,那杀人犯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最关键的是,那人声称看见了男子左眼眼角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泪痣。
听闻此讯,慕朝栖忽然心头一紧——她不由得想起了,陆修那一去已有半月,却是杳无音信、至今未回。
心下莫名生出一股忐忑的女子忙不迭找到了银婆婆,问她先前到底把陆修派去哪儿了,为何人迟迟不归。
这一问,令同样听说了城外惨案的老妪亦是心如擂鼓。
她虽与陆修并不稔熟,却也不止一次看到过男子眼角的那颗褐色泪痣。
难不成……她赌输了?对啊!那老顽童既然出现在了那天才战场上,想来是没遇着陆修,也就是说……陆修体内的断情散之毒,已经无可抑制了?
越想越不安心的老妇人一面强压着心中的悸动,若无其事地找了个幌子敷衍了事,一面则思忖着暗中前去调查。
是的,她不放心,非常之不放心——若是那些人命真是丧于陆修之手,她怕是只能动手取了他的性命了。
为了朝栖的安全,她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
☆、再会
深冬腊月,天寒地冻。
这一年的初雪,来得特别之晚,晚到仿佛是老天刻意为之,为的是要给这人世间的种种悲剧,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纪念。
毕无庄只身走出了慈心宫的大门,在门外蓦地停下了步子,抬头仰望于大雪纷扬的天空。
自郁无嗔命丧慕朝栖之手,他就有意回避着与宁安太妃的会面,加上后来老人一病不起,他便刚好以让其静心养病为由,未曾前去探望。
结果今个儿一大早,沈嬷嬷突然亲自登门造访,告诉他太妃娘娘只命她来问一句话:“老七,你是要叫我死不瞑目吗?”
毕无庄沉默了。
这一见,看来终是避无可避。
孰料,当他鼓足勇气踏入了那扇他许久没有进入的房门时,背对着他虔诚念佛的老妇人却只问了他一个问题:“是你吗?”
话音落下,毕无庄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最终启唇道出了一个“是”字。
宁安太妃手中徐徐转动的念珠猝然一顿。
她的嗔儿,终究是为那笔笔血债偿命了。
只是……杀他的人,竟然是她最疼爱的老七啊……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徒然而生,佛珠继续开始轮动,手持佛珠的老人却再也没有说话。
毕无庄在门口静立了良久,这才低头默默一拜,然后转身悄然离开。
他想,他和郁家之间的恩怨,终于是快要有一个了断了。
然而令他遗恨重重的是,他的宿仇,并非由他亲手了结。
之所以会如此思量,并不是碍于他没能手刃仇人,而是在于取其性命的那个人,如今业已对他恨之入骨。
朝栖,如果你我从未遇见,是不是我就不会这般难过?
阴霾满布的苍穹之下,毕无庄任由冰凉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脸庞,仰天喟然长叹。
他心情低落地回到王府,远远地,又望见好几个锲而不舍的大臣正忍着寒意候在王府的大门外。
距离玉承帝亡故已有数十日之久,国不可一日无君,偏偏这唯一能够主事的七王爷却迟迟不愿荣登九五,这岂能不急煞他们这帮忠臣?
毋庸置疑,这群不住地跺脚搓手又窃窃私语着的男人们,正是前来劝谏萧王登基称帝的。
毕无庄一看见他们,就想起府里还堆着一大摞请他速速继位的奏本,顿觉心头涌起一股罕见的烦躁。
本来一切都该是顺理成章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在他生命里出现的那个人,所有的计划和素来宁静的心绪都被打乱了。
一不小心又想起了那令他心痛的女子,毕无庄默然叹息着,临时改了道,避开了那些蹲点守候的臣子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风雅居。
“主子,您回来啦?”恰好路过后院的火云目睹男子从不远处走过,下意识地同他打了招呼。
谁知毕无庄却像是没看到他似的,兀自微皱眉头从他跟前走过。
呃……被主子无视了……
很少遭毕无庄忽略不计的火云不由默默地伤感了一把,却不料走出去没多远的男子冷不防又倒退了回来。
“随我来。”毕无庄面无涟漪地说罢,自顾自地迈向了书房。
“哦,好!”重新得到关注的火云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他可以理解,主子最近心情不好,走神了也是无可厚非的嘛——只要别不搭理他火云就成。
原地满血复活的火云自我感觉良好地跟随男子入了书房,目视对方从书架上取出一份地图来,将之摊在了案几上。
“主子,你拿地图做什么?”他不解地问。
毕无庄没有作答,径自用右手食指点在了距离皇城不远的一座镇子上,接着,又一路向南点了好几座城。
“呃……”火云看得一头雾水,只得干笑着注目于缄默不语的主子。
“你不是说,这些天有桩了不得的命案吗?”好在毕无庄并未把关子卖得太久,这就一语点醒了不明就里的火云。
的确,主子方才所点的,正是发生了命案的那几座城镇。
“我们去查案。”可火云万万没有想到,下一刻对方居然爆出了这么一句叫他登时傻眼的话来。
“主、主子您说啥?查、查、查案?!怎、怎么查?”大脑一时卡壳的火云磕磕巴巴地问道。
“刚才不是指给你看了吗?”毕无庄面色如常地说着,目光始终徘徊在那张发黄的地图上,与此同时,他不紧不慢地将指尖移动到某一点上,“下一桩命案的案发地,就是这里。”
火云闻言不免一愣,他随即低头看向男子所指的位置,再迅速地扫一眼适才被男子点过的城池,忽然就有了头绪。
没错,那个凶手作案的地点,其实是有规律可循的——似乎,正在以一条直线的方式,趋向于主子最后所指的那座城。
“走吧。”就在火云将欲抬头表达一下对主子的钦佩之情时,对方却径直收了地图往屋外走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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