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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说我爱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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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叫,几步就冲了进来,见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连声问:“怎么了?”

    她手上剧痛,强忍着说:“没事,就是烫了一下。”他捧起她的手来看,已
经鼓起一溜晶亮的水泡,那样子竟似烫得不轻,他回头大声喊:“孙敬仪,快去
拿貂油来。”见旁边洗脸架子上搭着毛巾,连忙打湿了替她敷在手上。冷的东西
一敷上去,痛楚立减,等孙敬仪取了貂油来涂上,更是好了许多。

    她十分赧然:“我真是笨,一点小事都做不来。”

    他说:“这些事本来就不用你做,你自己偏要逞能。”话虽然是责备的意思,
可是到底是心疼埋怨的语气。她心中一甜,微笑对他道:“何先生还在外面等着
你呢,快出去吧,别耽搁了事情。”

    他“嗯”了一声,又叮嘱她道:“可别再逞能了。”她将脚一跺:“成日嫌
我啰嗦,你比我还啰嗦。”他本来因为局势紧迫,一直抑郁不乐,见着她这么浅
嗔薄颦,那一种妩媚娇俏,动人心弦,也禁不住微笑起来。没有新娘的婚礼(22)

    二十二

    因为入了冬,战事越发地紧迫起来。承军虽然打到了乾平城下,但因为外国
政府出面,所以不得不暂缓开战,只是围住了乾平,由外国政府调停,开始谈判。
慕容沣因为那一国的友邦转为支持昌邺政府,十分头痛,所以谈判的局势就僵在
了那里。虽然乾平唾手可得,但却因为受了内外的挟持,动弹不得。不仅南线如
此,北线与俄国的战事,也因为有数国威胁要派出联军,不得不忌惮三分。

    所以不仅是慕容沣,连同一帮幕僚们心里都十分焦急,这天会议结束之后,
秘书们都去各忙各的,惟有何叙安与朱举纶没有走。慕容沣本来就不耐久坐,此
时半躺半窝在那沙发里,将脚搁在茶几上,只管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一支烟抽不
到一半就掐掉,过不一会儿又点一支,不一会儿那只水晶的烟灰缸里,就堆起了
满满的烟头。何叙安咳嗽了一声说:“六少,叙安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沣说道:“我看这几天你都是吞吞吐吐的,到底有什么事?”何叙安道
:“如今虽然形势并不见得怎么坏,可是老这么僵下去,实在于我们无益。就算
打下了乾平,大局上还得听昌邺政府节制,实在是无味得很。”慕容沣“嗯”了
一声,说:“昌邺内阁由李重年把持,老二侉子跟我们积怨已久,如今只怕在幸
灾乐祸。”他心中不耐烦,直用脚去踢那茶几上的白缎绣花罩子,他脚上一双小
牛皮的军靴已经被缎子擦得锃亮,缎子却污了一大块黑乌,连同底下缀的杏色流
苏,也成了一种灰赭之色。朱举纶是个老烟枪,坐在一侧只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
并不做声。

    何叙安道:“内阁虽然是李重年的内阁,可离了钱粮,他也寸步难行。假若
壅南程家肯为六少所用,不仅眼前的危机解了,日后的大事,更是水到渠成。”
慕容沣本来就不耐烦,脚上使劲,将茶几蹬得“咔咯”一响:“别兜圈子了,你
能有什么法子,游说程允之投向我?”

    何叙安身子微微前倾,眼里却隐约浮起奇异的神采:“六少,程家有一位小
姐待字闺中,听说虽然自幼在国外长大,可是人品样貌皆是一流,更颇具才干,
程家虽有兄弟四个,程允之竟称许这位年方及笄的小姐为程家一杰……”他话犹
未完,只觉得慕容沣目光凌厉,如冰似雪一样盖过来,但他并未迟疑,说道:
“六少,联姻为眼下最简捷的手段,如果与程家联姻,这天下何愁不尽归六少?”

    慕容沣嘴角微沉:“我慕容沣若以此妇人裙带进阶,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他语气已经极重,何叙安并无丝毫迟疑:“此为权宜之计,大丈夫识时务为
俊杰,六少素来不是迂腐之辈,今日何出此言?”慕容沣沉默片刻,冷笑一声:
“权宜之计?你这不过是欲盖弥彰。”

    何叙安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听“咚”一声,却是慕容沣一脚将茶
几踹得移出好几寸远:“这怎么是小节,婚姻是人生大事,要我拿来做此等交易,
万万不能。”

    何叙安到底年轻,何况素来与慕容沣公私都极其相与,虽然见他大发雷霆,
仍旧硬着头皮道:“六少说这是交易,不错,此为天字一号的交易。所易者,天
下也。如今局势,我们虽有把握赢得颖军这一仗,可是北方对俄战争已是胶着,
李重年的昌邺政府又是国际上合法承认的。即使解决了北线的战事,宋太祖曾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难道六少真的甘心与昌邺划江而治?如若再对
昌邺用兵,一来没有适当的借口机遇,不免落外国诸友邦口实,说不定反生变故。
二来此一战之后,数年内我军无实力与昌邺对垒,数年之后,焉知又是何等局面?
三来兵者不吉,如今国内国外,都在呼吁和平,避免战争,六少素来爱兵如子,
忍见这数十万子弟兵再去赴汤蹈火,陷于沙场?“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顿
又道:”程允之精明过人,必然能领悟六少的苦心,六少与程家各取所需,何愁
程氏不允?

    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平定江南,不起战端,天下苍生何幸?“

    慕容沣默然不语,何叙安见他不做声,觉得把握又大了几分,于是道:“程
小姐出身世家,想必亦是通情达理,而尹小姐那里,所失不过是个名分,六少以
后就算对她偏爱些,程小姐必然也可以体谅。”

    慕容沣只觉得太阳穴处青筋迸起,突突乱跳,只是头痛欲裂,说:“我要想
一想。”何叙安起身道:“那叙安先告退。”

    屋子里虽然开着数盏电灯,青青的一点光照着偌大的屋子,沙发是紫绒的,
铺了厚厚的锦垫,那锦垫也是紫色平金绣花,苍白的灯光下看去,紫色便如涸了
的血一样,连平金这样热闹的绣花样子,也像是蒙着一层细灰。慕容沣本来心烦
意乱,只将那银质的烟盒“啪”一声弹开,然后关上,再过一会儿,又“啪”一
声弹开来。

    朱举纶适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仍旧慢条斯理地抽着烟枪,慕容沣终究耐不
住,将烟盒往茶几上一扔,在屋子里负手踱起步子来。朱举纶这才慢吞吞地将烟
锅磕了两下,说道:“天下已经唾手可得,六少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没有新
娘的婚礼(23)

    慕容沣脸上的神色复杂莫测,停住脚站在那里,过了许久,只是叹了一口气。

    静琬素来贪睡,这两天因为精神倦怠,所以不过十点钟就上床休息了。本来
睡得极沉,迷迷糊糊觉得温暖的唇印在自己嘴角,呼吸喷在颈中极是酥痒,不由
身子一缩:“别闹。”他却不罢不休缠绵地吻下去,她只得惺忪地睁开眼:“今
天晚上怎么回来得这样早?”慕容沣“嗯”了一声,温声道:“我明天没有事情,
陪你去看红叶好不好?听说月还山的红叶都已经红透了。”静琬笑道:“无事献
殷勤。”他哈哈大笑,隔着被子将她揽入怀中:“那么我肯定是想着头一样。”
她睡得极暖,双颊上微微烘出晕红,虽然是瞪了他一眼,可是眼波一闪,如水光
潋滟,他忘情地吻下去,唇齿间只有她的甘芳,她的呼吸渐渐紊乱,只得伸手抓
住他的衣襟。他终于放开她,他已经换了睡衣,头发也微微凌乱,他甚少有这种
温和平静,叫她生了一种奇异的安逸。他撑起身子专注地端详着她,倒仿佛好几
日没有见过她,又仿佛想要仔细地瞧出她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来一样。

    丝棉被子太暖,她微微有些发热,嗔道:“怎么这样子看人,好像要吃人一
样。难得这么早回来,还不早点睡。”慕容沣笑起来:“我不习惯这么早睡。”

    静琬将他一推:“我反正不理你,我要睡了。”慕容沣道:“那我也睡了。”
静琬虽然攥着被子,禁不住被他扯开来,她“嗳”了一声:“你睡你的那床被子


    …“后面的声音都湮没在他灼热的吻里。他紧紧地箍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揉
进自己体内去一样,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啃啮着她细腻的肌肤,情欲里似有一
种无可抑制的爆发,他弄痛了她,她含糊地低呼了一声,他却恍若未闻,只是以
一种前所未有的癫狂,将她整个地吞噬。

    夜静到了极点,远处墙外岗哨的脚步声隐约都能听见,遥遥人家有一两声犬
吠。近在咫尺轻微的嘀嗒声熟悉而亲切,他醒来时恍惚了一下,才听出原来是自
己的那块怀表。后来那怀表给了她,如今也一直是她带在身上,她习惯将那块怀
表放在枕下,他想拿出来看看时间,触手却是冰冷的金属,原来是自己的手枪。
他将枪推回枕下,这么一伸手,不意间触到她的长发,光滑而细密,有淡淡的茉
莉清香,是巴黎洗发水的香气。

    她睡得极沉,如无知无识的婴儿一样,只是酣然睡着,呼吸平稳而匀和。他
支起身子看她,锦被微褪下去,露出她光洁的肩,温腻如玉。他慢慢地吻上她的
肩颈之间,他下巴上已经微生了胡碴,刺得她微微一动,她这样怕痒,所以最怕
他拿胡子扎她。极远传来一声鸡啼,天已经要亮了。

    他这天没有办公,所以睡到很晚才起来,和静琬吃过了午饭,就去月还山看
红叶。本来早上天气就是阴沉沉的,到了近午时分天色依旧晦暗得如同黄昏。上
山只有一条碎石路,汽车开到半山,他们才下了车。山上风大,吹得静琬獭皮大
衣领子的风毛拂在脸上,痒痒的惹她用手去拨。岗哨早就布置了出去,蜿蜒山路
两侧背枪的近侍,远的那些已经看不清了,都是一个一个模糊的黑点。

    满山的红叶早已经红透了,四处都像是要燃起来一般火红得明艳,枫树与槭
树的叶子落了一地,路上都是厚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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